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这是子贡对历史哲学的一个批评。周武王推翻纣王建立周朝，是因为纣王暴虐。子贡说，纣王的坏，并不像后世说的那么严重，等于另一派的人说秦始皇的坏一样，不如一般人说的那么坏。秦始皇焚书坑儒是事实，说他把天下的书都烧了则不见得，他只是把全国的书集中到咸阳阿房宫，不许民间多流传，怕老百姓知识多了难统治而已。至于坑儒，还要看坑的是哪些儒。他坑的儒，是实在令人讨厌的一些人，我们注意历史上“处士横议”四个字。秦始皇最初找好多读书人开会，提出很多问题向他们请教，开会时，这些读书人连屁都不放一个，开完会心里却又在嘀咕。这还不算最讨厌的，更讨厌的是那些没有做到官的处士们，又生横议，鸡蛋里挑骨头，蛮横地找道理，又不走直道，所以秦始皇一气之下就坑了这些人。所以秦始皇坑儒也有他的理由。不过这些都是李斯干的，而罪过都归到秦始皇的身上。中国的书谁烧的？项羽烧的，咸阳一把火，连续烧了三个月。
所以这里子贡说纣王的坏是坏，但并不是后世所说的那么坏。一个人，尤其是领导人，如果自己做得下流，做坏的时候，天下的错都会归到他的身上。因此，我们看历史，有些人真可怜，不但历史如此，社会也是这样，子贡说的是大实话，大家做人要小心。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子贡说，一个大丈夫有过错，没有什么关系，好像日月一样，一个本来发亮的东西，给别的影子掩盖起来了，大家都看得见；变转来，大家也看得见，仍然仰慕。这段文字可以从两个层面去理解。
其一，君子不怕有过，不要自己去掩饰，错了就坦承错了，给大家看得见，这是君子风度，改过来了，人家就像对太阳、月亮一样，仍然会仰望他的光明。
其二，君子就是代表上面的人，是领导人。在过去的社会，小人有过错没有关系，他本来就是一片黑暗，再也找不出一点亮光，大家看惯了。但对太阳，大家都看惯了他是亮的，假如他有一点黑，就要被人指摘，所以在客观上看，君子之过，有这样的可怕，如果错了，要马上改，一纠正大家都会原谅他，因为人们始终是仰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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