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就像放风筝,总有人会奋不顾身

作者: 罗艺尘 | 来源:发表于2015-10-16 13:49 被阅读2803次
    文/罗艺尘

    红尘茫茫,人间婆娑,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来去如风;有些人却始终留在你的世界里,或者把你留在他的世界里,一生都不放。<br />留不住的,不必强留;不想走的,也不必走,一切心甘情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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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g><big>01</big></big>

    人生囧事,大多不期而遇。

    和前任女友分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精神恍惚,心灰意冷。有朋友怂恿说:世界这么大,你出去走走。

    恰巧,有出版商约我写本旅游书。于是,我报了个旅行团,埃及8日游,包机直飞一万元,行遍六大热门地:开罗、红海、卢克索、阿斯旺、尼罗河谷、亚历山大。

    抵达机场,一见带团导游,我差点喷血——居然是陆伟,我前任女友徐媛媛的新欢。

    世界这么大,旅个游也能狭路相逢,真让人搞不懂。

    埃及8日游首站是开罗。一座毫无规划的城市,街道阡陌纵横,随意穿插。交通也极混乱,人不让车,车不让人,压线超车,违规转弯,勇闯斑马线,无视信号灯。所有的人和车,都在玩命奔赴一个不知名的终点。

    晚上,我心闷,出宾馆乱逛,由于道路设计不可思议,险些迷路。

    打车回到宾馆,陆伟在大厅拦住我,说你不能独自行动,太危险。

    我说劫财我带得少,劫色我没有。

    他叹了口气,说:媛媛说过,你这人一贯自以为是,拿不正经当个性。

    我说,这话真暖心。

    翌日,我们到了红海附近的赫尔格达。一个捕海鱼、捞海草的小村镇。

    晚上,我又跑出宾馆。陆伟跟在后面,我视若不见,兀自闲逛。小镇有夜市,摊贩都是当地人,皮肤黝黑,服饰腌臜,体味怪诞。

    在一个小摊子上,我看中一条骷髅项链,问摊主多少钱?摊主一副强买强卖的嘴脸,说了个离谱到法老都昏死的高价。我骂了一句,愤然离开,往前走了一段路,发现身后有几个神头鬼脸的人,尾随我而来。我感觉不妙,加快脚步,闷头钻进一条黑巷。尾随的人迅疾散开,分别从巷口两头蜂拥而入,呼啦啦将我围住,搜出我身上的钱,接着拳脚相加,打得我喘不上气。

    这时,陆伟冲进小巷,变戏法似的掏出支手枪,厉声怪叫。打劫者齐声惊呼,作鸟兽散。

    “没想到你还有枪。”我瘫倒墙边,有气无力地说。

    “有烟么?”陆伟问。

    我摸出烟,递给他一支,自己叼一支。

    他举枪一抠扳机,枪口啪地冒出一束火苗,点燃嘴上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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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g><big>02</big></big>

    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来去如风。你自然也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成长的过程,就是互相在对方的世界里走一遭,留下来的是朋友,没留下的曾经是朋友。

    我和陆伟的友谊一直延续到如今。

    有一天,陆伟带团归来,约我见面。说我不想干导游了,咱俩开个店吧。

    我说我不是做生意的料。

    他问:“你写书为了什么?”

    我想了半天,说:“为了卖书。”

    “那不如开家书店,直接卖书。”他说:“专卖稀缺的老版书籍,古旧文献。怀旧是很高档的时尚,好比低调是最牛逼的炫耀。”

    我想想怎么混不是混啊。索性和他合伙,在二环外便宜的地段租了间铺面。

    怀旧书店开张后,陆伟的小妹妹李璐,常来店里帮忙。

    李璐和陆伟同在铁路局大院里长大。小时候,大院男孩欺负李璐,陆伟就和人打架,常常头破血流,脑缠绷带。

    李璐喜欢火车,想接父母的班;陆伟不想复制粘贴父辈的人生,他喜欢在路上的状态,不念过去,不想未来。

    所幸俩人都如愿以偿。

    李璐当上列车乘务员,跑北站到北京西一条线,来回四天,休假三天。

    记不起从哪天起,一下火车,李璐制服没换,就拖着行李箱,直奔书店。

    我过意不去,和陆伟商量,说给璐璐开份工资吧。

    陆伟说,不用。她是我妹,天生丫鬟命,就爱服务,卖书也是找乐。

    休完假,李璐坐在书店里化妆。

    陆伟说,最看不了你勾那个眼线,能吓出我心脏病来。还有眉毛,蜡笔小新似的;嘴涂得那么斑斓,刚吸完人血似的,演《行尸走肉》啊?

    李璐几乎气哭,偷偷问我:“我长得很难看么?”

    我端详一番,诚恳地说:“可爱型,80分以上。”

    李璐又问:“你说,他会给我打多少分?”

    我去问陆伟。陆伟说,也就及格吧。

    我又问,给徐媛媛打多少分?

    陆伟斩钉截铁说:“一百分。”

    “我去,你把她和天使搞混了吧?”

    陆伟瞪我一眼,说:“你又不是没领略过她的风采。”

    后来,李璐告诉我,一开始,徐媛媛对陆伟忽冷忽热,若有若离。

    有高人指点陆伟,说你得让她嫉妒,让她吃醋,反过来扑你。

    于是,陆伟决定演场戏。让徐媛媛知道,自己也有人追,也是抢手货。

    这需要一个女孩配合,李璐是最佳人选。

    作为交换条件,陆伟答应陪李璐放一次风筝。那是他们小时候,常玩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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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g><big>03</big></big>

    高手指点果然奏效,徐媛媛和陆伟越走越近,离我越来越远。

    可俩人甜蜜不长,就生出矛盾。原因是,徐媛媛认为陆伟天南地北跑,生活太动荡。

    当初,徐媛媛嫌我太宅,出去旅游时认识了陆伟。

    结果,俩人成也旅游,败也旅游。徐媛媛移情别恋,嫁了个公务员。

    陆伟悲愤交加,说自己认识两卡车道上的兄弟,个个心狠手辣,专替人铲仇要账,只要他一句话,分分钟把公务员剁成肉酱。然后,他用肉酱炸丸子,炸成各种丸子。讲得绘声绘色。

    我说,你想让徐媛媛端着一盆丸子守寡?

    陆伟沉默良久,忽然哭起来,哭得像个孩子。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说:“老子就是舍不得她啊。”

    我拍拍他肩,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徐媛媛真名叫杨花,家住海边,打渔为生,从小水性就很好。”

    有句著名的鸡汤话,说治愈失恋的良方,是时间和新欢。

    时间太慢,陆伟寄托于新欢。

    几乎每天晚上,我们都在酒吧、迪厅横冲直撞。碰见顺眼的,就冲人招手,说你过来,我有个恋爱,想跟你谈谈;要么就主动上前搭讪:姑娘,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不如我们先谈恋爱,分手后还做朋友好不好?

    对方通常回应三个字:神经病。

    闹腾一阵,我们也闹得乏了。索性戒酒戒烟戒夜店,变成两个安静的清教徒,终日呆在书店里,翻阅那些古籍文献。读到妙趣处,兴致勃勃讨论。

    年底结算,开张以来,我们赔了两万。

    陆伟十分沮丧,说当初开店,是为了徐媛媛。她嫌我太动荡,我才辞职开店,可她还是嫁给了别人。

    我脑中一片乱码,好半天才缓过劲:“那你拉上我干吗?”

    “我资金不足。”陆伟低声说:“对不起兄弟,我坑了你。”

    望着满屋线装版的文献典籍,我陡生一股焚书坑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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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g><big>04</big></big>

    一年后的一天深夜,在酒吧,我们再次见到徐媛媛。

    她独坐吧台边,神情落寞,目光忧郁,手里晃着一杯红酒,慢慢啜饮。

    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在深夜独自买醉?

    陆伟眼圈顿时红了,喃喃地说:“她过得不好。”

    我一把没拉住,他已如离弦之箭般射了过去。

    徐媛媛婚后不久,发现丈夫和旧情人藕断丝连。于是俩人闹离婚,为财产分割拉锯战。

    拉锯战持续一年,双方疲惫不堪。

    我一直以为,两卡车道上的兄弟,不过是陆伟酒后胡侃。没想到他真找来一伙人,与公务员谈判,软硬兼施,公务员五体筛糠,当即签了离婚协议,分给徐媛媛一辆车,一套房。

    公务员也不是省油的灯,上有四个哥哥,在江湖上行走。眼见兄弟吃亏,咽不下窝囊气,招呼一帮黑壮猛汉来砸店。见物砸物,见人砸人,情急之时,陆伟从柜台里摸出仿真打火机手枪,厉声怪叫。

    不料,这个险招,唬得住埃及土匪,吓不退本地流氓。壮汉们挥舞棍棒,一拥而上,将陆伟击倒。

    惊恐叫喊的李璐,反倒镇定下来,猛扑到陆伟身上,把自己当盔甲,牢牢包裹住陆伟的身体。

    单薄的李璐,整个背几乎被打烂,惨不忍睹。

    那天,我重感冒在家昏睡。见到陆伟和李璐时,俩人都在医院。

    后来,我问李璐:“干吗这么奋不顾身?”

    她淡淡地说:“小时候,他总为我打架,我也该帮他扛一次吧。”

    须臾,她又有些羞涩地说:“我从没抱他那么紧,那么久。”

    然后半个月里陆伟来去匆匆,行动诡秘。风一般冲进书店,坐上几分钟,又风一般离开。

    我问李璐,他最近在干嘛?草上飞似的。

    李璐忧心忡忡,说我也不知道,问他什么也不说。

    我怀疑陆伟神经了。

    店被砸后,他去珠宝行买了一枚钻戒,向徐媛媛求婚。

    徐媛媛说,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害怕。

    不问也知道,那帮砸店的人威胁过徐媛媛。

    “别怕。”陆伟不动声色地说:“事情我会解决。”

    “我要的。你给不了。”徐媛媛摇摇头,说:“我想活得轻松点。”

    当晚,陆伟烂醉在店里,吐得龙吟虎啸,拉住李璐的手,大声喊:“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李璐垂下头,复又抬起说:“陪我放风筝。”

    “我陪你。”陆伟像注射了镇静剂的病人,瘫软安定下来,嘴里嘟囔:“媛媛,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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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g><big>05</big></big>

    阳光温暖,风筝在空中盘旋,悠然起伏,随风飘摇。

    李璐说:“小时候,在童话书里,读到过一段话,很喜欢——你是一只风筝,在天上自由飞翔,看遍沿途风光。牵线的人不放手,你就不会迷失方向,不会落在陌生的地方。”

    我不太会放风筝,技术超烂,花了很长时间才把风筝放上天。

    李璐依然开心,欢蹦乱跳,小孩似的望天拍巴掌。

    不知道多少人,有过类似的感受——觉得自己喜欢的人,是一只风筝。而自己是那个放风筝的人。

    回到书店,我坐柜台里,百无聊赖地翻闲书,李璐整理书架,打扫卫生。

    一辆警车驶来,刹在店门前。车里下来三名警察,神情严肃地走进店里。

    其中一个年长的警察,开口问:“陆伟是这里的老板?”

    我说:“不全是。”

    “什么意思?”另一个警察问。

    “店是我们合伙开的。”我站起来问:“出了什么事?”

    “陆伟人呢?”警察反问。

    “不在店里。”我说:“几天没见到他了。”

    年长的警察拿出张搜查证,在我眼前一晃,说:“有人举报店里藏有枪支。”

    我笑着说怎么可能。忽然,我反应过来,拉开抽屉,拿出那把仿真打火机手枪——“你们是说这支枪吧?这是个打火机,在埃及的时候……”我边说边抠动扳机,枪“砰”地响了,射出一颗子弹,击中墙面,弹壳落地铿然有声。

    枪的后坐力震得我手一松,枪掉在地上。

    我脑袋发蒙,忽然发现,抽屉里竟然还有支一模一样的手枪,顺手拿起,喃喃地说:“这才是打火机,在埃及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我又一抠扳机,天花板被打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孔。

    与此同时,三名警察迅速拔出配枪,一齐指向我:“放下枪!放下!”

    拘留15天后,我被释放。

    案子并不复杂——书店被砸,求婚不成,陆伟怀恨,和道上的兄弟商量,有人弄来两支手枪,让陆伟藏好备用。两支枪竟和仿真打火机枪一模一样。

    陆伟扔掉假枪,藏起真枪,伺机复仇。可刚过一天,道上的兄弟因贩毒被抓获,交代还藏有枪支,同伙是陆伟。

    我想,陆伟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竟把枪偷偷藏在店里,也不怕我们误伤。

    好在警方慈祥,确认我并无袭警企图,否则我和他将从朋友升级为狱友。

    其实,事情在48小时内,已经调查清楚。之所以拖延数天,是因为李璐节外生枝,声称手枪是自己私藏,与陆伟无关。

    我没见过这么二的姑娘,也没见过这么勇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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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g><big>06</big></big>

    陆伟因私藏枪支罪,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元旦,一帮朋友去酒吧玩。遇到徐媛媛,她和现任男友在一起。

    男友斯斯文文的,戴副眼镜,和我们中的一个朋友相熟,于是大家拼桌,扔骰子喝酒。规则是:骰子扔到9,喝光一杯酒;扔到8,喝一半;扔到7,斟酒;扔出两个1,“点杀”,点到谁,谁就喝。很快,桌上堆满横七竖八的空酒瓶。

    在我的印象中,李璐从没喝过酒,却和徐媛媛拼起酒来。起因是聊到陆伟,李璐想让徐媛媛去探监。

    徐媛媛摇摇头说:“生活很累,我想活得轻松些,安稳点。”

    李璐说:“你不知道他想你么?要怎样你才能去看看他?”

    徐媛媛注视李璐片刻,说:“喝酒吧,谁赢听谁的。”

    俩人扔骰子,手都神准得出奇。李璐不是扔到8,就是扔到9;徐媛媛则一律扔出7或1。

    徐媛媛人来疯,说这不够劲,换“深水炸弹”吧。

    “深水炸弹”就是在大杯啤酒里,掺入小杯烈性洋酒,后劲暴虐,伤胃杀脑。

    我赶紧劝阻:“换个项目,换个项目。”

    李璐坚定地说:“不换!”

    俩人继续开战,形势陡然扭转,李璐屡占上峰,徐媛媛连败数局,渐渐不支。

    喝到第9杯,徐媛媛瞳孔放大,眼神呆滞。眼镜男搂住她,恳求说:“去探监吧。”

    “你别管。”徐媛媛推开眼镜男,扔出一个9。

    第10杯喝下,徐媛媛惨然一笑,旋即人一软趴桌上,再也起不来。

    朋友们看着瘦弱的李璐,兴奋惊叹。

    李璐眼中泪光闪动,不声不响地,端起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空酒杯,蓦然放声大哭起来,哭声震撼全场。

    那晚,是李璐第一次喝醉,平常除了嘴上挂一句:“我也是醉了”的口头禅,从没真正醉过。

    每个人醉酒后状态不同,有的郁悒,默默流泪;有的内敛,倒头昏睡;有的豪放,通宵傻笑;有的烦躁,肇事啸叫;有的絮叨,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来回讲八百遍。

    李璐是哭,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日月无光。

    后来哭着睡着了,一夜泪未干。

    第二天,李璐问我:“昨天晚上,我很出丑吧?”

    我说:“没有。”

    “不会吧。”她说:“当着那么多人哭,是很丢脸的事。”

    “不丢脸。”我说:“就是太二,那么拼命值得么?”

    李璐笑笑,说:“其实,喜欢一个人,怎么做都值得。因为你心甘情愿,不会去计较。就像放风筝,看着风筝飞起来,飞得很高。只会开心,不会在乎自己跑得累不累。”

    我想了想,说:“可那只风筝,飞不起来了。真飞起来,要么撞上高墙电网,要么被击毙,横尸当场。”

    李璐半天不出声,望向虚空处,语气坚定地说:“我会等他,就算他不在意我。”

    我会等他,就算他不在意我。听得我想落泪。

    红尘茫茫,人间婆娑,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来去如风;有些人却始终留在你的世界里,或者把你留在他的世界里,一生都不放。

    留不住的,不必强留;不想走的,也不必走,一切心甘情愿就好。

    不久,铁路局给李璐分配了一套小居室。

    我去帮她搬家。女孩子的零碎总是很多,这也舍不得扔,那也舍不得丢,一个多年前的破日记本,都像宝贝一样珍藏。

    我从床下拖出一只酱紫色,扑面尘垢的皮箱。拎在手里晃了晃,轻飘飘,感觉里面是空的。

    问李璐:“这箱子又旧又烂,比你爸妈岁数都大,留着干吗?”

    “别动,里面是我的宝贝。”她蹲下来,轻轻打开皮箱。

    我看见,箱子里层层叠叠码放着十几只风筝。

    “都是陆伟做的。”李璐把风筝一只一只拿出来,小心翼翼抖去灰尘:“从上小学开始,每年春天,他都会做一只风筝,带我去放。看,这只是哆啦A梦蓝胖子,这只是神龙斗士,这只是葫芦娃,这只是哪吒——都做得好像……”

    李璐沉浸回忆里,目光神往。最后,她把一只风筝举在手上,眼含热泪,冲天高喊:“赐予我力量吧,希瑞——”

    搬完家,李璐赶去上班。

    我送她到火车站。她在员工休息室换了装,身着白衬衣、红短裙的列车员制服,拖着行李箱,登上列车。

    隔着车窗,她冲我微笑挥手。然后,瘦瘦高高的背影一晃,消失在窗后。

    列车开启,我仿佛看见一只风筝慢慢升空,随列车一同缓缓奔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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