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诡异唐朝（24）

霍邑之战

文|大唐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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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是一群拥有新鲜血液的新人，对新人来说，任何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新鲜血液需要由新思想来支配，李世民思考之后，提出一种有别于以往的新思想，我经过深入学习，将这种思想总结成三句话，向全军做了宣贯：当官的并不比当兵的高贵；当兵的并不比老百姓高贵；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最高贵。

新思想得到广泛认同，沿途的老百姓称部队为义师，并送水送饭，我们也帮着锄锄地，拔拔草，战友们付出了劳动，得到了民心。义师的名声迅速传播，并以近乎疯狂的速度扩散出去，直达西河郡中。

人未至，而声夺人，西河郡的官兵与老百姓似乎被施了法，斗志全无，精神游离，心早已飞到义师那里。

从最终结果来看，这是一场略显尴尬的战争：战争一方为数万雄师，另一方却只有一个人，一个叫高德儒的人。

作为西河郡的郡丞，光杆子司令，高德儒不得不选择战斗，虽然孤独，但职责所在。

好吧，我们只能成全你。

这场尴尬的战争，随着高德儒人头落地，很快画上了句号，李世民随手拿起狼毫，在西河郡的大门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唐”字。

胜利的消息飞报至太原，作为全军统帅的李渊很激动，他当众宣布：要给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升官，众多幕僚顿时欢呼雀跃，裴寂更是激动地忘乎所以，立刻表态：将进献宫女五百人，并以粮草九万斛、杂彩五万段、甲胄四十万领，犒劳全军！

三天以后，李渊组织召开总结大会，正式封自己为大将军，同时封李建成为陇西公，李世民为敦煌公，李无忧为太和公，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武士彟（武则天之父）为凯曹，长孙顺德、刘弘基为左右统军。

封官动作仍在继续，队伍移师至西河城之后，李渊不顾李世民反复劝说，三日之内，居然封了一千多个官，西河城内但凡有点滴功劳的，必须封官！

在西河人眼里，官意味着荣耀，也意味着权威，当他们认为自己也是官场中一员时，心理得到极大满足，造反动力被彻底激发，革命热情也空前高涨起来。

若干年后，当李渊稳稳地坐上皇位之后，我曾提醒他，西河郡的一千号人，仍然在等着皇帝的委任状，他愣了半天之后，借故离开。

这又是一张在特殊时期开出的空头支票，和李世民开给突厥人的那张一样，没有实现可能。

西河平稳之后，李渊远距离任命李元吉为镇北将军，留守太原。

随后李渊主持召开全军誓师大会，在会上，李世民宣读了一份声讨杨广的檄文，痛斥杨广饰非好佞，拒谏信谗，巡幸无度，穷兵黩武，最终导致众叛亲离，造成十分天下，九为盗贼的衰败局面。

世民宣读完毕之后，李渊做了总结发言：鉴于当前危局，自己作为负责任的忠臣，理应高举正义的旗帜，剥夺昏君杨广的皇帝职位，拥立杨广之孙——年仅十三岁的代王杨侑为帝，以此来复先帝（杨坚）之鸿泽。

至于杨广的身体，可以暂时不剥夺，任由他在扬州自生自灭。

有理、有据、有节，又充满人情味——不打算抢你们杨家的江山，还是你孙子做皇帝；也不打算把你怎么样，在扬州好好玩，一直到玩死自己。

最后，李渊表情严肃地站起身来，命令全体将士，立刻出动，开赴前方战场！于是三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了西河城。

李渊也许没有想到，他忠心拥护杨侑做皇帝，杨侑却毫不领情，他声嘶力竭地对着大将宋老生狂喊：“带上三万人到霍邑城去！严防死守！提李贼人头给我！我倒要看看他脑袋上那根反骨长什么样！！”身体上幼稚的杨侑，心理上也充满幼稚。

和王威、高君雅一样，杨侑也想试着阻止历史车轮前行，最终虽没有像王、高二人那样被车轮压扁，却也被压得嘴歪眼斜，不但毁了自己五官，还毁了长安城的五官——不久以后，古老的长安城将遭受战火摧残。

一个月后，李渊率领部队进驻贾胡堡，距离他三级跳的第二个踏板只有25公里——他要歼灭驻扎在霍邑的宋老生集团。

此时天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愈下愈大而且一连数日，似乎没有放晴的迹象，李渊变得紧张起来，吩咐我将大家召集起来开会，解决现实问题，商讨后续思路。

在压抑的气氛中，会议开成了一锅粥，我耐着心，从粥里捡了几条干货出来，摆在了桌面上：问题一，山路湿滑且崎岖不平，不利于行军；问题二，即使强行军至霍邑城下，大雨滂沱中，也很难开展有效进攻；问题三，宋老生自从接到代王杨侑的命令后，准备誓死保卫霍邑，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精神和物质准备。

问题四：军粮消耗殆尽。

一场大雨，将“兵贵神速”这句成语浇得七零八落，李渊犯了愁，他只能一面命人回奔太原运粮，一面祈求上苍，让这场大雨早点结束。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最要命的信息传来：据说，盘踞在马邑的刘武周，欲勾结突厥人进攻太原！

突厥人果然出尔反尔，前途未卜而老巢将要被端，可想而知，李渊心里会是什么滋味，所以接下来他的决定，我也能充分理解：回师太原。

回去，先把家保住再说。

作为李渊铁杆盟友的裴寂，完全支持该项主张，而且军中智力正常的人，也大都支持李渊的决定——除了一个人。

智力超常的李世民正外出巡逻，闻听父亲要还师太原，急匆匆赶回大营，看到撤军动员会正在悄悄进行，李世民立刻慷慨陈词，极力劝说父亲，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李世民的理由是：现正值秋季，田里的庄稼均已成熟，吃的没了，可以就地取材，我们出师有名，且代表正义，相信远近群众，也能够理解；刘武周伙同突厥进攻太原的消息仅是传言，未必可信；当前部队的进攻欲望强烈，应一鼓作气，直捣长安，如果中途退却，则士气渐衰，再想重整旗鼓，恐怕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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