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王初一。
他,是丁诺。
他们相爱的日子,整整十年。初一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件事,就是本来两个人说好的一辈子,有一个要先离场。
当初说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在一个十年里就变了。
初一会永远记得丁诺说分手的那天,真得只说了“分手”,再无其他。
初一看着丁诺的脸,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好久都缓不神来。
他,毫无表情,眼神黯淡,好像他眼前所经历的不过是别人的故事。
她哭了,本不是一个爱哭鬼,她知道眼泪是留不住他的,可是眼泪就是汩汩的往外涌。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委屈,好像是舍不得,好像是接受不了被甩这个事实。
初一的一念之间有想过,跪下,抱着丁诺的大腿,让他别走。
可她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丁诺把房间里关于他的一切都拿走,一件不剩。
包括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一张丁诺自己的照片。
照片上丁诺放肆的在笑,曾经在初一身边的他其实也挺快乐的。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丁诺觉得不快乐了。
初一说,那个能不能留给她。她怕它不在,她睡觉的时候会害怕。
初一还是鼓足勇气说了挽留的话,只是这般委婉,她也会担心丁诺究竟能不能听得懂。
丁诺没有做声,他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依旧胡乱的往行李箱塞着完全属于他的东西。
她看到那个行李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上面蒙着一层灰。上次见它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前了,那是他们到目前为止最后一次旅游。
他托着行李还是走了,也不说一句“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绝情的人,连一句客套话都不愿意留下。
丁诺离开了他们的“家”,这个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
她永远记得当初决定一起来这个城市奋斗的开始,找到这个价格合适的出租屋时,两个人抱头痛哭,激动的一晚上没有睡着。
而现在,初一本可以为独享这张床狂欢,可是这个理由依旧无法安慰以后的生活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现实。
两个人已经是习惯,怎么努力习惯一个人。
可能是她以前太依赖丁诺了,他的离开,让初一猝不及防。
不知道怎么以一个人的状态活着。
她瘫坐在地上,环视着整个房间。
这个房间开始变得陌生,陌生得让她忘记了,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多年。
初一像每一个被分手的人一样,想要去问清原因。
初一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是人生中最致命的讽刺。
丁诺把初一永远的拉进了“黑名单”。
自己,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连一个“喂”也听不到。
初一,变成了丁诺的前任。
初一在房间里大哭,大笑,像一个神经病一样。
邻居从门缝里看到了拿着行李离开的丁诺,听到在房间发疯的初一,只是叹了一声气。
这样的情节,并不新鲜。
初一一天没有吃东西,这一点儿也不像之前的她,一天三顿正餐,要下午茶,要宵夜,她总觉得肚子饿,总觉得嘴巴寂寞。
而今天,感到难过,心很疼,像扎了一千根针。
她从家跑了出去,跑到了一家理发店。
她对理发师说:“剪头发。”
理发师说:“剪什么样的?”
“越短越好。”
“你确定?”理发师看着初一发肿的眼睛,一再确认。
理发师也是见惯了像初一一样失意的女子,特别是失恋,一定会来剪头发。
可是剪完头发了以后,有得女生觉得酣畅淋漓,而有得女生却倍感后悔,纠缠着让理发师还她的头发。
理发师不知道初一是哪种,怕下错了剪刀。
初一被问烦了,夺过了理发师的剪刀,在自己的头发上胡乱的剪。
原本的及腰长发,顿时凌乱不堪,头发从肩膀,从脸旁纷飞,落到地上。
她知道丁诺是喜欢长发才把头发留到这么长的,可是现在长发已经没有用了,长发都留不住丁诺,她更留不住。
初一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作为这场闹剧主角,实在可笑。
她把剪刀还给理发师,安静的坐下来。
“你开始剪吧。”眼泪和碎发还挂在脸颊上。
头发剪完了,很清爽的短发,把她的优柔寡断,把她的委曲求全,把她的伤心往事一并剪掉了。
回家的路上,有一家便利店,24小时不打烊,天色已晚,只有便利店的灯会为她点亮,店里的服务员对她热情。
“欢迎光临”。
初一买了几瓶啤酒。
她从来不会喝酒,她不明白酒有什么好喝。
但是当她伤心的时候,只能想起来酒。
她不想借酒消愁,只想一醉方休。
她怕自己睡不着,怕一直想念丁诺,怕忍不住去求他。
第二天,醉了一天,睡了一天。
第三天,初一上班去了,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初一和丁诺是同事。
初一没有想过辞职,因为她觉得为一个男人丢掉一个工作,不值得。
丁诺看见剪了头发的初一说:“新造型,从头做起啊?”
初一直接略过丁诺,径直走到经理办公室。
因为最近有一个项目,需要一个人自告奋勇来负责。
初一当初觉得有丁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80%,现在她只有自己,所以她要做到100%。
经理其实并不看好初一,她平常工作的状态太过平庸,不能因为剪了一个干练的短发就给她一个女强人的设定。
初一用坚定的眼神盯着经理,让经理觉得浑身发毛,就有一种你不给我机会,我立马去买菜刀砍死你的冲动。
经理让初一和丁诺在一个星期后各交一份策划方案,因为丁诺是公司里的全能员工,经理更相信丁诺的实力,至于初一,给积极热爱的员工的一个机会罢了。
现在,丁诺和初一是竞争对手。
从得到机会的开始,初一像打了鸡血,每天加班到凌晨,回家的路上去那个等待寂寞之人的便利店买一听红牛,她累,真得很累。
她只能强撑,冰冷的生活里早已没有了温暖的怀抱。
一边喝红牛,一边哭,一边在电脑上写策划方案。
寂寞的夜里,她真得很想丁诺。
可是丁诺并不想她,他们现在单纯的只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
她,一个星期瘦了十斤。
瘦了,是所有女人最开心的事,可是初一瘦了,只会让生活看到她过得并不好。
忘记了吃饭,忘记了大姨妈,她过得不好,连大姨妈都不来看她。
而丁诺,每天在18点零一分的时候,就打卡下班。
和新的女友去各个餐厅吃饭,发朋友圈。
在预定要交策划方案的倒数最后一天里,从网上下载了一份策划方案,随便改了改。
如期交了差,里面还夹杂着错别字和语句不通顺。
初一也如期交了,她并不知道自己胜算如何。
只知道这一个星期,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生活总会厚待努力的人,她赢了,成为了项目的负责人。
初一知道后,并没有激动的跳起来。
因为她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始。
爱情和事业,一个失意,总有一个会得意。
把时间用来细心经营哪一个,哪一个就会得意。
初一,现在选择的是事业。
这天,初一还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丁诺没有着急下班。
他应该在忙什么,初一知道他肯定不会是在等自己。
当她拿着包,从丁诺身边走过的时候,假装没有看到丁诺。
可是丁诺拦下来她,说:“初一,生日快乐。”
丁诺以为初一很感动,但是她并没有,说:“谢谢,我忙得都忘了。”
“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哦,不了。我想没那个必要了。”初一的口气冷漠,把丁诺当成一个无所谓的陌生人。
“看在火锅的面子上。”
“你不用陪你女朋友吗?”
“我……,没有女朋友。”
“哦,是吗?那走吧。”初一并不是想生日这天有人陪,她只是想有一个机会去和丁诺寻求一个被分手的原因。
这个机会,就在眼前。
丁诺和初一面对面坐着,两个小锅,各吃各的。
初一还点了一瓶啤酒。
丁诺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在你分手的那天。”
这句话噎得丁诺说不出来话来。
“我还学会了一个人睡,一个人生活。”初一轻描淡写的说着,就像转述别人的故事那么轻松。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糊涂。”
“为什么?”初一问。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把我甩了?”很平静,听不出一点恨。
“我,那天晚上喝多了,就和一个女的……,然后她说她怀……怀了。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可是又没办法,就……就……”
“就把我甩了?”
“我没有想要把你甩了,我只是……”
“你就是把我甩了。十年,多么讽刺。我还不及你的一夜情。”初一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
“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真的犯了不可弥补的错。其实我有想过请求你的原谅,可是……”在丁诺的支离片语中,初一感受到丁诺的愧疚,可她不知道怎么原谅。
初一从钱包里拿出五百块放在桌子上,说了声“买单”,夺门而出。
丁诺追了出去。
他拽住了初一的胳膊,让她停下。
初一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
初一问:“你干嘛来找我?”
“她,是骗我的。”
“哦,原来被人家玩儿了,才回来找我。”
“我爱你,真的。”
丁诺捧着初一的脸,吻了下去。
初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眼泪缓缓滑下脸颊。
“啊!”丁诺一声尖叫。
初一把丁诺吻她的嘴唇咬破了,血,顷刻间,渗了出来。
然后,死死盯着丁诺。
那个眼神,让丁诺浑身发毛。
初一说:“十年的时间,我都不足以看清你。我曾经最怕的事情就是生命中没有你,可是真得有一天开始我身边没有你,我也能活得很好。原来,我高估了你的价值,低估了我的实力。而现在,你跪着求我,我都不会原谅你。记得,在爱情里,是你先退出的,现在,你已经出局了。”
初一就这样走了,丁诺蹲在原地,把头埋在膝盖里,他错了,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当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丁诺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有一天初一也不再是他的初一。
在花田里犯的错,不是说好在破晓前忘掉就能假装不存在。
在爱情里,没有机会让你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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