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文/夜小篱

01

15岁夏天的夜晚，闷热干燥。

下了晚自修后，夏西西和采虹边跟随着人流缓缓下楼，边热火朝天地讨论什么。

“杀生丸是比较帅，但是帅有什么用呢？”夏西西说。

“我就是喜欢杀生丸帅啊！而且杀生丸又厉害又man，哪里像犬夜叉那么幼稚！”采虹快言快语地怼回去。

夏西西急了起来，若此时楼道有灯，便能看到她整张脸立马涨得像番茄一样红：“反正犬夜叉就是最棒的！犬夜叉虽然一开始没有杀生丸厉害，但他没有气馁，一直在努力；而且他给人感觉活泼温暖，哪里像杀生丸冷冰冰的！”

由于急切，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在楼道里尤其引人注目。

“西西，你不要那么激动！”采虹扯扯她的衣服，“大家都看过来了！”

夏西西猛然一惊，四处张望，朦胧中果然见到众人的脸都朝向这边。她忙低下头，庆幸在黑暗中没人看清她的脸。

后面似乎传来男生低低的笑声。

直到一楼，夏西西和采虹都识趣地再没说过话。远离了楼梯后，夏西西松了一口气，依然不依不挠地说：“犬夜叉是最棒的！”

采虹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便响起一个充满痞气的声音：“犬夜叉是垃圾！”

西西怔住。

她转过身，路灯下，两个男生并肩而立。其中一个男生她印象非常深刻，在光荣榜上出现过好几次的全级第一刘少明，正一脸无语地抬头望天。另一个男生，她隐约有些印象，却叫不出名字。

夏西西立马笃定了刚刚那句大逆不道的话是叫不出名字的男生说的，因为在路灯下，他眯着小眼睛，鼻梁上架着小眼镜，邪邪的笑特别晃眼。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男生一字一句地说，“犬、夜、叉、是、垃、圾，一点也不.......嗷呜！”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教学楼。夏西西松开嘴，狠狠地甩开男生的手，跑到旁边拧开水杯漱了漱口。采虹一副惊呆的样子：“西西，你怎么咬人！”

“谁叫他没事找事，说犬夜叉不好！”夏西西狠狠瞪了疼得龇牙咧嘴的男生一眼，拉着采虹的手快步离去。她表面上理直气壮，实际上心里懊悔不跌：这下脸丢大了！现在你是高中生了，怎么还能像小学一样冲动？而且你原本跟那男生一点都不熟，居然因为一句话就咬了他！

02

夏西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一女生，个子矮小，顶着一个锅盖头，总是长着痘痘的脸一紧张就会变红。从小被父亲灌输“学习才是正事，初高中交不到什么真正朋友”的思想，她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特别是异性。那天晚上她忐忑地回到宿舍，问清了那个被咬的男生叫林子风，打算向他好好道歉。

第二天早上，当夏西西走进教室，全班男生向她投来惊叹的目光，林子风一看到她进来，便立刻伸出右手展示他的伤口：“我拍下照片了！”

“西西原来你是属狗的呀！”旁边的男生调侃道。

林子风拿出手机，翻开相册，果然有一张留下牙印的手臂照片。

夏西西咬着嘴唇，脸又红了，她看着男生脸上得意的笑，把早就想好的道歉措辞忘了个一干二净。

“把照片删掉！”

“不删！”

两个人抢夺起手机。瘦弱的夏西西终是抢不过身强力壮的林子风，败下阵来。她恨恨地瞪着笑得邪恶的男生，心里想：“从此和你杠上了！”

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真的就这样杠上了。大概是觉得夏西西反应像个小孩子一样很好玩，林子风很喜欢逗她，总是拿着牙印照在西西面前晃悠，气得她直跳脚。

“你要怎么样才能删掉这照片？”

“叫声哥哥来听。”

夏西西皱皱眉，但想到自己本来就是班上年纪最小的，叫他一声哥哥也不吃亏，于是动动嘴皮：“哥哥。”

“什么？大声点，我听不到。”林子风欠扁地挖挖耳朵，旁边看好戏的同学们笑了出来。

“哥哥！”夏西西冲着他耳朵大声吼道。

“唉唉，听到啦！”

“快点删掉照片。”

林子风又邪邪地笑了：“亲我一下我就删掉。”

夏西西忍无可忍，右手直接往他手臂上招呼过去。

03

没多久，班上重新编排座位。夏西西和一个男生同桌，林子风就坐在她前面。两个人斗嘴的机会又多了起来，一向自觉是乖乖女的夏西西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暴躁易怒。

不知道为什么，男生们之间刮起了一阵学吉他的潮流，班上好几个男生买了吉他，在教室后面放着。每当下课，男生们便围在一起，轮流炫起弹奏技艺。

一天晚上的课间休息期间，夏西西在走廊外吹够了风，走进后门。林子风抱着吉他走过来：“西西，我弹首歌给你听。”夏西西心想肯定没什么好事，转身就想回座位。

林子风居然冲过来，单膝跪地挡在她面前。男生们瞬间响起一片起哄声。

夏西西的脸红了又红：“你是不是白痴啊！”

林子风事后一脸无辜：“我只是想弹首歌给你听，谁叫你要走，我就想拦住你，没想到走太快滑倒了啊！”

夏西西被他气得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再看看他脸上比女生还要白嫩的皮肤，笑起来嘴边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西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桌面上的书本堆得高高的：“我再也不要看见你啦！”

随着时间流逝，夏西西也逐渐有了属于自己的女生小团伙，整天在她们面前吐槽林子风又怎么欺负她了。阿琴八卦道：“你老是说起他，不会是喜欢他吧？”

夏西西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受虐狂！”

那个时候，她真的没想过自己以后会爱上他。

04

高二了。

女生小团伙依旧，林子风欠扁依旧，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夏西西有了喜欢的男生——高一时的同桌。他阳光温暖，照亮了夏西西内心的某个角落。她开始了从小到大一场最难忘的暗恋，以一个朋友的名义接近他，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话，担心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窘态。有时候，他的一个笑容能让她开心好久；有时候，她会为他和其他女生说话而难过不已。

夏西西听说林子风也有喜欢的女生，是隔壁文科班一个温柔可爱的妹纸。她本来想问问子风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是不是和她一样，但每次都被他的无厘头搞怪气得忘记问了。直到有一天，林子风神秘兮兮地拿着一个小东西，在她面前显摆：“知道这是什么吗？”

夏西西想伸手去拿，林子风立刻抓紧，示意她只能看不能碰。她只好停下动作：“嗯，圆圆小小的，好像是那种打开后有照片的小吊坠？”

“咦？看来你不笨嘛，知道里面是谁吗？”林子风的酒窝又露出来了。

“你的基友刘少明？”

“呕！怎么可能是他，再猜！”

夏西西猜了几个平时和林子风玩得比较好的女生，他都没有回应。最后她心念一动，说出了那个女生的名字。林子风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依然呵呵笑着。但女生的直觉告诉她，她猜对了。

“哈哈，我一定猜对了！”夏西西试图把他攥得紧紧的拳头掰开，无果。

林子风晃晃小吊坠：“不管是谁，反正不是你。我猜不会有人把你弄成相片放进去吧！”然后便扬长而去。

和以往一样毒舌的话，夏西西这次却没有感到生气。相反，那一刻，她的心里划过一丝柔软。没想到平时嘻嘻哈哈不正不经的林子风，竟然也会做出这样浪漫的事。那个被他装进吊坠随身携带的女生，一定很幸福吧。

原来他也知道暗恋是什么滋味。夏西西仿佛找到了一个盟友，当然，是她自己想象中的盟友。每当林子风再欺负她，她一想到两人身上有相似的地方，都暗恋着一个遥远的人，便不再生气了。

05

林子风经常盯着夏西西看很久，跟旁边的男生说些什么。夏西西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埋头学习不去理他。直到有一次，林子风故意说得很大声：“你看夏西西，大饼脸，眼睛大但是不好看，鼻子又塌，脸上又多痘痘......"

西西攥紧了手中的笔，本来就自卑的心更加蒙上了一层灰。她觉得林子风有些过分了，她把他当朋友，他却当众讨论起她的外貌。

夏西西决意不再理他，在路上碰到他便绕道走或者加快脚步，但林子风总是不识趣地追上来，有时用雨伞的手提把勾住她的书包，让她跑不了。夏西西看着他欠揍的笑，真想一拳头打爆他眼镜。

一天傍晚，夏西西来到教室，看到桌面上摆了半块梨。她摸摸已经沙哑好几天的喉咙，问闺蜜娟儿：“是你买给我的吗？”娟儿摇摇头，指了指林子风的座位：“是他放你桌面上的。”

林子风吃着梨走进来，来到她面前坐下：“快吃啊。”

夏西西看到他吃着另一半梨：“你不会放毒了吧？”

“那你别吃了罗！”

“我就吃！”夏西西抓起雪梨大咬一口。她已经原谅林子风了。她总是这样，很容易被感动，哪怕一个人伤害过她，只要对她有一点好，她就能选择性地忽视掉他所有的不好。

她吃着雪梨，脑海里模模糊糊地闪过以前看过的分吃一个雪梨便会分离的说法，含糊地想：“反正高中毕业后注定要分离的，不管了，吃了再说。”

林子风依然喜欢欺负她，有一次在黑漆漆的楼梯中，他把她逼到了墙上，两只手撑在她头两边。黑暗中，她看不清林子风的脸，没有尖叫、也没有害怕。她知道林子风不喜欢她，纯粹是调皮而已。果然，看到她良久没有反应后，林子风“切”了一声，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夏西西耸耸肩，以掩饰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

后来林子风的组员带了一把捶背捶到教室来，他又找到了新的乐子，每天拿着捶子追得夏西西满教室跑。南方的夏天极为炎热，夏西西的体质又极易出汗。每次被追得大汗淋漓时，她都觉得对这个世界无爱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追逐中，夏西西逐渐对林子风生出了恐惧心理，每次远远看到他，就藏在娟儿后面，紧张地嘟囔：“娟儿保护我！”娟儿一边笑她像老鼠看到猫一样，一边像赶苍蝇一样把一脸邪笑的林子风赶走：“快走咧！”

傍晚的时候，夏西西会和几个同学在楼梯口围成一圈踢毽子。有时候林子风兴致昂昂地加进来，夏西西便会面无表情地走开：废话，不走开的话站着当靶子被他瞄准呀！

归于叹息

06

高中时每个月放两天月假，夏西西回家时必煮糖水。一次她正切着冬瓜，手机响了，接起，居然是林子风。看着翻滚的绿豆，她心情很好：“我在煮冬瓜绿豆糖水！”

林子风和她闲扯了一阵就挂了电话。后来每次回家，林子风都发信息过来：“西西西西西西嘻嘻嘻嘻。”她总是回复：“我在煮绿豆红豆黑糯米冬瓜海带雪耳糖水！”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就喜欢做一些看起来很无聊的事吧。

夏西西中暗恋的毒越来越深，她知道自己和喜欢的人没有可能，不敢期望太多，在他身边当个普通朋友就很开心了；可正是因为知道不可能，她觉得很难过，每次站在喜欢的人面前，想说又不能说的感觉很难受。

一次在家中，她难过得哭了出来，想找个人说话，但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心事。不知怎么的，她脑海里划过林子风邪笑着的脸庞。虽然他总是欺负她，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有一种她可以相信他的感觉。

已经是凌晨12点多了，她试探着发了条信息：“子风，可以打电话吗？”

很快，林子风的电话打了过来。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聊到深夜2点多。其实一直是夏西西在边哭边讲，讲她有多喜欢那个男生、有多难过，但没有说出那个男生是谁。

林子风难得的没有不正经，一直在静静听她讲，也很识趣地没有追问那个男生是谁。挂电话后，夏西西心情好了很多，沉沉睡去，意识模糊前脑海里的念头是：一定要记得子风，这个愿意深夜里陪你打电话的人。

有一次，林子风说他很饿，让西西从家里给他带饭过来。从家里到学校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又要站着挤车，夏西西本来不愿意，但是想到深夜打电话那次，便动摇了。她不会做饭，又不好意思让爷爷帮忙，只能亲自动手。她切好萝卜玉米，笨手笨脚地洗锅放油，往里面扔玉米的时候，火热的油溅了她一身。爷爷嫌弃地抢过勺子，把她赶走。

当天晚上，她把满满一盒还带有余温的炒饭摆在林子风面前时，林子风有点懵圈：“你还真的带了啊。”

班上的同学笑他们两个相爱相杀，有几次夏西西从家里带零食过来，在宿舍数着这个给娟儿那个给阿琴等等，往往少不了林子风。舍友问她：“林子风老是欺负你，为什么你还对他这么好，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才没有！”夏西西大声否认道，“我恨不得打死他！”说着，她抓起床上的毛毛虫大公仔，狠命捶了几下：

“跟你讲，这就是林子风！”

07

林子风不知道为什么又惹夏西西生气了，西西真的决定以后一辈子都不理他了。但看到“喂，下来，请你喝奶茶”的信息，她穿着睡衣就从宿舍跑了下去。

校门口，林子风抱着排球，满头大汗，估计刚打完排球不久。看到西西走过来，他说：“走。”

“去哪里？”

“到外面啊，不是说喝奶茶吗？”

夏西西刚准备走，便听到林子风笑道：“你这是什么裤子啊？”

西西才恍然想起自己穿的是睡裤，赖在原地不肯走了。林子风道了句女人就是麻烦，让她看好排球，自己一个人出去外面买。夏西西蹲在地上等了约摸十分钟，男孩便提着两杯奶茶回来。两人走到废弃的教学大楼前，爬上台阶坐好。教学楼正对着学校正门，而学校正门正对着海边。所以海风吹来，很是惬意。

林子风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玩手机，夏西西认真地一颗颗吸着珍珠，觉得有些恍然，她和林子风很少这样和平相处耶，也许是他打球打累了吧。

喝完了，林子风站起身，但夏西西被风吹得晕乎乎的，一点也不想走，把头埋在膝盖里，再次耍赖。很快，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夏西西抬起头，掏出手机，是林子风的来电。仰头，他抓着手机看着她。

夏西西认命地站起，跟在林子风后面慢腾腾地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西西一脚踩在他影子的头上，一路踩回宿舍。

被朋友揶揄多了，西西不禁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喜欢林子风，要不然，为什么林子风经常欺负她她当时很生气，事后又很快原谅他呢？万一是真的，她岂不是同时喜欢两个男生？不不不，她绝对没有喜欢林子风，只是对他有好感而已！

08

高三。

面对着高考大山的的重压，原本张狂放肆的同学们都收敛了不少，个个埋头做题。夏西西到底没憋住，和喜欢的男生表了白，然后被拒绝，自此开始了自己一边失魂落魄、一边备考的高三。

林子风也很少欺负她了，整日安坐在桌子前做题，偶尔她去找他说话，他也反应冷淡。也是，高三耶，谁都不敢放松了。

要体测了，耐力足够、爆发力却远远不够的夏西西跑了好几趟50米，都没能达标。操场上的同学们越来越少，体育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勉强给你个及格吧。”夏西西突然固执起来：“不，我一定要再跑一次。”

她跑了，拼尽全力地跑，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终点那边闺蜜们在给她打气加油。她过了终点线，听到体育老师说了声：“刚好及格。”她觉得脑袋有些眩晕，脚步也踉跄起来。

“西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转过身，许久没与她说话的林子风在看台上担心地看着她，朝她伸出了右手。她想也没想，将右手递过去。

林子风握了握她的手：“你的手好冷，还在发抖。”

阿琴在旁边尖叫起来。去吃饭时，她戳戳夏西西的小肚子，八卦道：“你刚刚和林子风牵手了耶！”

“什么鬼？”

“说你们两相互喜欢还不信是吧？”

“真没有啦。”她和林子风分明就有各自喜欢的人，但是，那一瞬间，她想也不想就放心将手放到他手掌上的感觉很是奇怪。

09

高考过后，高中生涯落下帷幕。

散伙饭结束后，夏西西哭着抱了暗恋的男生。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很多东西都必须结束了。她还想好好和林子风作个告别，在高三后期他们几乎没有说过话，可惜他并没有来。

她和娟儿都不想回宿舍，便到处乱逛，没想到在麦当劳里碰到了林子风。他对面坐着几个女生，其中有传闻中他喜欢的那个女生。夏西西仿佛明白了什么，跟他们打了招呼就走了，心里默默祝福：祝你成功。

等待成绩、填志愿，夏西西最终听从父亲的意愿去了一所211师范院校。这是她十几年来最清闲的一个暑假，也是最烦恼的一个暑假。她和父亲因为一些事闹翻了，心情很不好。林子风有一天发信息给她，她问他报了哪个大学，他没有回。西西整天想着和家里人的争吵，也没心思注意到他的反常。

上了大学后不久，夏西西才听说子风回母校复读了,不由得吃了一惊。她从通讯录找出他的号码，犹豫着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希望他复读加油。林子风晚上10点多才回复，估计是要上晚自习的缘故吧。

“谢谢，我会加油的，大学过得怎么样？”

两人很久没聊过天了，难免有点生疏。林子风似乎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整天乐呵乐呵的二逼少年，沉稳了很多。两人保持着每天几条信息的频率，渐渐恢复熟稔。10月份的时候，林子风告诉她自己高考后表白失败了，夏西西心想:“果然是难兄难弟，我们又一样了。”

林子风说他复习好累，很容易饿，夏西西便网购了一箱肉松饼和火腿寄给他；林子风说想要一套她学校的明信片，最好写得满满的，她于是写了满满的15张明信片寄给他；天冷了，林子风说晚上脚好冷，夏西西看了看脚上套着的毛毛鞋，也给他买了一双。

有时候，林子风没有发信息给她，她会觉得日子缺少了点什么。晚上做梦，她梦到了高中喜欢的男生，迷迷糊糊地哭着醒来；后来，她梦到了高中时林子风追着她打的场景，醒来迷迷糊糊地想：“那谁，我要放弃喜欢你了。”

10

又一年的高考很快来临。2015年7月20日，夏西西和林子风正式在一起，开始了甜蜜又折磨的异地恋。

林子风一反高中时以欺负西西为乐的作风，很快将西西宠成了智障。两人的身份地位来了个大反转，西西扬言要讨回本，开始欺负林子风。喝水，拧不开瓶盖；吃牛排，说没力气切不开；不小心摔倒，明明不痛却开始掉眼泪喊痛.......

2017年3月13日，两人分手，之后又大吵了几顿，维持了一年半的异地恋这样狼狈地结束。

11

2017年7月7日晚上10点。

夏西西坐在操场上，一个人轻啜着啤酒。我走近她，长头发大眼睛，脸上也没啥痘痘，跟她说的傻萌傻萌的蘑菇头形象不太一样嘛。哦，对了，她已经大三了，离开高中三年没有点变化也实在说不过去。

“嗨，夏西西。”

她睁着有些迷离的大眼睛望向我：“你是谁？”

我摆了个自以为很酷的Pose：“你忘了？我是这篇故事的作者夜小篱，是你让我把它写下来的啊。”

“那你能不能写个好结局？”

我想也不想就摇头：“不能。”

“为什么?”

"我要尊重事实。”我不会告诉她是我写累了，懒得改了。

“好吧。”夏西西眨巴眨巴眼睛，又喝了一口酒。

“你没有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分手，这样子我的故事结束得很突然耶，会有烂尾的嫌疑。”

“反正我们都没有劈腿、对不起对方啥的，处久了不合适就分了呗。”

“呵呵，”我冷笑了一声，“不合适只是不那么爱或者不爱的借口。”

“他说，跟我相处得很累。也许是我习惯了他的好而忘了要珍惜，反而因为一些事情而吵闹，一次次触及他的底线，甚至忽视了他的感受。如果时光倒流，”夏西西努力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也罢，如果时光倒流，我还是会那样笨拙吧。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是不会懂的。”

作为女人，我忍不住要帮她说话：“难道他没有做错的地方吗？”

“我不想因为他的坏否定掉他所有的好！”夏西西冷光一扫，吓得我瑟缩了一下脖子。

她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不管怎样，他爱过我，为我付出过，我只想留下我们之间愉快的记忆，把不开心的丢掉。”

我莫名地有些悲伤：“何必呢?他都有新欢了，他临走前还说恨你，说后悔在你身上浪费了快2年时间；他早把你们的回忆扔掉了，因为你的一些错把你过去对他所有的好给抹杀掉了。你为什么不恨他，为什么不像他一样把错误都推到对方身上，让自己好过一点？”

“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想忘记给过我温暖的每一个人。”

“所以你请我把这些片段写下来，永远记住他？”

夏西西吐出一大口酒：“谁说我要记住他，我要记住的是我的青春，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喜欢我了，who care？我也不喜欢他呗！”

我在她旁边坐下，摸摸她有些发烫的脸蛋，柔声道：“你醉了。”

夏西西身子软如泥，整个人靠在我身上，呢喃着：“高中时我从没想过会喜欢他，后来却喜欢了；在一起时我从没想过会失去他，后来却失去了……我和他都喜欢张嘉佳，这大概就如张嘉佳所说的那样，‘故事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我抬头望天，今晚的天空好多云，没有星星。我说：“西西，我只能陪你一会，写完这个故事，我就要走了。”

“走吧！我不是离了你就不能活，你来了锦上添花，你走了我也可以过得很好。”西西傻笑。

我摸摸她的头，起身离开，准备去听下一个故事。

西西，子风，我从你们的全世界路过，可你们也只是从对方的全世界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