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名留给我

最后一名留给我

1

九月的漠河，经过了一整个雨季的洗礼。

就连空气也变得清爽起来。

那些在海上孕育了一个夏季的冷气，伴随着季风刮了过来。

日光也失去了夏季时的炙热，白晃晃地刺人眼。

天空似乎也看起来更加深远。

“叮——”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闹铃声响起，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哥，再不走不等你了。”一个女孩站在楼梯口前，流露出焦急的表情。手里还拿着刚从电饭煲里取出的热腾腾的豆浆。

岚切的妹妹，岚枫。今年上高中一年级，和岚切在一个学校。

“来了，来了。”岚切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刚将一只脚从被窝里伸出，然后像被触了电似地，迅速地抽了回来。

“什么鬼地方，才刚进九月，就这么冷的天。”岚切边穿衣服边抱怨到。

洗漱。早饭。上学。

漠河的清晨，总是那么忙碌。小摊上的早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马路上汽车发出的鸣笛声，各种新鲜蔬菜源源不断地被送到菜市场。还有各种形形色色地为了生活而早起的人。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样子。

“岚枫，昨天让你买的东西怎么样了。”

“那可是妈让我买练习册的钱。”

“真啰嗦。”

“给你。”

“月痕这次怎么更新这么少。”岚切翻阅着最新一期的《烟火》抱怨到。

“岚切，今天早会提前了半个小时，你不知道吗？”国安骑着单车从岚切旁边驶过，挥挥手，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该死，忘记这茬了。”岚切锤了下脑袋。想起呆会班主任那张因为迟到而铁青的脸，就不禁地打了一个冷战。

突然国安停下车子，回头对岚切说：“喂，听说班上又新来了个特长生。”

“啊，要迟到啦，要迟到啦。”岚切直接无视国安，带着岚枫跑了过去。背包在身后被甩出一个夸张的弧形。

“这小子，还是那样，毛毛躁躁。”国安望着岚切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嘟哝到。

“等下我就说你车坏在路上了。”远方传来岚切模糊的呼喊声。

“你才是最后一名啊。”国安突然反应过来，用力蹬了下踏板，迅速追了上去。

中二七班的教室里，上课铃响起，老师拿起花名册开始点名。

“花册敏”

“到。”

“国安……国安……岚切……岚切……，又是这两个人，最后一名罚抄班规一百遍。”

台下顿时出现一阵骚动，一群吃瓜群众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下面把书翻到第三页，我们开始今天的课……”

“报告。”

“报告。”

岚切和国安在门口挤成一团。“是我先进来的。”

“胡说，明明是我。”

“报告。”岚切和国安背后传来一个很清澈的女生的声音。

“咦？”岚切好奇地回头望去，发现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那个，同学，你走错教室了吧，这里是中二七班。”国安指着门口班牌说。

“对，你没听错，是中二七班，全校最好的火箭班哦。”岚切斜靠在国安肩上，贱贱地望着念薇说。

班主任啪地一下放下手中的花名册，刻意提高嗓门，望向门口的念薇，“念薇同学，第一天就迟到，你们以前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

“算了，全市排名倒数第一的学校，纪律能好到哪去，你先进来，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讲台上，老师哗哗地来回翻着教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老师，那罚抄的那一百遍班规？”岚切试探性地问到。

“再废话三人一起罚。”

2

课间。教室内。念薇坐在自己位上飞速地将班规誊到抄写本上。

虽然要抄很多遍，但总归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念薇心里默默想到。

写到一半，念薇放下笔，甩了下酸痛的手腕。抬起头时发现旁边有一个画着浓妆的女生正歪着脑袋好奇地注视着自己。

“初次见面，我是花册敏。”看见自己被发现，尴尬地朝念薇笑了笑，大气地伸出手说。

“我是念薇，请多多关照。”念薇不好意思地捋了下头发，回答到。说完又开始了漫长的罚抄班规。

“你也不用那么认真，其实，岚切可以帮你的。”花册敏指了指旁边正趴在桌上睡地想猪一样的岚切。然后朝念薇吐了下舌头，无奈地耸耸肩，“你不要介意，他大多数情况下就是这个样子。”

“可他看起来好像很困的样子。”念薇看了下手里还未完成的稿纸，犹豫了下。虽然要是有个人愿意帮自己是件好事，可毕竟别人看起来也是很累的样子。

“没关系，他不会介意的。”花册敏朝念薇挥了挥手，然后把抄写本丢在岚切桌上。用手指用力地敲了几下桌子，“喂，干事了。”

岚切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拿起抄写本直接抄了起来。然后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花册敏，“多少遍。”

“这样不太好吧。”念薇拉着花册敏的衣袖，小声说到。

毕竟人家好像也不太愿意帮自己的样子。总不能强求把。念薇心里想到。

“诶呀，没关系的啦。我们班最后一名是要承包所有人一半的罚抄任务的哦。”

“啊，这样子的啊……”

念薇尴尬地朝花册敏笑到。

“其实也没什么，我自己写也可以。”

说完念薇低着头把岚切桌上的抄写本夺回来。

“神经病。”岚切望着念薇。面无表情。然后接着闷头睡了起来。

“其实自己写也挺好的，我正好闲着无聊。”念薇摇着手中的笔，挺起胸膛，假装出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是吗……那你加油哦”花册敏强撑着回敬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转了过去。整张脸顿时阴了下来。

“呵呵，自己也行吗？那我算什么？”

3

在中二七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次班级最后一名都要为其他人服务，像是擦黑板，倒水，罚抄班规，都会是最后一名的活。

“岚切，帮我去到下水。”

“岚切，今天又该你去擦黑板了呦。”

“最后一名，班规就麻烦你咯。”

都是些习以为常的东西。就像是一跳包裹住心脏的藤蔓，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根须沿着血管渐渐深入，逐渐占领心脏最柔软的部分。早已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若隐若无的痛。

明明是与自己无关的事，可是每次听到“最后一名”这样刺耳的字眼，不知为什么，念薇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放学后，教室里人陆续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念薇和趴在桌上抄班规的岚切。钢笔尖和稿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念薇偷偷地朝岚切望去，夕阳下，暖黄色的日光透过窗户打在少年精致的五官上，映射出深浅交替的阴影。一时让念薇看的有点出神。

“终于完成了。”岚切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伸直双手活动了一下筋骨。

发现念薇还坐在那里，盯着自己。吓了岚切一跳。

“你还在啊。”岚切尴尬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哦，因为要整理笔记，所以晚了些。”念薇缓过神来，将桌上的课本胡乱地塞进包里。

“是花册敏的罚抄任务吗，刚才写的。”念薇小心地将铅笔盒放进包里。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嗯。”

“其实岚切应该很厌烦吧。下次碰到花册敏我帮你告诉她，每个人都应该独立完成自己的任务，不是吗。”

“你还真是多管闲事。”岚切笑着跳着坐上桌子，正对着念薇坐了下来。

念薇背后，花册敏经过教室旁，弯着腰好奇地透过窗户朝教室内望去。停顿了一小会，又开始向教室门口走去。

岚切表情逐渐凝固起来。

“没有关系，花册敏一定会理解的。”

岚切深吸一口气，说到：“你以为真的了解我吗？”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走廊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嗒，嗒，嗒……就像是挂钟上秒针的运行，每一次转动，都比之前又迫近了一秒。

“没有经历过别人的境遇，又怎么可以随便指指点点。自以为是的家伙。”

“没……没有经历过……”念薇呆呆地望着岚切。像是受到惊吓。两个瞳孔不断放大。

回忆就像原始森林里的枯叶，落了一层又一层。那些本来已经好不容易被埋葬在最深处发臭腐烂的树叶却又在机缘巧合下，重见天日。

上小学时念薇和岚切一样，都是些被老师同学看不起的孩子。那时的她上课时很爱说话，老师为这件事很是头痛，叮嘱旁边的人上课不许和念薇说话，如果谁和她说话第一个就会找那个人麻烦。有一次上课时，同桌故意把念薇的橡皮擦丢了出去，可是老师又不许念薇说话。像念薇这种孩子，上课举手打报告多半会是惹老师厌烦的。于是念薇就下位蹲着吧橡皮擦捡了起来，仅仅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只是弯腰捡了个橡皮擦，被老师发现后，老师误以为是念薇下位和他前面的女生讲话，于是径直走下讲台，很生气地责罚了那个坐在念薇前面的女孩，当时念薇坐在位置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从始至终，老师都没有给念薇一次说话的权利，只是在责罚那个女孩。后来那个女孩坐在座位上，哭了起来，只是在说，我没有和她讲话，我没有和她讲话。

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事情。就像是厕所里坏掉的锈迹斑斑的马桶，不断地冒出令人恶心的黄水。

一股熟悉的恶心感突然涌上来，念薇捂着嘴跑出了教室。

花册敏站在教室门口，看见念薇从她身边跑过。转头若无其事地对岚切说：“什么情况？”

“没有，就是突然对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让人讨厌的家伙。”像一块坚冰，听不出任何的语气。岚切自顾自收拾着东西。

“我早就看不顺眼了，要不要抽时间修理一下？”

花册敏斜靠在教室门上朝岚切邪魅地笑着。一只被涂上色彩斑斓的指甲油的手玩弄着手机，各种复杂的挂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要不要抽时间修理一下？”正在收拾桌面的手突然悬浮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像黑压压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哎呀，下次月考又要来了，真是让人心烦啊。”花册敏转身离开，走向黑漆漆的楼道里。直至消失不见。就像一个诡异的预兆。

4

“念薇，第五十七名。下课。最后一名，擦一下黑板。”这次月考念薇班上考的非常差，全班五十七名只有40名进了年纪前50名。因此班主任十分生气。

“再说一遍，最后一名，擦下黑板。”班主任用力拍打着讲台，发出巨大的声响。那些附着在讲台上灰白色的粉笔灰被震地飞起。

“擦黑板。”班主任扶了下眼睛，再次强调了一下。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念薇那里。就像被刺扎了一样，每一次细小的动作，都会引来更深的刺痛。

“我去吧。”岚切正准备起身。念薇伸手把他拦下，走了上去，经过讲台时很不爽地发出很大的声响。

“下课。”

班上出现一顿躁动，女生们顿时聚集在一起引论纷纷。

“怎么是她……”

“我们班好歹是全市的最好的火箭班，倒数第一也不丢人吧。”

“听说她是特长生进来的，文化课不好也是正常的吧。”

“我看是走后门进来的。”

“嘻嘻。有道理。”

其实念薇平时上课看起来也蛮认真。每次讲课结束后笔记本上总会记下密密麻麻地笔记。上课说的考试重点也会认真地用红笔标注出来。虽然班上竞争压力大，但是平心而论，成绩真的没有到这种地步。

岚切看见花册敏正在和那群女生对念薇指手画脚，聊地很开心地样子。后来花册敏注意到岚切正在看着她，给回报给岚切了个微笑。就像那天放学后在教室一样。诡异地无法预测。

从那以后，抄班规，倒水，擦黑板诸如此类的任务都很有默契地落到了念薇的身上。

念薇曾对此表示过抗议。也有零星几个女生对念薇的行为表示支持。

可是制度的建立，总是会有人去维护，有人要打破，就会出现矛盾。

从那以后，偶尔念薇的圆规会被折断，偶尔衣服上会被黑笔画地乱七八糟，每次下雨时，课桌里的雨伞会莫名其妙地不见，然后又会在第二天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书桌上。

总归是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就算跟人提起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

没有老师会因为一个坏掉的圆规在班上大发雷霆。

有一次，坐在念薇左前放的一位女同学的钢笔不见了。那是她十六岁生日父母送她的礼物。好像很昂贵的样子。那个女生还算善良，平时会偶尔和念薇说几句话，谈到有趣的地方大家都会不由自主地会心一笑。

那次钢笔不见后，那个女孩一副很焦急地样子，四处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后来花册敏站了出来，说大家都仔细在自己桌子里找找，说不定是不小心拿错了。

念薇也掀开了自己的桌子，在打开桌子的一瞬间愣住了。花册敏凑了过来，轻轻地叫了一声“呀。”声音不大也不小。不会太过做作而引来怀疑的目光。也不会因为太小而无法引起大家的注意。完美的分贝。

然后把那个钢笔从念薇的桌子里拿了出来。之后又拿出一个同桌的一个女生的发卡。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若是一件东西是拿错了，那两件东西又代表什么呢？

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从那以后就更少有人和念薇说话了。包括那个丢钢笔的女生。

其实大家都不傻，像念薇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去私下去偷别人的东西的。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只要靠近她，就会被人孤立。只要靠近她，就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你丢的又会是什么？一个昂贵的钢笔？抑或是积累了两年的笔记本？

都没有意义了。念薇就这样一个人孤独且又顽强地前行着。

5

晚自习

“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大家把下节课要用的试卷准备好哦。”说完英语老师拿着教案走了出去。

花册敏胡乱翻着桌子，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卷子，“该死。”

一个坐在她身边的女生小声地对她说：“不是可以用念薇的吗？”

花册敏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会，转头对那个女生说：“她要是不给怎么办？”

“那就再弄她一次。”

简单明了的对话。几乎不会有被误解的可能。

“那就再弄她一次。”很轻松的语气。

窗外已是深冬。无数团漆黑的雪花在暗夜里疯狂地坠落。那些在夏日还绿油油的青草地，那些在白日里还熠熠生辉的鲜活生命，就这样一瞬间，就被淹没了。

“我去。”岚切用拳头重重地锤在桌上。起身朝念薇走去。

“把你的试卷给我，要用。”岚切站在念薇桌前。面无表情的样子。

“还是岚切的话管用啊，嘻嘻。”花册敏笑嘻嘻地接过试卷，“这次就放过她。”

上课后英语老师拿着卷子走了进来，“好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报告，花册敏拿了别人的试卷。”

“你说什么？”

“花册敏自己的试卷掉了，因此抢了念薇的试卷。”

岚切说到“抢”时停顿了一下，转头看见旁边的花册敏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花册敏你给我站起来，把试卷还回去。”

花册敏起身把试卷还给了念薇，经过岚切时撞了下岚切的肩膀，朝岚切对了一个口型：“你死定了。”

“你跟她一样，都是贱人。”

放学后，漆黑的巷子不时里传来一阵咒骂，还有因为疼痛而发出沉闷的哼哧声。路过的学生都不禁加快了脚步。

因为忌惮学校的缘故，花册敏那帮人打的时候都是挑的一些不明显的地方。岚切从巷子里出来后，整理着凌乱衣服，暗自咒骂到：“靠，还真他妈专业。”

念薇看见岚切高兴地迎了上来，“谢谢你今天帮我啊。”

岚切准备忽视她直接走过去。突然目光停留在念薇手上的《烟火》上，好奇地对念薇说：“你也喜欢看《烟火》？”

夜深了，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庭院里，人家的灯光透过玻璃发出一团团暖黄色的光晕。四周安静地听不见一丝风声。天空是空旷的，连绵不尽的大雪漉漉地下着，划出一条条笔直沉寂的雪线。马路两旁的路灯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雪地里，雪花堆积在橘黄色的路灯上，就像被雪淋湿的火焰。路上只剩下岚切和念薇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

“你喜欢《烟火》里的月痕吗？”念薇走在后面小心地问到。

“嗯，她的画总是给人一种治愈的感觉。”岚切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安静地回答道。

“哦，这样子的啊……”

6

“同学们，恭喜念薇同学的画作获得了全市一等奖。大家掌声恭喜。”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花册敏手握着落榜的作品稍微有些楞神。“念薇吗？ 她也会画画吗？”

“花册敏，花册敏同学，请上来擦下黑板。”

“可是老师，这不是念薇的……”

“今天是你值日啊，你在说些什么？”

立春，万物复苏的季节。学校池塘冻结了一整个冬季的坚冰开始慢慢消融。花坛里光秃的枝干在慢慢抽出嫩绿色的嫩芽。一些事情也在悄悄地改变。

念薇陆续斩获了各种大奖。

班级的黑板开始有指定的值日生负责。

教室里再也不会莫名其妙地丢掉某样东西。

走在校园里偶尔还有低年级的学弟学妹跑来要念薇的签名。

那些关于最后一名的名号。似乎都伴随着角落里消融的积雪，一起埋葬在了那个漫天呼啸的冬天。

进入高三学期后，念薇因为家庭的原因转学。毫无意外地，岚切又变成了最后一名。全班五十六的人。岚切在全校排名第五十六名。

日子就这样缓慢平静地流逝。

高考前夕，岚切收到了念薇的来信。还有一本最新的《烟火》

岚切，好久不见。很怀恋在一中的时光。其实在小时候和你一样，我也是个“被欺凌者”。正因如此，所以在看到岚切被欺负时才会这样感同身受吧。那天在教室里岚切对我说的话对我的触动很大。一直想要帮助岚切，可是自己却始终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着“欺凌者”欺负“受害者”。所以后来才会在月考时做出那个疯狂决定。成为最后一名，或许只有站在岚切的角度，才能更清楚地看清岚切的世界吧。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很愚蠢的样子。不过很高兴最后能够帮助到岚切。

还有，那天夜里听你说很喜欢风痕。特地为你买了本最新一期的《花火》。

要高考了，祝君此番征途，应是星辰大海。

By风痕

岚切打开《花火》。画上，漆黑的夜空里漫天如宝石般闪亮的星辰散落在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