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恶,故几于道。”在古代,人们就对水很推崇。在道家的学说中,水至善至柔,至高的品行就像水一样,不与世人一般见识,包容万物,有容忍天下的胸襟。
中国人对于水有一种特别的情结,尤其是诗人。水可以载情,为抒发自己的豪情壮志,李白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是啊!这豪情,像黄河一样,奔腾,咆哮,势不可挡;有愁绪,李煜凄然:“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愁似春水,绵绵不绝,它缠在你的心上,赶不走,装不下,只是痛苦,却又毫无办法。
水可以寄情,水寄友情,李白对汪伦唱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这究竟是多深的情谊,竟然连千尺深的水潭都比不上;水还寄爱情,李之仪曾念念不忘,“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自己见不到心爱的人,只能依靠水来幻想着两人还没有分别,到底是要爱这水,还是要恨这水。
水是简单的,它让人欢喜,让人愁闷。
水也是复杂的,张若虚无限地感叹着,“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鸿雁长飞光不度,玉龙潜跃水成文。”后人称《春江花月夜》孤篇盖全唐,而诗中的主题之一,就是水。张若虚这首诗能够引起无数人的共鸣,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人们对水的共鸣。诗中的诗人,是在感叹时光的无情变迁吗?抑或是对爱人的相思?还是游子在外对家乡的思念?《春江花月夜》中,水寄托了太微妙的情感,以至于微妙地让人感觉复杂。
我曾试图去当一名海员,每天在茫茫的大海上漂来漂去。海途中无事时就站在甲板上发呆,看海面平静,看海水起伏,看海底涌动。或是拿张躺椅躺在甲板上,感受水的力量与船的摇晃。可最终我放弃可这个念想,一是我去水上乐园被淹了一次,自此对水产生了极度的恐惧;二是我看了许多讲船员生活的视频,孤独与寂寞是海上生活最难克服的难题。这两大“拦路虎”齐心协力,将我拦在陆地上。
烟雨蒙蒙,水波荡漾,驾一只小船,品一杯香茗。我赏水,我爱水,做人也应该像水一样,随机应变,随遇而安。我喜欢看水,看水的机敏,看啊,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水便会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看水的包容,无论什么东西,进到了水中,水都不会驱赶,而是把它们看做自己的一部分。看水的忍耐,难道不是吗?即便是千吨的轮船,水也会承载它,让它在上面漂浮。曾几何时,我自认为做人应如钢铁,认准死理,无论遇到什么都要铁了头往前冲。近年来我却愈发像水了,随物化形,随形定状。
这就是水,不与世争,不与人愠,天生的好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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