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过来，我就允许你追我

“你知道天什么时候最黑吗？”

“黎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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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叶清晨睁开眼，模糊地视线慢慢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帘，都是白色的，重新闭上眼睛，回想起昨天，那是她人生中重要的一场舞蹈比赛，却在跳舞的过程中不小心摔下了舞台，当时腿疼得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现在了，准备了那么久的舞蹈，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呵，一滴眼泪从眼角无声地滑落，没入枕头。

过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想下床，掀开被子起身，却发现左腿动不了，重新来一次还是这样，叶清晨呆呆地望着左腿。“清晨，你要起来吗？妈妈扶你。”叶清晨母亲何丽刚好买水果回来，赶紧放下水果去扶她。叶清晨却避开了何丽的手：“妈，我腿怎么了？为什么动不了。”

“哎呀，没事没事，休息几天就行了，别担心，啊。”何丽安慰，继续要去扶她，叶清晨抓住母亲的手垂下头：“妈，说实话好吗？”何丽看着叶清晨，有点哽咽地说道：“清晨……你的腿，粉碎性骨折，不过你别担心，医生说还是有康复的可能的，你还可以继续跳舞的。”

2

叶清晨已经听不到母亲的后面说的话了，她只听到了粉碎性骨折，这五个字就足够让她绝望了。“妈，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躺一会儿。”说完就直接躺下，母亲不忍心看着她这样：“清晨……”“妈，我没事，你出去吧。”叶清晨打断母亲要说出口的安慰。

何丽轻轻关上房门，“何阿姨，清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江河刚好从隔壁病房出来，发现何丽愁容满面，“江医生，清晨她……”何丽说不下去。“何阿姨，您别担心，这种事您要给她时间让她自己去恢复，没人能帮得了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明天过来看看清晨。”

叶清晨躺在床上，脸侧过去看向窗外，眼泪一直在往下流。17岁那年，叶清晨在除夕夜放了一个孔明灯。“清晨，快，许一个愿望。”爸爸慈祥地对叶清晨说。“爸爸，我可以许两个愿望吗？”叶清晨乞求。“清晨，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哦，好了，快许愿吧。”

虽然听了爸爸的话，但闭着眼睛许愿时叶清晨还是偷偷地多许了一个。第一个愿望，我希望我可以和江河在一起，第二个愿望，我希望我可以站在最大的舞台上。

3

“是不是我太贪心了，所以一个愿望都实现不了。”叶清晨难过地低声自语。何丽很担心女儿，但第二天来的时候发现叶清晨似乎已经没事了，该吃吃，该喝喝，也很配合护士检查。“清晨，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你这样让妈妈很不好受。”何丽摸摸叶清晨的脸，叶清晨抓住她的手对她笑笑：“妈，我没事，你放心。”

何丽还是不放心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这时，医生来了。“江医生，你来替清晨检查吗？”“是的，何阿姨。”江河淡淡地对她微笑了一下。

正在看杂志的叶清晨听到声音觉得很熟悉，抬头看过去，那人也正好看过来。

叶清晨有时候觉得人生就真的像一场戏，高中时，叶清晨有多喜欢江河，全校人几乎都知道，每天除了练舞几乎都跟在江河身边，还会送各种东西给江河，可惜大多数都被江河拒绝了，他也不喜欢她跟着他，但叶清晨好像不知道什么叫放弃，依旧紧紧地跟着江河，叽叽呱呱地说一大堆，尽管江河不理睬她。

4

江河跟叶清晨说过很多遍，让她别再追他了，可叶清晨就是不听。本来以为，只要一直不放弃地追下去，江河就会答应她跟她在一起，可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并不是你努力就可以得到的，高考后，江河就消失在她的世界，彻底地消失。

叶清晨仍旧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她一个人跑去江河的家，却被告知他搬家了，搬去了哪里，她不知道。回去的路上，雨打在脸上，很疼，疼得眼泪都止不住。

终于，她的第一个愿望破灭了。如今，第二个愿望也破灭了。

“清晨啊，他就是你的主治医生，江医生。”何丽介绍。叶清晨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弯起嘴角：“江河，好久不见。”心里却一片苦涩。“好久不见。”江河看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你们认识？”“是啊，妈，我们是高中同学。”“哦，这样啊，那你们聊，我出去买点水果。”

“我先给你检查一下腿。”江河在她腿上拍了一下：“有感觉吗？”“疼。”叶清晨皱眉。“这里呢？”“也疼。”又问了几句后，江河替她把被子盖好：“好了，你腿恢复地很好，明天开始做康复训练。”

5

“你不用太担心，你还是可以继续跳舞的，但不能太过劳累。”叶清晨沉默了一下，江河以为她不相信，准备解释，“江河，对不起，我知道当初你不想让我追你，给你带来的麻烦，我向你道歉。”“都过去了，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

第二天，江河进来时带来了一个轮椅，江河俯下身抱起她，叶清晨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一拳距离的脸，微微有些脸红，坐下时，为了避免他的脸靠的更近，叶清晨侧开了脸，没想到在转头的过程中，嘴唇却擦到了江河的脸，叶清晨的脸更红了，悄悄看了一眼江河，发现他面色如常，眉宇间依然透露着一抹清冷。

江河推着叶清晨来到康复训练室，又将她抱到器材旁边，扶着她：“你试试看，能不能抬起腿。”叶清晨有点犹豫，江河鼓励她：“不要怕，我扶着你。”叶清晨试着抬起腿，疼，钻心的疼，坚持不住放了下去：“我不行。”“你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你不行?"叶清晨再次尝试，使尽全力，终于跨出小小的一步，额间却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叶清晨很开心：“你看，我可以。”江河的嘴角微微上扬。

6

一个月后，叶清晨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但要借助拐杖，吃过早餐后，江河扶叶清晨出去晒太阳，刚走到草坪上，两人就看见一个小孩在不远处的大树下转悠，树上挂着一个气球。“你先在这儿别动，我马上就过来。”

叶清晨看着他的背影，想到那天她因为康复训练太痛苦而坚持不下去时，容菲过来对她说的话。

“你来干什么？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现在你也看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和你竞争领舞的资格了。”叶清晨坐在床上低着头。“叶清晨，我看到你这样确实很高兴，你知不知道你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人生实在让人很讨厌，高中时，你喜欢江河，可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喜欢他，但是我不能肆无忌惮地就这样去追，因为我没有一个有钱的爹妈，我要用课余的时间去打工挣钱，不像你，有钱，有貌，老天爷似乎格外喜欢你，把一切好的都给了你，包括江河。”

说到这里，叶清晨突然抬头看向她：“你这是什么意思？”容菲笑了：“呵，你知道吗？我为了送给江河一个礼物花了多少心血吗？可是他却不要，他说他不喜欢我，所以不会收，呵，那他为什么会把你送给他的一条红绳手链戴在手上？虽然他不想你追他，但他有说过不喜欢你吗？”

7

容菲转过身继续说：“他不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他是单亲家庭，家里穷，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你，凭什么呢？呵，凭什么，现在你腿断了，坚持不下去了，他却来求我让我来劝劝你，帮助你，我问他如果你以后还是跳不了舞呢？你的梦想怎么办？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她的梦想我会替她守着。’我怎么会来劝你呢？我看见你这样高兴还来不及呢。

容菲转过来擦掉眼泪：“叶清晨，你最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跟我竞争了。”叶清晨笑了：“容菲，谢谢你。”

叶清晨看着江河将气球拿下来给那个小孩，然后蹲下身对他说了几句话，将小孩逗笑了，他自己也弯了眼，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小孩牵着气球跑开后，江河站起来，却没有向她走来，而是对着叶清晨大声说：“叶清晨，你走过来，走过来，我就允许你追我。”

叶清晨看着江河站在那里，双手向她敞开，嘴角的梨涡越来越深，扶着轮椅，缓缓站了起来。

尾声

两年后，叶清晨刚从舞台上下来，江河就捧着一束鲜花，单膝跪在她面前，举起一枚戒指：“清晨，你愿意嫁给我吗？”叶清晨的眼泪瞬间流下来，点点头，上前抱住江河：“我愿意。”

旁边站着的是她的父母，江河的父母，一些同事，还有……容菲，在众人的祝福下，江河慢慢地吻上了她。

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