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最经典的植物,《茶经》有记:“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白蔷薇,实如栟榈,蒂如丁香,根如胡桃。”生于青山,长于幽谷,结庐林祠。从陆羽的《茶经》走出,饮尽山灵水秀,自然意蕴人间的风情。
与如今市面上大量出现的花果茶和果干茶相比我更喜欢传统意义上的茶。的确花果茶浪漫的名称、艳丽的色泽、还有清晰可见的各类花朵及果品,都为花果茶增加了不少好感度。可与我个人而言花果茶少了一丝底蕴和味道,有各种花果共同搭配而成的果茶往往多种香味混合而来难以分辨个中滋味。也不像传统茶叶一般能够经得住两次三番的沸水浸润,香气历久弥新。
每每捧盏品茗,就会想起苏子的一句话:“从来佳茗似佳人。”在清雅的茶香中,有了许多丰富的意味在缭绕。透过伴随茶香袅袅升起的水雾,我看到的是晕染在烟雾中款款而来的佳人。
花茶中茉莉香片最令人心旷神怡,茶引花香,花增茶味。与其它的香片花茶相比,茉莉的香气浓郁雅致,那隔了一季的花香,经过焙制翻炒等工序,将花香最大程度加以保留,茉莉的香气和清雅依旧生动如初。花香与茶香之中,是少女俯身轻嗅花香后的浅笑低吟,是对豆蔻年华青涩稚嫩的回味。虽没有经历沧海桑田的醇厚之感,但其中的轻盈也足够熨帖人心。
云雾有的是一种环绕于周身的冷,淡薄矜持之冷并非冷艳,是生于高山之巅坐观云雾缭绕千变万化而来宠辱不惊,“匡庐绝顶,产茶在云雾蒸蔚中,极有胜韵”。即便沸水注入升腾起的漠漠茶雾,也依旧如同浸润庐山的缥缈云烟一般,似入太虚纪境,千山烟霭中,万象鸿蒙里。的确是有几分超然物外的禅意,就像是过尽千帆后的沉静女子,她总在云里雾里气定神闲地看着你,你却不知道她透过你看的到底是什么。淡然的茶也如同淡然的女子一般,不喜欢的人会觉得它寡淡,喜欢的人则觉得甘甜醇厚。
淡雅的是碧螺春。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初识并不觉得惊艳,但经过沸水熨烫后才发现,杯中白云翻滚,清香袭人。这样的古典美人美貌并不具有攻击性,容貌清丽而不外显,但恬淡的气质却常常在举手投足间,似有若无地飘散出来。与晚归的人而言,这就是留给自己的一盏暖灯,宜室宜家大抵就是说的碧螺春吧。
普洱最是言情妩媚的,温柔缠绵,眼波流转。百炼钢化成绕指柔,柔骨天成,媚而不俗,甜而不腻。铁观音的端庄大气是经历过风雨浑然天成的底气,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无论是红袖脂香还是沧桑云雨,都已化为过眼云烟、昨日黄花,随着时间沉淀下来的到底是落寞还是清明都已经不在重要了。
此外,还有太多好茶;毛尖、龙井、眉珍、含翠、贡熙、云微……也许是“.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的风韵 ;也许是“.芸芸众神赞,飘飘仙子舞”的灵动;也可能是“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的冷冽,佳人的一生哪里只会有一种茶香呢。
可无论多名贵、多特别的茶叶都会有殊途同归的宿命,无论她们原本是如何的风姿绰约,如何的霁月高风。稳重大气也好,温婉妩媚也罢,当她们飞蛾扑火般的紧紧拥抱着短暂的温暖时,就注定了茶叶在热烈地舒展之后是无尽的冷落,一如美人迟暮,在水泡中将红颜漂成苍白。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用一刹那的浓郁换取过后的清寂。但却永不言悔,一生当中得以绽放留香也算得上是求仁得仁了。毕竟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在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的日子当真可以过的行云流水。何况是不许人间见白头的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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