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忘年少事
莫忘年少事,那时你很快乐,而我有你!
---题记
1
李思瑜按掉他的来电,将手机调成静音,眼睛瞟向窗外熟悉的山峦。这是回老家的路,九曲十八弯,经过几回大起大落才到终点。下了车,天已下起了小雨,懒得开伞,索性背着大包不急不慢的往家走。一路走,一路有人注意着,想必这的确是件有点傻逼的事。遂有人喊着借伞给她,有人喊她进屋避雨。李思瑜笑着婉拒了,心里却很温暖。
利索的开了大门,一阵扑鼻的霉味随之而来。李思瑜不急不慢的收拾屋子,烧好水洗了个澡,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半夜,在床上滚了好久都没睡意。手机在这也特别乖,一直处于无服务状态。
拉开房门,凉意扑面。李思瑜打了一哆嗦,视线不自觉的往头顶漂移。在农村,夜里的静非常定心,黑夜无边,唯有星空闪耀,唯有虫鸣鸟叫。哪怕一点人声都是叨扰。坐在天井中间,傻傻的看着四方的星空,她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彼时七岁,好像对什么事都充满了好奇,说白了就是调皮吧。掏鸟蛋、捉鱼摸虾、偷桃摘李,那些农村泼孩会干的事她一件没落的玩了一遍。那时,有一群小伙伴,想干什么都一窝蜂的上,轰轰烈烈,只要开心,从不计较后果。
而那时,自己因为“张衡数星星”也爱上了这费神的活儿。夏天的夜里,星星多,趁父母睡了便偷偷爬起来看星空。就像现在这样坐着,不说话,贪婪的看着,怕一闭眼,这漫天的星星就没了。
有一次,她看呆了,突然听到“嘎拉”一声,前方的一扇木窗开了,她吓得往后一仰,整个人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随即便看见睡眼惺忪的余嘉楠哀嚎,“李思瑜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吹风吗?”
李思瑜像被捉个正着的小偷,却理直气壮得很。“我在我家看星星,关你什么事。”
“那你数的时候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额,你要不要也起来看,那样就不吵了。”
“不要。”
“起来嘛!”李思瑜飞快的跑到他窗前,揪住他的左手,力气很大,余嘉楠整个人贴到了窗上。
余嘉楠先是一怔,随即大力甩手。眼前的小女孩丝毫不示弱,两只手伸了进来拼命往自己这拉。
“你有病啊,拉我也出不去啊。”
“哦......”
也就从那时起,她好奇的每一件事,爱玩的每一项活动,都爱拉上余嘉楠。尽管他半推半就,她依然乐此不疲。
那扇窗自然就成了李思瑜和余嘉楠的沟通要道。她从不进他家找他,每次她想干嘛,就飞快的跑来窗前,大喊余嘉楠。多数时间都在窗前桌上认真写作业的某人,起初是被吓个半死的,经历多几回,对她的一惊一乍也淡定了不少。
而每次看到他淡定从容的样子,李思瑜就特别想逗他,时不时捉一些蜘蛛啊,毛毛虫啊什么的扔他桌上。
他也不生气,笔一扫全部扫在一边,继续写作业,惹得窗外的李思瑜咬牙切齿。
他总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嗖的一声站起来,徒手抓起桌上的小虫子往外一扔。随即便看见李思瑜咧咧大叫,手舞足蹈的模样。
关于这窗前的陈旧事还有很多,李思瑜盯着眼前这扇早已紧闭的窗继续发呆。
“余嘉楠,你开窗啊。关在里面不闷吗?”李思瑜又跑到他窗前来了。
过了不久,窗开了,余嘉楠脸色很白,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吃药了没有。”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感冒了而已,没事。”他皱了皱眉,如此近距离,这分贝有点高。
“等我一下。”李思瑜风一样跑去客厅,又风一样的跑回来,“给,这些都是感冒药,你看着吃吧。”
没有包装,不知道是什么。
拜她所谓的“感冒药”所赐,余嘉楠拉了两天。
“余嘉楠,起床啦,快迟到了!”
“余嘉楠,你快来,铁臂阿童木要开始了。”
“余嘉楠,你再不开窗我就泼水了。”
“余嘉楠,你是不是给谢安茜写情书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没等她“原谅”,他就搬走了。
“我在看星星,余嘉楠。”写好,合上手机,尽管可能发不出去。
2
第二天起来已是饥肠辘辘,李思瑜泡了一包泡面下肚,结果水土不服似的吐个半死。只好去邻居那讨些米和青菜。
不像自家这半百年纪的茅屋,久居在家的人家早已建起了红砖房,她这样跑过去竟显得寒酸。送一包茶叶吧,算礼尚往来。
邻居的萍姨笑她太客气,连忙舀了一大袋米给她。还说菜自己去摘,想吃什么摘什么,就是以前那老屋旁。李思瑜连忙道谢,把茶叶往窗上一挂就跑了。
先煮好粥,李思瑜便去萍姨的菜园摘菜。有上海青、油麦菜、番薯叶、大白菜、小油菜、茄子、玉米、线瓜。像认字一样数过去,居然还认得,颇有些自豪。
手机叮的一声,是微信。
竟然有信号了。
“我知道了。”来自余嘉楠。
你才不知道呢!
吃了青菜粥可算舒服多了,闲来无事便四处溜达。6月的乡村,天气尚未热,清风拂面,甚是凉爽。走走看看,瞧见什么可吃可嚼的,依然欢喜的下手。芭蕉的花汁、狗尾巴草根、野地莓的果子等等,农村最好玩的就是这遍地的“能吃的”,肆意张扬的儿童时代,快乐大都建立在这基础上。
而余嘉楠,无疑是这快乐里最特别的存在。
他永远都那么正经,不苟言笑,从不和李思瑜一堆混在一起,好像在他生命里,除了妈妈和学习就没别的了。
李思瑜就像一颗流星,从他的领空降落,带来一场意外。
他依然只和李思瑜单独玩乐,从不扎进一堆。
这种特别的待遇没有让李思瑜觉得自己特别,而心生了一种夹杂着心疼和关心的情绪。
“若我们一直像儿时那般单纯快乐,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在意,该多好!”
“等我。”来自余嘉楠。
可你儿时也不快乐吧,一开始这就是个假命题。
3
许是离开久了,总觉得这里和从前不一样了。就像《后会无期》里说的,离开故乡一段时间后你再回来,你就会发现,原来这栋楼那么小,这颗树那么矮,这段路那么短,这条街那么窄。总之,故乡的一切和你想像当中的都是不一样的了。
是不一样了,可还是念念不忘。
在这待了一星期,大山的空气把人都养得神清气爽了。天刚亮,李思瑜就跟着萍姨去黄豆地除草。露水还未散去,四周白蒙蒙的一片,依稀可辨山色。萍姨怕她被蚊子咬,给她穿上了自己的长袖衫、长裤,脖子还围着擦汗的围巾。
李思瑜倒不在意,开始有模有样的的除草,松土,上肥。待东方的太阳完全升上来,她已满头大汗,和萍姨有说有笑的干活竟不觉得累。
“阿瑜啊,你和前面屋那个嘉楠还有联系吗?自从5年前他妈妈走了以后就没在回来过了,我听人说他去美国发展了,好像做得还不错。”
李思瑜顿了顿,拉起嘴角一笑,说:“有,就不大熟。”
“他也厉害,16岁就考上了大学。听说毕业还去了一家很牛的建筑公司,我外甥在那实习遇见过他,说他是公司最年轻的设计师,薪水可高了了。”
“是,挺厉害的。”所以,望尘莫及!
收拾好一块地,坐在锄头柄上休息,萍姨还在唠叨那人的“丰功伟绩”,连他前年捐了20万修公路的事都知道。当初他还说,不提名、不立碑就没人会知道,看,你还是谦虚了吧。
“可他家那破茅屋怎么不想着拆呢,哪个出去了有点钱的都巴不得把家建得漂漂亮亮的。”
这个问题,她从未问过余嘉楠。房子好不好看有什么紧要的。这房子大概也是他对儿时的一个纪念吧。
隔天上午,一时兴起的李思瑜去塘坳那头的溪边洗衣服。小时候,村里还没有装自来水管,凡是洗东西都爱来这小溪。一条长长的溪,不足2米宽,溪两头堆满了大块的平石。平石上,有人在洗菜,有人在捣衣。还有跟着来的小孩子在水里嬉戏。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如今这条溪由于修路也变窄了一半,即便溪边铺了一道小堤,平平整整,但也甚少有人来洗东西了。
一触水,立马透心凉,像夏天一瓶雪碧下肚那般爽快。李思瑜慢条斯理的搓衣服,领子、袖口、下摆,处处搓得干干净净。末了还提着衣服在水里挥来挥去,像条游鱼一样。
“这样根本洗不干净,李思瑜。”余嘉楠正正经经都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洗的又不是你的衣服,你管我。”李思瑜撅着嘴,完全不想让他。
“你就是懒,还爱找借口。”他想夺过衣服来,结果李思瑜手一拉一放,一摊水甩在他脸上。
“我不是故意的。”某人歉意满满。
“你就是故意的!”
“我真没有。”她开始撒娇。“我帮你擦擦。”
“不用,把衣服给我。”余嘉楠抹了抹脸,低着头不再看她,开始默默的帮她洗衣服。
余嘉楠,从那之后你就没帮我洗过衣服了呢!
4
在老家住了半月,生物钟就跟着萍姨家的鸡叫了。这天鸡叫晚了,李思瑜也起晚了。原来萍姨把公鸡杀了办酒,她儿子一新考上了重本,请了10围的人来庆祝。萍姨也过来叫了她,李思瑜想着自己高中毕业都快十年了,凑过去也不知说什么,自然是推了。
李思瑜笑了笑,那叫醒我的是哪只鸡呀……
中午,天下起了雨。在厨房做做饭的李思瑜把木窗打开,雨声淅淅沥沥,伴着刀切菜蔬的声音,很美妙。南方的雨天,空气潮湿温润,雨气随着微风吹了进来,皮肤瞬间觉得丝凉丝凉的。
做好了一菜一汤,李思瑜搬上桌椅,到二楼的走廊上吃饭。这里看风景好,余嘉楠家的茅屋只一层,他家屋前都是农田,所以二楼看去,视野开阔得很。李思瑜盘坐着,边吃边看,远处仍水雾弥漫,山色隐约。
“李思瑜,你拉我去哪,现在外面下着雨呢。”
“没事做嘛,不如去我家二楼打牌,我爸妈在一楼,看到不好。”
“以你每次赢了就大叫的功力,你爸妈看不到还听不到?”
“去嘛,我给你买QQ糖。”
“那是你爱吃!”
“看你学得无聊,给你找乐消遣消遣,你还不乐意了。”
“马上就期末考了,你还不复习,小心不及格。”
“你就爱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歇后语用的好。”
“......”
和余嘉楠的相处模式好像一直处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状态。李思瑜小时候很闹,很聒噪,鬼主意特别多;而余嘉楠很静,很听话,李思瑜每次要他做什么他都听。虽然这听话的过程,她死乞白赖,他百般抵赖,最后还是抵不过她的软磨硬泡。
那时,谁都能把对方吃得死死的。
下午,雨停了。李思瑜踩着十年前爷爷做给她的木屐,嘎达嘎达的去散步。
天依然暗着,一路上车也少,有一群小孩在玩乐。你追我赶,时不时摇落树上的雨,哗啦一声,湿了一身,树底下的人咯咯大笑的跑上去继续追打。
稻田一片青绿,稻苞开出了花,细听还有蜜蜂在花间嗡嗡的叫。不远处的荷花塘,花开正好,雨雾让荷花更显娇羞。荷叶上盛着水珠,风一来,吹下的雨滴打在水里,滴滴答答,像琵琶声。绿皮青蛙躲在矮处的荷叶上,细长的舌头往空中一勾,勾来一只小小的飞虫,咕噜一声吞下去。
“阿瑜,我回来了。”信息声伴着蛙声响起。
这人,不接他一个电话就永远不会再打了。真是够木的。
5
雨下了两日,今下午终于放晴了。
每次大雨后,田地里就多人了。看田水的、看鱼塘的,修补庄稼的,都有。农村里忙的事,细碎繁杂,劳碌辛苦。像李思瑜这样“回味生活”的,若家不是搬去了市里、若家里不是有点底子,恐怕早就被说闲话了。
“思瑜啊,我那菜园昨天被雨给冲坏了,你有空和我去围一下吗?”
萍姨邀请她围菜园,这么好玩的事当然要去了。
搬了五六根粗壮的沙树作墩,李思瑜站在木凳上用铁锤一锤一锤的慢慢敲,累了就坐下来喝茶、吃花生,不亦乐乎。萍姨说不急,随你慢慢弄,她也有条不紊的用劈成片的毛竹在墩与墩之间围裹。
夕阳从远处的旧碉楼上透过来,打在李思瑜身上,像渡了层昏黄的膜,一如怀旧的老照片。
“阿瑜,有人叫你呢。”萍姨拍了拍看着夕阳发呆的她。
她回了回神,嗯了一声。朝菜园门口看去,一个人走了进来。西装革履,神采奕奕。
她愣愣的,没出声,站了起来。傻傻的捋下袖子、裤管。有些惊慌失措。
夕阳的余晖下,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自己,也什么都不说,眼睛里早已写满了笑意。
“原来是嘉楠呀,你也回来啦。”萍姨很热情的迎了上去,他也很高兴似的应了一声。表情比刚才看她时要丰富得多。
“你来找思瑜吗,那你们忙去吧,思瑜你别弄了,我来吧。”萍姨拉来思瑜,往菜园门口推去。对,是推。
“呀,这扎大白菜拿去。我家也吃不了那么多。”
最后,李思瑜抱着一摞大白菜跟余嘉楠走了。
背影有些狼狈,画面有些怪异。
回了家,开了灯。李思瑜把人晾在客厅,立马回房间换了一身好看点的衣服。
有些尴尬,有些紧张,还有些期待。
扭捏的飘去客厅,杵在门边,她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回了这。”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她说她在看星星。
李思瑜一副吃瘪的样子,“哦。”
“晚上你住哪,你家还能住吗?”
“不能。”
“那要不去县里开房吧……”
“你也去?”
“我在这住了一个月了,收拾好了的。不用去住别地。”李思瑜总觉得这对话没法继续了。
“那干嘛不让我住你这。”
“.......”哥,你要住就直接说,干嘛要怼我!
6
最后李思瑜让余嘉楠住了二楼。
洗了澡还不到九点,外面已经静了。李思瑜站在天井里,用毛巾擦头发。思绪仍然是乱的,彼时余嘉楠站在二楼的走廊,躬着身,双手搭在木栏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李思瑜干咳了两声,继续擦头发。这头发擦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她实在忍不住了,抬头看向他。黑夜里,月光微弱,星光闪闪,他就像这夜里最大的王一般,对眼下的一切了如指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却能用一个眼神,一个身影,把人搅得天翻地覆。
“余嘉楠,你说我们该在一起吗?”
“你在害怕什么,李思瑜。”
“我害怕,你跑得太快;我害怕,我把你弄丢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几时回美国。”
“不回了。”
“好。”
李思瑜进了房间,有点窃喜、有点迷惘。
不回去就代表着继续吗?
一夜无眠。
李思瑜顶着一双熊猫眼起了床,木屐哒哒响。舀了水,站在天井边,开始慢慢刷牙。他似乎一早就醒了,厨房已升起了火。完全当自家一样轻车熟路的舀米下锅。
这种老夫老妻般熟稔的模样让李思瑜心塞塞的。
吃过早饭,李思瑜打算在天井这几口破瓦缸里种几株玫瑰。昨晚去萍姨那要了几株,想把这院子整得好看点,虽然过几天她也要走了。
余嘉楠看着她除草松土也不帮忙,一副坐等好戏的样子。
李思瑜对着这尊大佛也不知该说什么,暗自腹诽这个没点绅士风度的。
“那草别填进去了,这天都快下雨了,没当成肥料就又长出来了。”余嘉楠大手一拦,夺来她的铲子。
“好吧,你来吧。”李思瑜讪讪的让开,退到一旁,靠在他的窗前。
她怔怔的看着这紧闭的窗,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在窗框的一角,塞着一张纸。她好奇的抠出来。
是小学写作文用的信纸。纸已经泛黄,里面躺着的字规规整整,一如那时他正正经经的样子。
李思瑜,我没给谢安茜情书。这才是我的情书,我写给你的。我过些日子就要搬走了,搬去北京,我有新爸爸了。可你还是不肯理我,我很不习惯,心里乱乱的。以前嫌你吵,现在巴不得你来吵我。我知道,我走了以后,你会有很多新伙伴,就像隔壁班的谢嘉恒,他爱找你玩,他和我说,他喜欢你。我知道我要走了,也不想阻止什么,我阻止似乎也没用。但你别跟他好,他心思挺坏的,喜欢很多个女生。而且我们还小,要以学业为重。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当然你也要努力,好好学习,那样可以考好的中学、好的大学,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当然,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未来还很长,希望你能等我。
余嘉楠
2002年7月
“格式都不对,写什么情书啊。”李思瑜泪眼婆娑的看向早已在看她的余嘉楠。
他听之嗤笑了声,长手一揽,把她抱进怀中。
“我居然被一封15年前的情书感动到了,也真是够了。”李思瑜吸了吸鼻子,在他胸膛一阵捶打。
“未来还很长,我希望一直和你在一起,阿瑜。”
“你为什么不送给我啊,我不理你你就不找我了吗?”某人完全没理会他的告白。
“我找了,可我那时也不好意思,我走之前给你的作业本留了字的,上面还写了北京的地址和电话,你没看到吗?”
“什么作业本?”
“不记得了。”
“看吧,就是没诚意。”
“......”
那晚上,两个人都睡不着。两个人窝在被窝里心不在焉的看缓存的电影。你瞅我,我瞅你,大眼瞪小眼。
最后李思瑜先问了,“这信放那十五年了,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我以为你看了,不喜欢我嘛,就没问了。直到后来我妈去世,我回了家才发现的。但那时你家也没人住了,我也不想拿回来了。”
“你手有那么长能从里面摸到啊……”
“当然,难道我递情书还要走正门吗?”
“呵呵。”
某人撇撇嘴,继续说道:“我打算把我家拆了做个好点的房子。别每次回来都这么落魄。”
“豪哥,你家你说的算。”
“我就想和你商量一下,如果把你家也拆了就有300平,做一栋别墅,还有前院,你.....”某人打断了。
“你建你家,扯上我家干嘛。这房子是我爸的,你敢动?”
“我来时问了他,他说可以。”
“呵呵。”
他似乎不好意思说什么了,把枕边人抱进怀里,睡觉!
7
到底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有点像你追我赶吧,只是两个人换了个位置罢了。
分开十三年,在一起两年。当初她漂洋过海就是为了奔赴爱情。
而他太优秀,优秀到自己很自卑、优秀到连自己都觉得他适合更好的女子。明知道他这么努力是为了以后的家,可她还是止不住去给他添堵。那些嫉妒的女人做过的事,她都做了一遍。
他生气,却始终不肯放她走。抱着她一起在酒窖里喝得醉生梦死。哭啊喊的,那是唯一一次在她面前如此狼狈。
他说,李思瑜你就该开开心心的,像小时候那样,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说,李思瑜要做回自己。那就足够了。那时,你缠着我,我缠着你,像两根不愿分离的藤蔓死死揪在一起。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就不能再分开了。
胡话一堆,句句戳心。
是啊,爱让她变得卑微、变得懦弱。她不敢接受他的爱,她总觉得自己不配。可就算那个妖娆的白人精英宣战一般找上门来,她也不愿放手。
她晓得他的心意,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十三年的空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填补的,战线拉得有点长,的确很累人。
所以她逃回来了,她不确定他是否会放手。只是想在最初的地方,让自己好起来。无论有没有这份爱,都让自己活得随性些。果然一个月的疗效挺好的,优游自在,潇潇洒洒。
她会想他。她会想起小时候的她。
她肆意张扬,他沉稳内敛;他是她的小月亮,她是他的小太阳。
兜兜转转,还是想纠缠下去。
他那么好,怎么舍得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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