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了几天雨的西安,今天晴了。难得的出了太阳,明晃晃的有点耀人眼。也可能是我接连这几天一直低烧,眼睛有点接受不了这太阳的光。
早上起来,浑身无力,喉咙一动,扯的生疼,不想说一句话。喝点润喉糖浆,去打针吧。
打完针,我给店里姐姐发了个信息,也就不去店里了。实在浑身无力,回家休息,吃了点东西,喝完药,继续睡觉。
2
迷迷糊糊中,电话铃声响起,接起。
“风儿,怎么不看微信,我给你发了好多,白天在悉尼植物园拍的植物图片。还有一些随手拍的风景照片,你在西安这会应该是早上八九点钟吧,还在睡觉呀? ”
“葛蕾,是你,亲爱的你已经好久没和我联系了,你还好吧。你那边现应是半夜吧,怎么还不休息。”
“亲爱的,我很好,一切都过去了,我很好,我专门等到你那边是白天给你发图片,打电话呀!我想你了。你声音怎么了?”大洋那边的葛蕾声音也有点嘶哑,我感觉的出她是激动,也是真想我了,而我其实是喉咙发炎烂了,实在不好说话。
“我也想你呀,想你想的,喉咙都想烂了,差点说不了话,要成哑巴了。”
“亲爱的,挂了电话吧,我微信上和你说。”葛蕾果断的挂了电话。
我打开微信,葛蕾已经发了好多珍稀的植物照片给我,好多我都不认识,还有一些风景照片。
“亲爱的,我白天去了悉尼歌剧院和它旁边的悉尼国家植物园,想到你这个做花艺的大美女,就拍了不少照片,硬等到西安的天亮就赶紧发给了你,我好吧?”
葛蕾发来一串文字。
“好,你最好了。悉尼的生活可习惯,看你似乎很适应。”
“亲爱的,你是知道我是在什么情况下来悉尼,来了也快两个月了,总算从往事走出来了,一场梦总算醒了。”
“是呀,的确快两个月了。”
3
两个月前,还是夏天。一天傍晚,葛蕾打我电话,邀约一起去我们小区的咖啡厅坐坐。葛蕾是我的邻居。
五年前的夏天初见,是一大早看到她从我的城中村租住房隔壁的房子,拿着牙缸牙刷走出来,等在一个楼层共用的卫生间门口,等待洗漱。她的单间房子门大开着,我看了一眼,房子里竟然没床,就地上铺了个凉席,房子里有两个行李箱。这姑娘晚上在地上睡着!我惊诧!
这楼里租客实在不少,我看她似乎等的有点焦急。
“美女,新搬来的呀,来我家洗漱,我这有卫生间。”我说。
“谢谢,谢谢!”说着葛蕾就进了我家卫生间,洗漱完出来。
“谢谢你了,我还要赶去收拾店面。”就急匆匆出了我房子门,进了她房子,一会儿,提着包,另提了一袋点心,到我房子。
“老家特产,你尝尝,我先走了。”放下就走了。
4
后来熟悉了,才知道她只身一人带着500万从温州来到西安,北三环,在灯玛特一个专做高端灯饰的商场,拿下一间铺面,做高端灯饰。
“身揣500万,都不舍得给自己买张床,你们南方人真是能吃苦。”我非常服气地说。
“也不是不舍得,主要是初来乍到忙着店面,供应商,招店员,店面上货,一系列事情,自己能简单就简单点呗,现在这不是买了吗!”葛蕾笑笑的说。
自此,我对这个姑娘开始服气的五体投地。虽然她一直都很忙,我们就是邻居也很少打照面。
5
一晃,一年过去了。
北三环附近有不少好的楼盘,整天被那些广告诱惑的,我也想买套自己的房子,总不能老住在这出租屋里吧,即使老家有栋三层小楼。可远水解不可近渴,这几年都要在这北三环工作,生活不是。
我就拿着那些小广告宣传彩页一个个看,不时也和老公商量商量,讨论讨论。
“风儿,是不是想买房呀!”一天晚上葛蕾从外面回来,又给我带了些特产,拎进我房子来,看到茶几上的彩页。
“是呀,可是顶多也就能付个首付都有压力。”我说。
“有没有好的楼盘,我们一起买,还做邻居。”葛蕾说,“我也买套先来住,以后不在这做生意了,又卖掉。其实我老公是你们陕西宝鸡的,这些年一直在澳大利亚悉尼。”
我才知道葛蕾原来已经结婚了,还有个三岁的儿子,在宝鸡家里上幼儿园,平时公公婆婆带着。她也一有时间就回去看孩子。温州是她的娘家。当初听她一口南方口音,又说是从温州来的,原来是我们陕西媳妇噢。
后来,我们一起买了房子,我老公全权负责装修,他本就是做装修的。
我们又成了邻居。
可仍然是很少打照面,各忙各的。
6
直到两个月前,她邀我去喝咖啡,其实我从不喝咖啡的,去咖啡店也是喝牛奶。
“风儿,你来了,我准备离开西安,去悉尼,灯玛特的店我已转给我的经理了,那姑娘也跟了我五年了,也算给她个交代,我的店可一直在盈利。她就算以后少了我的一些关系,也不会赔钱的。”
我看到葛蕾的脸很憔悴,似乎我也没多久没和她打照面呀。她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精神状态也很不好。
她也给自己点了一杯牛奶,而不是咖啡。
“失眠,不能喝咖啡。”她习惯性的用勺子搅动杯子里的牛奶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你说,也不像生意上出了事呀,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看到她,我很是心疼的说。
“风儿,网络上有些话还真是很有道理的,比如‘千万不要和知己上床’。”说着葛蕾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风儿,我好后悔,我也好心疼,是真的疼,很疼。很疼。”说着葛蕾就把手攥成拳头顶住心口。我看到她的额头上汗都下来了,这咖啡厅的冷气可是足足的,我都感觉有点冷。
“葛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对我说吗?想说你就说,不想说,我带你去医院,或者我们回家吧!”看着葛蕾痛苦的样子,我走到她身后,想拍拍她,或者抱抱她,却有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我喝点牛奶,会好一点。就是想和你说说,我憋的难受,我后悔,我怨恨,同时我又舍不得。”葛蕾喝了几口牛奶,接过我递给的纸巾搽了搽脸上的泪水和汗水。
“好,我听着。”
我重新坐回葛蕾的对面。
7
“南木,你记得吧,他还和我一起去你店里给我店里买过发财树。”
“我记得,你说是你老公的亲戚。”
由于从没见过葛蕾的老公,所以对她身边的男人就更敏感一点,虽然生意场上的女人,谁身边或者身后没有几个男人。可当时看到他们亲密和谐,一起去我店里买绿植,我还是心里跑马了一下。
“他不是我老公亲戚,而是我在南三环灯饰市场一次灯饰展销会上认识的,他是我老公的老乡,是一个镇子的,他是他们镇上的副镇长,他老婆也在西安做灯饰生意,所以我们在展销会上认识了。”葛蕾又喝了一口牛奶,用拳头顶了顶心口,皱了皱眉。
“你有药吗?我看你好像很疼,要不喝点药。”看她又疼的汗流下来,我不知是该让她不说了,还是怎样。
“没事,药吃过了,下一顿还没到点。我和你说说,也许心里不再憋着,就好了。那天在展销会上,互换了名片,后来吃饭又碰到一起,一了解,他和我老公还是同学,就亲近了不少。
吃饭间,他问我,‘葛蕾,你知道《诗经》里有一首诗《樛木》吗?’说着他就吟了出来
‘南有樛木,葛藟纍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葛蕾,你看《樛木》里既有南木,又有葛蕾。我们就该互相扶助、缠绕、福禄、幸福呀。’
风儿,我是懂这首诗的意思的,所以一下有点懵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却被南木深深吸引了,心里竟然有点暗喜。
他接着说,‘小丫头,和你开玩笑呢,吃完饭,去我店里坐坐,就在这市场里,我老婆也是做灯饰的,我这国家公务员,今天是趁礼拜天来替老婆大人参加展销会的,她今天有点事回老家了,店里生意,平时全靠她打理,我也就礼拜天从老家过来,来陪陪她。我平时在家里带女儿,女儿五岁了。’
那天我没有去他店里,倒是后来联系热络起来。”
8
葛蕾又喝了几口牛奶,我没插话,等她说。
“他虽然是乡镇干部,却特喜欢看书,经常和我微信上聊聊诗经呀,文学呀。做基层干部,免不了一些应酬,敬上哄下的,时常喝酒,他喝醉了,就会给我打电话,有时候。像个孩子似的哭的稀里哗啦的。他说,我是他的红颜知己,他就想和我说说话,和我说说话,他就感觉心里特别安稳,安心。
而我,也迷恋上了他的声音,很多时候,生意上,生活上,有了什么纠结,也会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他会帮忙出主意,分析情况,安慰开导我,我依赖上他,再也不是那个强悍强势的生意场上的女强人了,我开始一有空就给他发微信,一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回老公家里,更是会去看他,而且总会拣上班日回去,免得礼拜天他来西安了。我越来越喜欢回老家去,回去看他,回去看孩子。
甚至一度想把这里的店转出去,回老家做点生意,就为经常见到他。
当然了,他一直恪守着我们之间的知己关系,没有越雷池,而我在他眼里看到他对我的宠溺,没有一点情色,我也努力恪守。”
葛蕾停了一下,皱皱眉头继续说。
“就这样我们联系了两年,他老婆在西安的店据说一直在亏钱,就转了出去,回了老家重新开了一家服装店。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当时听到这消息,我是打心底替他高兴,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可我却没想到要去悉尼和我老公在一起,即使我老公一直催我去悉尼,我知道我是舍不得南木,哪怕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只要他过得好,我也心欢喜。就总是给老公说丢不下西安的生意,老公也无法。只能一直劝说,一直催,一直等。
南木老婆回老家后,我和南木似乎默契的减少了联系,他也再没有喝醉酒后给我打电话了,不过还是经常在微信上联系。”
9
葛蕾脸上浮起一片红晕,想了想又接着说。
“去年我的生日,南木突然来了西安找我,的的确确给了我一个惊喜,我们一起去吃饭,看电影,看完电影他还带我放烟花,我们就像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手拉着手,看烟花升空,那一刹那的缤纷。
那一晚,我们在一起了,南木紧紧的抱着我,我们缠绕在一起。在我们双双进入高潮那一瞬间。我在想,老天,就让我这样死在南木怀里多好。
天亮了,南木该走了。看着他的车远去,我的心却空了,而不是以前,一想到他,就会满心欢喜。
慢慢的,南木就很少给我发信息了,经常都是我先给他发信息,发我想他了,有时候他不回,有时候,隔半天才回,还说忙。
有一天,他说,他老婆似乎察觉了,要我不要给他发信息,打电话。他会发给我,打给我。
我就一直等,一直等,等不到就心烦意乱,实在忍不住,就给他发信息,有时候实在想听他声音了,就给他打电话,他总是接起后,说他在忙,匆匆挂掉。
我就知道,我和南木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坦坦然然的联系了。
我就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想他。想想远在大洋彼岸的老公,他也是为了家庭为了生活,远赴海外,举目无亲,我就特恨自己,感觉自己淫荡,无耻。可想着,想着,我又想南木,那种无法克制的想他,想和他没上床前,那坦坦然然的相处,满心欢喜的喜悦。我又忍不住联系他。
直到前不久,有一天,无预兆的,南木拉黑了我的微信,看到那一条横线,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我疯了一样打电话给南木,打了很多遍,他才接起。
‘为什么?为什么?南木?为什么?要拉黑我?’一开口我的眼泪就稀里哗啦的流下。
‘葛蕾,对不起,我压力很大,以前我可以很坦然的面对你,和你说话,聊天,都会让我很安心,很温暖。可是现在,我不行。尤其看到我妻子最近总是查我手机,我压力越来越大,葛蕾,我们分手吧!我们必须理智一点了。我们分手吧!’南木挂断了电话,我也听出了他的声音,是那样忧伤。
理智,我发现我非但不理智,几乎成了神经病,我失眠,烦躁,甚至狂躁。每天都会骂店里的员工,甚至来的顾客,说话不好听,都让我骂走了。
我不得不去医院看了一下,医生说我得了轻度抑郁症。最好赶紧住院治疗不然会有生命危险,也说不准。
我打电话,告诉了澳大利亚的老公,我的签证其实很早他就替我办好了,我一直没去,每年他都会补办一次,这次他听说我决定去澳大利亚,他过几天就回来接我了,接我去悉尼治病。”
10
那天过后,葛蕾就先回了宝鸡家里。后来也没跟我联系。
电话铃声又响起。是葛蕾。接起。
“亲爱的,你不会烧糊涂了吧,这么久不给我回信息,你那边是大白天,我这里可是半夜呀,想着和你说会话,睡觉呀,半天不回信息,让人担心。”葛蕾的电话把我拉出两个月前的咖啡店。
“没有,刚才去了趟卫生间。”我胡说,反正她在大洋彼岸,看不到。
“风儿,你听过耶稣与保罗的故事吗?保罗是耶稣复活后最出色的门徒,他是对主耶稣的启示领悟最大的弟子,他在准备致力于游学传授神的启示的时候,请求主耶稣再给他一些恩典,主耶稣赐了他一根刺,主耶稣说,‘这根刺是我给你的最好的恩典。’开始保罗不明主的恩典,后来保罗终于明白,主耶稣是恐他因所得的启示甚大,就过于自高,所以有一根刺加在他的肉体上,就是撒旦的差役要攻击他,时时提醒他,免得他过于自高。
风儿,其实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他人赐予我们的‘刺’。南木就是我生命中的‘刺’。就是这根‘刺’的刺疼,我的梦醒了,我和南木的梦醒了。我只求他,今后一生平安喜乐。风儿,我的抑郁症也好了。你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给你寄澳大利亚的好东西,还有这里明媚的阳光。安,亲爱的!”
葛蕾挂断了电话。
我听到,电话那头一个男声,“亲爱的,快来睡觉。晚安!”
11
我翻开微信,保存了葛蕾发过来的照片到手机。
选了几张漂亮,阳光明媚的,发了朋友圈。
“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或多或少,上帝赐予的几根刺,我们一定要感恩上帝的恩典,感恩前行。”
澳大利亚的空气质量是真好呀,似乎这些照片都是葛蕾随手一拍的样子,一张张都这么美。哪像西安,一到这个季节,大多数时候都是雾霾,还好今天,天气不错。
我还是勉强起来出去转转吧!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
与她一起见证完美蜕变自己
第 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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