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 榟 卫
吴 语 著
上集 华蓥山往事
第四十四章
爷孙同骂汉奸狗
老少险遭泼妇揍
除了炸伤夏保长，也炸毁了我一件新衣服，其他人没事，牛也没事。但是，还炸塌了我家几个田坎。
我很气，就骂道：“这些天杀的日本鬼子啊，干嘛炸烂我衣服？我家老牛没惹你们！”
我气呼呼问爹:“我们可以打下日本飞机么？”爹说，应该可以吧。用啥子打？爹说，我也不晓得。如果你姑妈在，她肯定晓得怎么打下日本飞机的。
有人说，日本飞机炸了永安县城，有可能炸勉池县城，还有可能炸黎梓卫。我想，这可恶的小日本，我们黎梓卫又没惹你，你干嘛炸黎梓卫？
在鹰嘴岩玩耍时，我问夏敏轩:“你干爹是日本人？”
夏敏轩很自豪地昂起头回答:“是啊，我干爹斋藤是日本人……”
不等他回答完，我就义愤填膺大骂道:“龟儿子夏敏轩，是不是你把斋藤带来炸黎梓卫的？”
夏敏轩看我和几个小伙伴举起拳头，忙摇头说:“我干爹跟我爸爸是好朋友，他不会炸我们的。”
我不知从哪里听到“汉奸”这个名词，就顺口说:“夏敏轩，你龟儿子是汉奸。”
这一喊就喊出了问题，凡在鹰嘴岩玩的细娃儿，听说夏敏轩是“汉奸”，就齐刷刷叫他“汉奸”，就举起巴掌轮番扇他脸，尽管他再三求饶，再三说他不是汉奸，但还是被我们翻飞的巴掌和拳头，揍得他嚎哭着逃回家去。
正好他妈妈八姨太从街上回来，看见儿子被我们揍得头破血流，就心痛不已，双手叉腰暴跳一双小脚，破口大骂我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穷崽子欺负人，还顺手捡根棍子，一路追打我们，而我们十几个细娃儿，如一群野鸭子呼啦啦满山跑，我离她最近，我就成了倒霉蛋。
我跑回家，她追到我家，我只好躲爷爷背后，她把我爷爷和我一起骂:“雷草药，你孙娃子怎么这样没家教？伙起那么多娃儿殴打我儿子，揍得我儿鼻子嘴里都是血，你说咋办？”
我爷爷只好陪着笑脸，给八姨太求情:“是我家娃儿太烦，少奶奶对不起，我们会好好教育他……”
那八姨太得理不饶人，指着我爷爷骂最难听最恶毒的话，还扬言如果她家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就捏死我。见这女人不依不饶，没完没了，我爷爷没辙了，就直戳了当地问道:“娃儿打娃儿，你想怎样？”
八姨太说:“我打回来就是，你叫白娃出来，我打他几耳光就罢了。”
我爷爷嘴唇哆嗦着，实在忍无可忍，就脱了衣服，冷冷地说:“是我们教孙子无方，你打我吧，拿刀砍我我也不会哼一声。”
那女人横说竖说，就是要打我出气，我爷爷说:“本来，我是不会跟女人斗嘴，可你太无理了，一个六七岁的细娃儿，怎可能由着你大人揍？孩子说你们是汉奸，我看八九不离十。”
我爷爷这句话一说出口，如火上浇油，那女人“哇”地一声哭了，丢下一句“老东西你等着”，就呜呜着跑了。
二奶奶劝我爷爷和我赶快躲起来，我奶奶则骂我爷爷老混蛋，为何要骂人家“汉奸？”我爷爷的犟脾气来了，九牛二虎也拉不回，他把破衣服一扔，梗着脖颈，瞪圆眼睛:“她大不了把我吞了，我活了六十多年，没见这世道，真要吃人了？”
（未完，明天精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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