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剑拔弩张
当句芒不情不愿又迫不得已与敖绍握手言和时，明阳却和他的健康分道扬镳，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之后发起高烧，昏迷不醒。
车队不得不停止前进，伶瑶也不得不重操旧业，担起照顾他的责任。
三天之后，暴雨落尽，阳光重回大地，明阳也退了烧，缓缓醒来。
当睁开的眼中映出一张素净温婉的小脸时，明阳瞪大了双眼，像见鬼般问道：“你没有逃走？”
伶瑶苦笑了下，并不回答，倒是一旁的小桃忍不住抱怨：“不是没有逃走，而是逃了又回来！”她白了伶瑶一眼，愤愤道：“姑娘你也忒好心了，这种大坏蛋就应该让他病死在这荒野里，救他作甚？难道你以为这种人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吗一一”
明阳狠狠一瞪，小桃顿时噤了声，讪讪一吐舌，转身就跑：“我、我去看看饭好了没！”
伶瑶无奈地摇摇头，将水囊递给明阳：“先喝点水吧！你烧了三天，身体脱水很严重啊！”
三天？明阳在心中皱眉。他的发烧是被鬼方氏“试验”的后遗症，每两个月发作一次，一次就要烧十来天，期间意识全无、灵力尽失，就是个奶娃娃都可以要他的命，为何这次，他恢复地那么快？！
明阳下意识的在伶瑶身上寻找答案，突然瞥见她手腕处被白布缠绕，心中一动，问：“你的手怎么了？”
伶瑶淡淡回答：“被树枝刮伤了。”
明阳不信，抓起她的手，强行撕开白布。
伶瑶手腕上横卧着一道划伤，伤口尚未愈合，被他这么一扯，又渗出血丝来。
明阳心头顿时生出一股又惊又怒的感觉：“你让我喝了你的血？”
“是、是的。”
“为什么这么做？”
伶瑶不知他为何突然生气，只能小心回答：“你的体温一直降不下来，整个人滚烫地像煮熟的鸡蛋，这里又找不到有用的草药，我就想你说我复原能力强劲，如果让你饮下我的血，说不定能帮你恢复原状。”顿了顿，她又道：“况且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天帝青流会想要我的力量？这个力量到底是怎样的？”
明阳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你就拿我做试验？”
伶瑶嗫喏道：“对、对不起，我也是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了。”顿了顿，她强行扬起友好的笑，说道：“幸好有用，不是吗？”
明阳不知自己是该感谢她的救命之恩，还是该憎恨她的以意为之，将她的手愤愤一丢，讥朝道：“你倒是会以德报怨，就连敖绍的敌人也敢救。你就不怕他因此甩了你？”
伶瑶苦笑道：“你也不是第一个了，估计他早就习惯了。”
“哼，他倒是很纵容你嘛！”
虽然明阳的语气中浸满了嘲讽，可伶瑶却对这个说法十分受用，不觉红了脸。明阳见她飞霞铺面，冷冷一哼，十分不悦。
伶瑶暗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惹他。
这时小桃端着一碗饭走来，跟伶瑶打招呼道：“姑娘，我去送饭了。”
伶瑶点点头，目送小桃向关着长琴的囚车走去。
明阳道：“你还给他送饭？”
“难不成要看着他饿死？”想起她第一次给长琴送饭时所见之景，她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那个样子？”
明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哪个样子？”
伶瑶语塞，她实在不知要如何形容。
她只见过长琴一次，便是在高辛冷的春日宴上。
那时候的他锦袍华服，眉宇间飞扬着和高辛冷如出一辙的自信与得意，穿梭在各大臣之中，言笑生春意，行走伴儒风，简直比開更具储君之风。可如今，她怎么也无法把眼前面目犁黑、鸠形鹄面、如同行尸之人同记忆中的翩翩公子对应起来。
尤其是在她打开牢笼，放他逃命，并承诺由她承担一切后果时，他却惊恐万分地将她推开，自行将牢笼锁上，缩回牢笼一隅，瑟缩发抖，伶瑶方知，他的意志已经被明阳完全摧毁了。即便明阳肉身消失，也抹不去他烙印在长琴精神上的恐惧伤痕。
伶瑶没想到，一个人，竟然可以被摧残至此。
见她一问之后便再不言语，明阳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你想救他？”
出乎意料的，伶瑶竟然摇了摇头，说道：“我之所以要救人，是因为我答应过仲卿，他杀一人，我便救一人，一生还一死。可我也知道，有些人，不是你想救就能救的。我在玉山时，曾救过一只被玉山守护兽狡咬伤的狍鸮，本以为我救了它，它一定会感激我，可当它伤好后，却要吃我。后来我救了蚩尤，重逢之后我以为我们会成为朋友，可他却利用我对我最爱的人下毒；我救了妖狼族长琅轩，却被相柳几乎咬死；我救了被从食人妖钟山鼓那里逃出来的孕妇，自己却被捉住，差点没命；我救了苏芳，却被西陵霞的长枪贯穿肩骨，疼得死去活来；我救了深陷痛苦回忆的西陵霞、昊英葵和你，却要承担你们经历过的所有痛苦。正如你所说，我每救一次人，就等于让自己喝下一碗毒药。我何尝不想放弃，可我答应过仲卿，我不想对他食言，所以，我想至少让自己保有一点选择救谁不救谁的权力吧！长琴和高辛冷想方设法地要把高辛念卿嫁给仲卿，对我来说，他们是敌人，既是敌人，我又为何要牺牲自己拯救他呢，我实在找不出理由说服自己！”
明阳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已经没了讥讽与嘲弄，而是多了些许怜悯与郑重。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无差别救人的蠢货，看来是我错了。”
伶瑶勾了勾唇，调侃道：“能让王子殿下认错，我也是值了。”
明阳第一次露出了没有偏见与敌意的笑。
然而好景不长，在看到守在不远处的高辛傀儡时，明阳脸色一僵，笑容渐渐消失，又恢复到原来冰冷疏离的状态。只是他面色虽冷，语气却柔和了不少，轻轻吐出一句：“敖绍在临风城。”
伶瑶倏地瞪大了双眼：“真的？”
明阳微微点了点头，声音突然变得又低又沉：“只要你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我就让你和他重逢。”
当伶瑶被绑在刑架上推到临风城城门下时，她终于明白，即使自己有强大的复原能力，可要做到明阳所说的“活下来”也并容易之事。
句芒的倒戈似乎早就在明阳的预料之中，故而他带她来，就是要用她要挟敖绍做出一个两难的选择一一是救她，还是救临风城的一万龙王军。
原本几乎快被句芒说服的众将士在明阳到来后又产生了动摇。对敖绍根深蒂固的恐惧和战败的屈辱让他们决意与敖绍决一死战，宁死也不负高辛国威。
明阳为绝后患，以国主高辛橪的敕命当即斩杀了句芒以及几位追随他的将领，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
紧接着就是伶瑶被士兵绑到了刑架上，用马车拉到临风城城楼之下，开始了花样百出的殴打、凌虐，并以此向城中守军挑衅。
守城士兵不知伶瑶身份，还以为是城中百姓的藏身处被发现，高辛军抓了百姓来威胁他们，连忙上报敖绍。
待敖绍冲上城楼，看到那个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身影时，修长的手指几乎抠进墙砖之中。
见他出现，明阳发出大笑，一鞭子抽在伶瑶身上，运起灵力向他吼道：“敖绍，若想要她活命，就打开城门，让城中一万龙王军束手被屠！当最后一个人的鲜血流尽时，我便把她还给你！”
此语一出，不仅是对面的龙王军惊骇地说不出话来，就连己方的高辛军都忍不住一阵恶寒一一明阳根本不是要打赢战争，而是要屠杀！他是有多恨龙族啊？！
井木错愕不已，“明阳？他的脸……他的手……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敖绍不置一词，明阳猛的勒住伶瑶的脖子，缓缓收紧皮鞭，伶瑶的脸由惨白迅速变成了紫红色。由于双手被束，无法采取任何缓解的措施，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窒息带来闷痛感。
就在她觉得自己就快死掉的一瞬间，明阳倏的松开皮鞭，新鲜空气的灌入让伶瑶剧烈地咳起嗽来。
明阳大叫：“敖绍，我给你一日时间，明天日落前你若不选，那我便要她死在你面前！”
当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临风城凌冽的夜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残留的酷热扫荡得一干二净。
伶瑶在一阵伴着清凉感觉的呜咽声中醒来，见小桃边哭边用湿帕子往她口中挤水。
看她睁开了眼，强压的呜咽声顿时变成了嚎啕大哭，小桃忙不迭地将水囊塞进她嘴里：“姑娘快喝！”
伶瑶被暴晒了一日，不仅皮肤，就连内脏都仿佛被烤焦了般刺痛。她大口吞咽，感觉下肚的水格外清甜。
小桃一边喂水，一边哭道：“我早就说他不是好人，姑娘救了他，他却如此恩将仇报，早知道就让他死在那片荒原里，救他作甚？！”
伶瑶无力回答，只能勾了勾嘴角，以示她听到了。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她说的没错，你是不该救我。”
小桃“唰”地回过头，只见明阳阴鸷地瞪着她，仿佛随时都会吃了她般，身体不由一颤，却倔强地不愿离开：“你、你还想干什么？”
明阳不理她，径直走向伶瑶，问：“你可后悔？”
伶瑶扯起一抹虚弱的笑：“后悔死了……”
明阳冷冷一哼：“这就对了！你对他人好，但不代表他人就会付出同等的善意。没有底线的善良，和懦弱没什么区别。所以，不要什么人都去救……比如说，像我……”
明阳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甚至带上了些许伤感。
他将一个小瓷瓶丢给小桃，道：“把这药给她抹上，再兑些水让她喝下，伤会好的快些。”说完，不顾小桃一脸错愕，转身离去，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明阳给伶瑶送去疗伤的药膏时，西门宴使却给敖绍送来了一个足以令他旧伤复发的消息一一青龙王派心腹瀚渭率军前来，名为支援，实则要借机除掉他。
西门宴使的谍报证实，萧灵犀的直觉是对的。
龙王剑的丢失从一开始就是青龙王伙同无相、王子长琴设下的局，而蚩尤不过是半途加入。
他们原本计划在找剑的过程中利用无相手下小木妖的异能，以龙王剑杀了敖绍，却不料伶瑶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使得他们屡屡失手。不得已，只好兵行险着，在婚礼上操控黑龙王敖炎攻击敖绍。可眼看就要成功了，他却还是因伶瑶险险保住一命。
此计失败后，无相身份败露，青龙王陷入被动局面，不得不用苦肉计来消减自己的嫌疑，同时答应与高辛冷联姻，企图用高辛念卿与敖绍之间的血仇来牵制他。谁知神农幸却在此时附身敖炎，杀了他。青龙王觉得这是一个除掉敖绍的最好机会，当即决定对他痛下杀手，却不想被敖闰阻止，让他再一次逃脱。
连西门宴使都忍不住感叹，老天爷对敖绍实在偏心。
可敖绍却丝毫都高兴不起来，大哥青龙王突然决意除掉他，到底是为什么？！
谍报显示，瀚渭的十万大军后日抵达，抵达后便会立刻和高辛军队开战。
只要战争一打响，他们就有无数机会让敖绍“战死”。看来青龙王虽然想除掉他，却并不想让此事影响龙族威名。从这点看，青龙王这个族长当的还真是尽职尽责。
敖绍忍不住勾起一抹苦笑，看得其他人心都紧了起来。
敖绍原本的计划被全部打乱，好不容易看到的生机瞬间又变成了死穴。
虹川问：“二公子接下来如何打算？”
峄鬼知道敖绍心中为难之处，主动请缨，“大人，不如我现在就偷偷潜入高辛军中，将伶瑶姑娘救回来？”
敖绍摇头，“明阳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料到我会派人去救她。你去，无非是让明阳手上再多一个人质罢了！”
井木急道：“那怎么办？我看明阳是真的会杀了伶瑶姑娘的！”
敖绍沉吟片刻，冷冷笑道：“明日日落时分，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翌日，太阳并未如约升起。天空被整片灰白色的云层笼罩，像是生了霉的棉花般一团团糊在天上。空气被悬浮的白雾占领，九丈之外已看不清东西。
这使得虐待伶瑶来激怒敖绍的计策失效，明阳不得不开始思考其他对策。
临风城依旧伫立在白雾中，偶尔可见几个人影在城楼上移动，却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地有些诡异。
高辛瞭望兵数度想要看清城楼上的状况，可那雾好似有生命般，每当他想放弃时，白雾就会变淡，可当他用力看去时，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几次下来，瞭望兵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就快瞎了，不得不回营帐休息。
摸不清楚城中状况，明阳只能孤注一赌了。
他让士兵严阵以待，若日落之后还无动静，便一举攻城。
反正横竖都看不清，不如等夜幕降临，世界彻底黑了，靠火光取胜。
等了一日，就在天将黑未黑时，“吱呀”一声城门打开的声音让昏昏欲睡的高辛军顿时紧张起来。
仿佛由雾气凝聚的白色人影施施然走出城来，大门在他身后完全敞开，依稀可见城中街市。
人影策马向高辛军队走来，负责警戒的士兵连忙去通知明阳。
人影走到阵前，用温和却冰冷的声音说道：“明阳殿下，红龙王大人请您入城。”说完，他调转马头，很快又融进了白茫茫的雾中。
高辛将士面面相觑，不知此举何意。
临风城大开的城门像一块鲜美多汁却被参了毒药的肥肉，明知有诈，却诱得人难以抗拒。
于是明阳想出一个阴险狡诈的方法来对抗敖绍的诡计多端。
他以伶瑶的性命威胁小桃入城探路，很快，小桃回报，城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明阳不放心，又派虎牙将军武罗带着五十人进城探路。
一炷香后，武罗反馈了比小桃更加详细的消息，可是，这消息中却透着浓浓的惊惧。
临风城中确实空无一人，然而，消失的仅仅是“人”。
街道两旁的包子摊上还蒸着热腾腾的包子，酒肆的桌子上残留着客人刚刚吃完的食物残渣，茶馆里的茶水还冒着袅袅白烟，插满糖葫芦的草墩空出一个小孔，其他糖葫芦微微颤抖，好似才卖掉了一串。
武罗看着那个黑漆漆的小圆孔，耳边竟飘荡来小孩子高兴的叫唤声。武罗猛的扭头，身边除了自己的手下和茫茫白雾，什么也没有。
想起那个来传信的怪异的银甲人，武罗后背一阵恶寒，恐怖的感觉不受控制地涌上大脑。他强压着恐惧感，派人将将军府反复搜查了两三遍，依然一无所获。
说不出的诡异感笼罩了每一个先遣队员，武罗不断催问明阳“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阳咬牙切齿地发出低沉的诅咒。
敖绍此举无非是要动他军心。
明阳虽然靠着国主高辛橪的敕命斩杀了与他作对的句芒，篡取了兵权，又靠着挑动战败兵将的愤怒重燃他们的斗志，可这都是权宜之计，一旦敖绍用恐惧取代了愤怒，高辛军队就再也没有心气和毅力与他一战了。
只是，即便看穿了敖绍的计策，他也无法阻止此计效用的发挥，武罗的恐惧像雾中的浮尘，很快就传播到了城外的主力军中。
战意和斗志的瓦解近在眼前，他必须在高辛将士最后一点战意消失前做出决定。
这是一场时间的较量。
他暗通青龙王，用时间来逼敖绍，谁知敖绍以牙还牙，亦用时间来逼他。他们都必须在既定的时间内打破僵局。可如今看来，竟是敖绍棋高一着。
明阳在心底冷笑，不愧是当年练武堂全科成绩满分的魁首，这等智谋还真是叫人不愿与他为敌。只可惜，饶他聪明绝顶，通晓诸事，也绝对猜不出他明阳心底所求。
带着这份自信与窃喜，明阳召集了六千士兵，绑着伶瑶，亲自入城。
一进入临风城，明阳便切身感受到了武罗的恐惧感从何而来了一一城中诡异得宛如另一个世界，浓厚的生活气息融进遍布全城的白雾之中，裹挟着他们的身体，可制造出这平静祥和氛围的“人”却没有丝毫踪迹。就好像身体已经感受到了人的气息，眼睛却看不到一个人，这种不协调的矛盾感化成了一只巨掌，将所有人的神经都扯得紧紧的，紧张之下，更易生恐惧。
“走！”明阳大喝一声，策马向将军府奔去。马鞭甩出的“啪啪”声、战马的嘶鸣声和清脆的马蹄声瞬间将众人拉回了现实，他们连忙紧跟而去，注意力的转移，使得心中泛滥的恐惧感消退了许多。
见到明阳，守在将军府的武罗忍不住松了口气，连忙迎上去将一路所见详细回报，并请明阳做下一步的指示。
此时天色已晚，白雾几乎被暗夜染黑，高辛士兵燃起火把，也仅能照亮周身方寸间。
明阳四下打量了一番，猛地伸手去撕伶瑶的衣服。伶瑶发出惊恐的叫声，明阳却对着黑暗大叫：“敖绍，我知道你在此，你若再不出来，我撕的可就不是她的衣服了！”见黑暗纹丝不动，明阳发出下流的笑声，“武罗将军，要辛苦你召集二三十个兄弟来，好好地招呼招呼这丫头，把你们对付营妓的花样都在她身上试一遍，看看这能当大名鼎鼎的南海红龙王敖绍爱人的女人和一般的女人有何不同！”
武罗先是一愣，随即也发出淫笑，大声附和道：“多谢殿下赏赐！”说罢，立刻叫来几名士兵把伶瑶往屋内拖。
“住手，不许碰她！”小桃像护犊的母兽冲上前，死死扯住一个抓伶瑶的士兵，张口就往他手上咬去。
“滚开！”士兵吃痛，反手一巴掌扇在小桃脸上，打得小桃身子一歪，跌倒在地。
士兵淫笑着骑压在她身上：“不知死活的贱丫头，既然你那么着急，爷爷我就先让你快活快活！”说着，伸手就要去撕小桃的衣领。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颤动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从脚下传来，在众人一愣神之际，惨叫声响起。
“发、发生了什么？”武罗惊恐万分地问道。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脚下的大地突然裂开，众人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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