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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小儿跟着爷爷奶奶回了老家，原本每天吵吵闹闹的家里突然清净了许多，没有人吵着要你陪着玩，没有人缠着要你给他讲故事，没有人粘着你要哄着睡觉，没有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打滚，也没有人勾住你脖子不停摇晃着说笑话。在忙碌之余，突然觉得冷清起来，有一些莫名的失落，才意识到从小儿出生现在，还没有分开过那么长的时间。
还记得他很小的时候上托班的情形。每天我骑着车带他穿越植物公园，披着霞光在鸟鸣声中一路畅谈，到了托班门口他会一本正经对我挥手告别，我每次都能读到他眼中的不舍，但我只能隐藏着心低的难过，故作开心跟他挥手告别，最后自己带着一路的怅然若失前往工作岗位。放学时，他跟着队伍下楼，远远看见了我，就开始哇一声大哭，心碎地哭，这样的爆发整整持续了一个月。我脑补过他一整天情绪的积累，将依恋和怀念酝酿到见面时的嚎啕大哭，我每每想起这些就觉得对他既怜爱又残忍。
这些天看他在老家生活的视频，能感觉到他已经习惯不在父母身边，一切井井有条，也能感觉到他的成长和进步，他甚至还学会了游泳憋气两秒钟，相比去年下水他还害怕地牢牢抓住大人，一秒也不敢松手。
也许只有分别才能体会到某些珍惜和眷恋，也许只有割舍才能真正独立着长大。父母又怎能一辈子都陪着他呢。父母有时候一边怜爱着残忍着，又只能继续怜爱着残忍着。
相反的，我往往不敢轻易想象我们自己无数次离开父母的时候，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也许我们曾经义无反顾着离开过，也许也总是依依不舍，父母总有满眼的期望和大度的挥手告别。你是否留意过他们目送你远去之后，别过身来那种落寞的神情和眼角闪着的泪花？
我们可能都痛恨离别，但有些奔赴又是迫不得已，谁也逃脱不了。似乎成长就是离了又聚，聚了又离，再往复，不停地往复。就像路上那川流不息的人来人往，时间一刻不肯停，生命一直奔流不息。
杨柳岸边沾染了多少旅人的离别愁绪，离别的车站泪眼目送过多少远去的背影，风尘仆仆的背包里装满了多少叮嘱和希冀，抽屉一叠或旧或新的车票又铭刻了多少闯荡的痕迹。
天边捎来一团白成雪的云，温柔的风透过窗户送来一丝凉意，脑中浮现一些或近或远的印迹，会闪现一些念念不忘的人和事。
清清醒醒忆起前些时间回家的一个小插曲。那时三岁的小侄子和他爸爸来车站接我们，虽然小侄子的照片见过许多次，那时还是第一次相见。
小侄子和我小儿初次见面两人都拘谨不语，隐藏的雀跃和腼腆在孩子们的眼神里流转。血缘关系延续了神奇的力量，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两个幼儿几乎有相似的眉眼和神态。在后座小侄子好奇又戒备地向我们瞥眼，看着姑姑和表哥不肯亲近，这种拘谨延续了半个小时。到了家里，几个孩子们共同搭一个玩具又神速地打破了拘谨，不一会儿便熟络起来，他们围成一桌，开开心心玩起来，一声声表哥、表弟、表姐，亲切地叫唤起来了。
相聚的时间总是不够的。分别的前一天，小侄子有些闷闷不乐和不舍，拽着我儿说：“表哥，我们明天就要去广东了，只能你一个人玩了。”谁知我儿一听，嘴巴一撇，哇地哭了起来。小侄子见状慌了神，急忙又说：“表哥，我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不回去了！” 他那瞪大着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火又急忙灭火的憨态着实令人怜爱。而这边痛哭的小儿被安抚之后，他依然哀伤着，闪着水汪汪的眼睛，更甚的是，在当晚半夜他做梦时哭醒了，哄了半个小时才平息下来，他喃喃自语，说明天他们走了只能一个人玩。跟幼儿哭泣不同，年纪大点的小表姐，心思更细腻，躲起来暗暗垂泪，茶饭不思。
分别，对小孩子来说也是痛苦和煎熬的，没有真情实义，谁又会在乎分别呢！谁又会哭泣呢！这是多么动人的情分，是多么弥足珍贵的生命体验！不知道他们长大以后，还会不会记得这些小插曲，大家谱写过那些关于悲欢离合的歌。
我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手停在了书本的某一页，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任思绪静静地流淌，有一些东西渐渐溢满了心房。
思念，在离别的日子，不经意就发生。
夏蝉盛放全部的热情还在鸣叫不休，仿佛也鸣不尽人们心中的牵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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