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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32期“忧”专题活动
“我们结婚吧!”那年国庆节前夕,大夏握住我的手,目光灼灼地对我说。懵了,他的话般若一股电流击中了我,我从头皮麻到脚后跟。理智战胜了冲动的我,按耐住内心的喜悦, 屏住气尝试着缩了缩被大夏握的紧紧的手,没想到,那双宽阔坚硬的大手却握得更紧了。
我仿佛被暖烘烘火炉围了起来,心房顿时暗流涌动……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听到如此干脆利落的一句话。“我们结婚吧”这五个字,整整熬了三年,着实来之不易。面面相觑了片刻,我俩不约而同地深呼吸了一下,十指相扣,默默缘定了今生。
喜忧参半的日子从此开启。
半斤喜糖换回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没有像样的婚礼仪式,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一个月工资90块钱,一天的时间内,租下房子、置办好必备家具以及日常生活必需品。
第一个月,工资安了家,没钱买供应粮,从娘家用自行车拖回半袋白面、半袋土豆和半捆白菜,开始过起了家家,此后,每月以大夏的18斤白面,10斤大米,5斤小米的供应粮过日子。自由自在的二人世界,虽清贫却惬意。
然而,正当“二一添作五,分二进一”的日子过得尽兴时,我感觉头晕的厉害,大夏陪我看了医生。当医生说出“你怀孕了”四个字时,大夏的眼瞪了一下我,我没有做声,手心的汗仿佛在倒流到全身。
仓促间,我跟张医生作了“完后再说”的话别,二人忧心忡忡,径直赶回了家,我一屁股坐在炕沿边,泪眼婆娑,整个人如秋霜打过的茄子,呆头耷脑的。看见大夏坐在那个没有座垫的四条腿板凳上,左右晃动了几下才坐稳。那会儿正是暮秋天,看得出他屁股底也很凉。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有点措手不及。”大夏开口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觉咱们自己过苦日子是自作自受,生出孩子跟着受苦实在是于心不忍。”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与其这样,倒不如趁早做了,等条件好些了咱再生也不迟。”我抬起头快速回应了他。
一拍即合,不再犹豫。二人吃过午饭,下午早早又去了医院,找张医生要做人流。县医院妇产科门诊室内,好几个女医生听得出我们的来意,有的用外眼瞟,有的窃窃私语,猜的出,人家都以为我们是未婚“私通”而孕。
张医生也感觉现场氛围有点诡异,连忙象征性解释:“捏孩儿们离我们家住的不远,刚结婚,白手起家,日子的确有点紧巴。”
张医生的话音未落,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都投了过来,我俩他看我,我看他,好像犯了错误的两个学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听着张医生的教育:“老婆是人家家,孩子是红火火。有你们吃的就有孩子吃的,况且,孩子生下来也自带裔饭的。困难是暂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我四十来岁了,是深有感触的,只要好好过,一切都能变好。”
“再就是,做人流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是有一定的风险,它毕竟是个手术,尤其是头胎,万一有意外,要么不能再孕,要么孕了不保胎,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必须三思而后行,不能随性。”
张医生边在诊室来回走动,边一五一十地“讲课”给我俩听。其他医生们随后也这个一言,那个一语,都表达出了与张医生一致的意见,让我尽量不要草率做流产,不要有忧愁,顺其自然为好。
听了医生们的劝解,我的忧虑感也逐渐减弱,悬着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在归位,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头脑由迷茫变得明朗了起来。心有灵犀一点通,没防住,大夏发声了:“谢谢张医生开导,谢谢各位医生给予的关爱,流产不做了,努力前行就是了。”
从医院回来的那一天夜晚,两人同时失眠了。但也好像是从那天起,我俩一下子成熟了许多。我切身体会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是我连累了他,还是他拽着我,反正都不好过,却硬着头皮过着。
当初,大夏的父亲一个心有十一个心眼不同意我俩的婚事,曾四处给他找媒人介绍门当户对的对象,弟兄姊妹也纷纷给他打破头楔,不让他娶我,就连他继母也把她亲戚家的女子引荐出来,还有其他的亲朋好友也在一边拆,一边搭……
双职工的日子怎么过不香,非要找个没着落的农村女人吃苦头呢?身为教师的大夏,耳朵被一些“好事者”的流言蜚语冲击着,说不烦忧是假的。不听吧?人家说的都有道理,都是为他好。听吧?三年的情感储蓄非同儿戏,咋能说了就了!
一不做二不休,大夏冲破层层纷扰,义无反顾地要与我结婚成家。而我人傻心善,没多想就与大夏如期成了家,结果导致忧吃忧喝,甚至忧生育……
然而,不曾想,忧着忧着,半辈子已过。我俩风风雨雨,一手拉扯大两个宝贝女儿,而且都是985名校研究生,喜忧参半的人生,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感怀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只有不想过去、自寻烦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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