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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琴，余生请多指教

文／兰叶

南江饭店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像园中采蜜的群蜂一样，嗡嗡嗡地响。陆江的脸火辣辣地，直烧到耳后根。周小琴伏在他的身上，哭得梨花带雨，小粉拳像夏天的雨滴，密密扎扎地打在他胸前。她还一个劲地冲陆江念叨，“你要娶我，你要娶我。”

“先穿上衣服吧？我的周大小姐。”陆江哄着周小琴，可她却不明白他的心思，只顾拽着陆江不让他走。“说清楚，陆江，你娶不娶我？”

周小琴哇地吐了一地。

呛鼻的酒味，使得围观的人渐渐散了，可周小琴却像贴在陆江身上的狗皮膏药，怎么都扒拉不下来。

01❤️

陆江第一次见周小琴，是她从别的学校转到港中的高三补习班。那天的周小琴，身穿一件白色的T-shirt衫，洗白的牛仔吊带裤，一双运动的小白鞋，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

班主任安排周小琴坐在教室最后仅剩的那个位置，因此她成了陆江的同桌。

“你好，我叫周小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周小琴伸出手来。可陆江满手是浆糊，刚糊的战斗机歼5还没有完成。他自顾地忙着，让周小琴的尴尬跟着她的手停在了半空。

语文课，老师让大家先自主地朗读一遍课文。周小琴的声音吱吱喳喳地，像枝头的小鸟，陆江停下来，听得细些，不难听，只是她把“荀彧”读成了“狗货”。陆江趴在桌上，偷摸地笑了。这以后的日子，只要陆江看到这两个字，就会想起那个读错字的姑娘，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趁周小琴在算数学题时，陆江用眼角的余光看她。是一个长得不难看的姑娘，身上还有一股隐隐的倔强，只是脸上新抹上去的墨水，让她的一点点倔强变得那么滑稽。陆江抿着嘴，轻微地摇摇脑袋，用手挡着脸笑。周小琴转过身来了，“陆江，这道题我不会，请你多多指教！”

陆江迅疾地看了周小琴一眼，只一眼，让他终是忍不住，扑哧地笑出来，“你请教问题时，跟你的脸一样滑稽。”陆江把一张面巾纸递给周小琴，接过她愣在半空的本子，快速地为她写下解题的思路和步骤。

周小琴拿着纸一直把脸颊擦得通红，可只擦去了一半的墨汁，还有一半仍然挂在腮边。“没擦干净。”陆江指指她的脸，嗯，再往下点，往左。凑得近些，隐隐约约，陆江闻到周小琴的气息，立马板正了身子。那包原本要递给周小琴的纸巾，如今被他拽成一团，手胡乱地指着，“左脸，使劲擦。”

看周小琴急得脸都红了。他也着急，可是他不好意思直接动手。“在哪里嘛，看不到，你多指教！”折腾了十几分钟，陆江才点点头说擦干净了。

许是见过周小琴的尴尬吧，陆江的心里生出一种模糊的感觉：好像他和周小琴之间，比和其他人更为亲密。这种自以为的亲密，让他每一次看到周小琴时，都忍不住慌慌地心乱跳。陆江知道，他从此有了快乐，可也有了烦忧。他们之间这样的亲密，还会在别处上演吗？

这种亲密的慌乱，直到第二天，周小琴从课桌里拿出一盒饼干递给他，陆江才算是有了把握。

年轻人总是容易饿，才第三节课，陆江的肚子就咕咕地叫着。正尴尬时，周小琴把一盒子饼干递给了他，也不转头看他，脑袋仍直直地盯着黑板。

这之后，周小琴就经常给陆江带早餐，虽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烧饼和一杯豆浆，可是她说的那句话，却甜到了陆江的心里。

“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你要是喜欢赖床，我就帮你带吧。”虽然这话之后，周小琴还带了一句，“这样以后再请你指教，就不会觉得亏欠了。”可陆江却主动把这一句话抹去了，随之抹去的，还有起初在桌上画的那道三八线。

02❤️

周小琴是喜欢自己的吧，若不是，她为何每天都帮着买早餐呢？陆江躺在床上，细细地回想着遇见周小琴以来的点点滴滴。每一个清晨六点半，他还在五楼的男生宿舍刷牙时，周小琴就已经开始在食堂门前排队，等着买早餐。

有一回下着大雨，刮着风，去食堂的路上没几个人，但周小琴依然雷打不动地去买早餐。一场大风把她的雨伞掀翻了顶，她忙着用手拽住伞的边沿，可在狂风下，她瘦小的身子还是湿透了。

陆江拿着伞赶到食堂时，她已经把早餐买好了，手上拎着的，依然是陆江最爱吃的烧饼，一杯豆浆。看见陆江，她忙着把早餐递给他，冻得发紫的嘴唇张张合合，但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回去换衣服了。

上课的时候她还在抖，那场雨真的把她冻透了吧，她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喷嚏。陆江把一杯热水递给她捂捂手，时不时地偷瞄她一眼，老师在讲台上说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临近高考，老师频频提醒，要先确定报考的学校，才会有学习的动力。陆江看到周小琴把电子科技大学写在草稿本上，他心里一阵窃喜，为他们之间那一点，心有灵犀的默契。这一点小小的默契让他一直想唱歌，洗澡的时候，他对着淋浴的花洒吹起了口哨。

可，没几天，周小琴就把那一页写着电子科技大学的纸撕掉了，另外写了财政大学。陆江慌了，“你的目标不能改来改去，这样会动摇你的决心。”可周小琴却说，这一回确定了，不改了。

看着周小琴把大学改了，陆江心里堵着气。学校可以改，若是爱情，她也如此拿捏不定吗？好在科技大学与财经大学在同一个区里，坐车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路程。陆江想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周。

周小琴又来请教他问题了，这一回问的是该如何选择目标大学。“我对大学了解不多，请多指教！”又是这样一板一眼地问他，让他所有的回答，都必须规规矩矩，板板正正，好像解答数学题时候问1加1，你的答案只能写2。陆江想在这答案中多参杂一点什么都显得是侵犯。

但陆江说到科技大学的时候，还是难掩的兴奋。哥哥曾说过，科技大学的讲座多么精彩，教授更是博学古今。更吸引人的是中外文化交流的课堂，用蹩脚的英语对话的尴尬，和外国学生讨论问题的喜悦，都一一地让陆江向往。

他说得入了迷，她听着出了神。

通知下来了，周小琴报了科技大学，而陆江却去了财经大学。

03❤️

陆江无奈，但却止不住想，不管结果如何，他仍然是要争取的。

他试着给周小琴发信息。“吃饭了吗？”他快速地按下发送键，不让自己有丝毫的犹豫和胆怯。

“吃了。”

句号。

他的心浮上丝丝难过，这样的回答，还怎么继续下文呢？可他还是让自己不要放弃，再试一试吧，试着约她出来。陆江犹豫着，打下了一行字“明天有空吗？”但他很快又删掉了，他怕她说没有。

陆江的语文并不差，他不想让周小琴的答案只能带着句号。可是该写什么呢，他挠着头，突然想起周小琴还有一本书在自己手里。

陆江快速地走到书房，取下周小琴送的那本书。又另外拿了两本，打算一并给她送去。“上次借的书，我还没还给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明天？还是后天？”写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这是一道选择题，如果她并不讨厌他，那么她一定会选择其中一项。她一定会选的，陆江相信，周小琴并不讨厌他。

可周小琴的信息一直没有来。他频频地看手机，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三个小时后，陆江正在给自己倒一杯热水冲咖啡，放在桌上的手机“嘀嘀”地响了，他心里一惊，是短信的声音，周小琴给他回信了。激动着，手被开水烫了，但他却顾不上吹一吹，急急地拿起手机，是一条垃圾短信。他的两肩瞬间耷拉着，像正午院子里缺水的玫瑰。

捧着手机，他就靠着墙站，猜想周小琴为什么没有给他回信息呢？是没有看到？是不想搭理他？陆江告诉自己，再试一次。“明天上午十点，我在港中的图书馆正门等你。”发完信息后，他一直捧着手机，就连睡觉也放在身边。可，他却一直没有收到周小琴的回复。

一夜忐忑，他早早地起来梳洗，到港中图书馆时才九点。他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翻着周小琴的那本书，时不时地闻一闻，好像那书上有周小琴的味道一样。

九点半了，陆江抬头看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夏天的太阳一大早就开始晒人，陆江用书扇着风，想到昨天没考虑天气，这么热这么闷，怕热的周小琴不会不来吧？他看着表，马上就到十点了，还没见周小琴来，他突然怨起自己来。

还差五分钟就十点，两分钟，一分钟，十点，十点一分，十点两分，十点五分，十点一刻，他频频地看表......

十一点的时候，那朵飘在图书馆上空的乌云开始化为一场大雨，哗啦哗啦。陆江躲在屋檐下，所有的焦急和紧张都化为了担忧。周小琴不来也好，她瘦小的身子，若被这场大雨浇透了，必然又要感冒的。但是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周小琴始终没有出现。

04❤️

毕竟是无缘吧，陆江想到这里，心便凉了下来。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凭父母怎么敲门都不搭理。那颗深埋在心底的爱情种子啊，还没发芽，却被冷水泼得措不及防。

父母好说歹说，陆江才打消了重读的念头。他气，他气自己明明爱得分明，却说得模糊。去学校报到的头一天，他把周小琴毕业赠的照片全部撕碎。若是有缘，总会再见，若是无缘，被错牵的红线，就此别过吧！

理智时，陆江把自己的情绪安排得服服帖帖，顺其自然吧。可事实是，他更频繁地到科技大学找哥哥，每一次他都细看看周围，也许就会遇见周小琴了呢。可毕竟还是没有遇见。他也想过打电话，但一想起周小琴明明贴的是财经大学，最终却让他扑了个空，他的心便沉沉地坠得难受。

周小琴倒是也来过几次电话，不过每一次都是一本正经地说：陆江，我遇到问题了，请指教！她请教他如何考好四级，如何能拿到学校的奖学金，最后，周小琴还欲言又止地问：怎么样知道男生是不是喜欢自己啊。

“他会主动表白的啊！”陆江说。男生要是喜欢你却不让你知道，那他得多傻啊。

陆江也知道自己傻啊，应该把萌动的心捧给她看的。可她永远一副请多指教的样子，让人觉得陌生又遥远。陆江有时候会想，周小琴毕竟是不喜欢自己的吧，不然她就会像别的女人那样，假装满不在乎地拍着他的肩膀，戴着那么一点嗔娇的口吻说：“人家这题不会算，你能不能教一下？”可陆江哪里知道，有的人刻意保持距离，是对爱的认真和尊重。

在人人网，陆江看到周小琴更新了心情。“今天生日，一定要吃一整只学校的粽叶鸡。”

今天是周小琴生日，陆江的心舒展着，去吧，为她庆祝生日。他拿出课表看了看，今天是满课，临近考试，各科老师都要划重点呢，怎么办？他碰碰正认真听课的周明，凑过去和他商量着什么，然后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时，偷偷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买好了生日蛋糕，蛋糕上奶油做的玫瑰，粉粉的公主色，让人看了就心暖。

做粽子鸡的窗口就一个，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一直等着，陆江确信，周小琴若是买粽子鸡，他就能看到。

是的，不该提前告诉她，要给她一个惊喜。

吃饭的时间了，食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还是没有看到周小琴。陆江看到旁边一个窗口在卖烧饼，他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是啊，一大早就逃课出来买蛋糕了，连午饭都没有吃饭呢。他嘱咐一个正在吃饭的同学帮照看一下蛋糕，就去买烧饼了。

卖烧饼的阿姨说，饼烧得不够脆，让他再稍等一会。他只好耐心地等着，但目光却没有离开那个卖粽子鸡的窗口。好不容易买好了烧饼，他刚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t-shirt衫的姑娘，一如初见时的清新。他的心里装满了欢喜。那个角度看去，是周小琴的侧脸，陆江像曾经无数次偷瞄过她一样，他的心扑扑地跳着，这平白无故的欢喜让他站了起来。

可，周小琴却突然向打饭的窗口招手。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白皙的皮肤，跟周小琴一般清爽的穿着。那个男生把买回来的饭放在周小琴的面前，又去拿了一份。回来时，他就做在她的对面，说着笑着，宛如一对亲密的恋人。

陆江的心钝钝地疼着，拿着吃了一口的烧饼，从靠北的楼梯走了，连蛋糕都忘了拿。

05❤️

过年了，几个私下要好的高中同学约在学校见面。陆江来得早，站在教室外看看这个载满了他奋斗历程的教室。一切还是三年前的模样，这个教室里，那些心跳的往事，一一闪过脑海。

教室的门并没有锁，陆江轻轻一推便开了。坐在当年他坐过的课桌，左上角，当年刻的“琴”字清晰可见。陆江抚摸着这个字，柔柔地，好像这个字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周小琴。她读错的字，她满是墨迹的脸，她举在半空的那尴尬的手，都让他快乐欢喜失过眠，可现在回味，却让又他的心钝钝地疼。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李敏笑嘻嘻地走进来了。她的说话声把陆江从往事的回忆中拉了回来：“陆江，是你啊，这几年也不联系我，嫌我外省长途话费贵啊？还是忙着谈恋爱没空？”

“我倒是想谈啊，也得有人愿意。”陆江说着，急急地站起来，像是怕别人窥见他的秘密。

“你真的假的啊？你拒绝小琴啦？”听到她的名字，陆江的心没节奏地乱蹬，李敏还在叨叨地说着：“全世界都知道小琴喜欢你，每天给你带早餐，哦，对，她还说你喜欢科技大学，所以把原来要报考的财经大学给改了......”陆江突然平白地紧张起来，可却又分明感到一阵欢喜迎面而来，像是春天吹来的和煦的风，把他心里薄薄的冰吹化了。

走在冬天的街道，那些光秃秃的柳枝，脱落斑驳的墙皮，以及铅灰色的天空，都突然有了色彩，像是有人为他精心画过的一幅画，属于春天的多彩的画。他咬着下唇，把浮在嘴边的笑抿了回去。

06❤️

周小琴在和同学们吃散伙饭，酒喝多了，醉醺醺地打电话给陆江，“喝醉了，请指教，怎么解酒？呃～”一个大大的嗝。旁边吵吵闹闹地传来其他同学的声音，“老板，上你们南江饭店最好的酒”。

她喝醉了。陆江急得只穿了件坎肩就出门，到楼下，被阿姨叫住了。他又匆匆地上楼拿衣服，打开柜子，一件面试穿的白衬衫，他竟顾不上看那是一件长袖的衬衫，又急急地冲下了楼。周小琴班级的散伙饭，她的同学都能照顾好周小琴，按道理陆江是不该去的，可他的心哪里听得进道理。

陆江只一个劲地催着司机，平时半个小时的路，他硬生生地催到了二十分钟。出租车上，陆江不敢细想，一会见面该如何开白，怎么解释自己突然的到来。霎时间，他又怪自己太冲动。可，爱情有时候就是一股冲劲，禁不住细想，如果细细推敲，白雪公主和王子就不会幸福地在一起了。

科技大学南门，南江饭店前，陆江一眼就看出了喝得醉过头的周小琴，松松地马尾凌乱着绑着，几个醉了酒的同学扶着她，走路一直打漂。最明显的，那一成不变的装束，永远白色宽松的t-shirt衫。陆江双唇一咧，印象最深的就是她这个模样，不过是背带裤换成了半截牛仔裤而已。看到她无恙，他算是放了心。

可，周小琴一个踉跄，来不及了，陆江疾步过去，算是扶住了她。起初是抓着周小琴的一个手臂的，可她回头一看是陆江，马上甩开手说：“我没醉，我没醉。”还是那股隐隐的倔强。陆江看着醉醺醺的周小琴，心抽抽地疼。她一直在掩饰，她掩饰自己的感情，掩饰自己要报考的大学，甚至，连喜欢他，也掩饰得那么好。

她虽嘴里说着没醉，可身子却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只沉沉地往下坠，还拼了命地甩开陆江的手。挣脱时，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扑倒在地，陆江忽地两手抓住她的双肩。可，这疾速的一抓，却只把她白色的t－shirt衫提了出来，她的人却靠着陆江缓缓地坠下去。

黑色蕾丝边的胸衣套在身上，事业线若隐若现，陆江顿时觉得脸烧得慌，急急忙忙地，他想把周小琴的那件白色t-shirt衫套回去，可周小琴却像突然地，死死地捶打着陆江的胸，让陆江娶她。

陆江应该高兴的，毕竟这样的结果他等了那么多年。可此刻的，他的心却像被人揪着一样疼，这四年，谁说伤心难过的只是他一人呢？

来不及了，他不想再等，一把将周小琴楼在怀里，用身上那件长袖的白衬衫，把她包裹起来。陆江愿这长长的一生，他都能站在她的身边，如此这般护着她，免去她的尴尬无助，护她一世周全。

07❤️

婚礼选在一个海岛的教堂，亲朋好友不多，但人群中，那个高个子的男生，陆江在科技大学的食堂见过他的脸。他记得清楚，那样的身影曾经让他羡慕过。此刻，他的穿着打扮还一如当天的清爽。陆江挽着周小琴的手，走到他的跟前。融在脸上的笑，让人看出他心里开满了花。

那个高高的男生嬉笑着，拳头在陆江胸前轻敲了一下：“你小子厉害啊，我姨父说他把你的信息删了好几次，没想到最终还是你。”他说着看了周小琴一眼，然后又对陆江说：“对我妹好点，他可是经常向我提起你的。”

陆江笑着，含情脉脉地，他看一眼周小琴时，正迎上她灿烂的笑容，他的心顿时间满是蜜。

回过头，陆江对那男生说，“敬你一杯，哥。”一饮而尽。

声声浪涛拍打礁石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相信海枯石烂的誓言。这样浪漫的气氛，听惯了周小琴那一板一眼的“请指教”，陆江多想在此时此刻发挥自己的创意，说几句不一样的话。

可，当牧师宣布互换戒指时，陆江看着笑意盈盈的周小琴，想起第一次见她时，

她伸出的手，说：

“我叫周小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他敛了敛那开在脸上的笑容，挺直了腰，一脸严肃认真地，陆江说：

“周小琴，余生，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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