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给我一份关东煮,谢谢。”乔小渝站在全家的柜台前,微笑着对店员说。
“对不起,最后一份关东煮被这位先生买走了,今天已经没有了,不好意思。”店员一边将最后的关东煮打包好递给边上等待的客人,一边礼貌地回应。
“啊?”乔小渝对这样的回答有些失望,每天下班回来,她都会买一份关东煮的,不吃,怎么睡得着觉呢,她微微转过头,看着边上这个男人手里拿着的最后一份关东煮,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真是不争气啊,看见吃的就控制不了自己,太丢人了,她在心里责备自己,可身体还是诚实的,眼睛盯着那份关东煮不放,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个,你如果真想要的话……”边上的男人看她这模样,似乎是生了恻隐之心,他把手里的关东煮稍稍往她这里靠了靠,话才说了一半。
“谢谢,谢谢。”乔小渝一把抓着他手里的关东煮,像是拿着金子了一样,飞快往外跑,只留下店员和那个男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钱,我来付吧。”男人缓过神,说道。
乔小渝没有抢了关东煮就离开,她也不嫌脏,直接坐在全家门口的台阶上吃了起来,一只小猫走到她身边,对着她喵喵叫,她叉了一个丸子放在它面前,小猫嗅了嗅,张嘴咬了一口,它还小,嘴还没丸子大,一口没咬住,丸子滴溜溜地滚了出去。
刚好,一只小狗也凑了过来,看到滚过来的丸子,用鼻子闻了闻,刚想张嘴,小猫飞快冲上前,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对着小狗龇牙咧嘴,面对比它大数倍体积的敌人,它毫不畏惧,露出了它锋利的爪子,誓死捍卫它的丸子。
“别打,别打,都有,都有。”乔小渝赶紧又叉了一个丸子放到地上,这样,小猫小狗,都有一个,这个世界立刻就恢复了和平。
“没想到,你还挺有爱心的。”男人从店里出来,看到坐在台阶上的乔小渝,走了过来,乔小渝以为他想要回关东煮,急忙往身后放,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说着,我会给你钱的。
男人一愣,随即笑了,“没事,算我请你吃的,不用这么害怕,不和你抢。”
“这么好?你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吧?”乔小渝挪了挪身子,想要离他远点。
“什么?”男人被她这种跳跃的思维搞得有些反应不过来,等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不会,不会,你放心好了,我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不会乘人之危的。”
“谁知道啊,毕竟我长得这么容易让人想要犯罪。”乔小渝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往嘴里塞着关东煮,小猫小狗也都围着她转,她也有福同享,又给了它们各一个丸子。
“哈哈哈,你还真有意思,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昨天刚搬来这里的,我叫沈南风。”沈南风觉得这是个还挺有意思的姑娘,有心交这个朋友,先自报了家门。
“南风?为什么是南风?北风不行吗?”乔小渝抬起头,看他,一脸单纯,“我叫乔小渝。”
“额,这个。”沈南风快被她古灵精怪的问题搞得脑子短路了,犹豫了一会,“也许是南风温暖吧,刮北风,太冷。”
“嘿嘿,没事,我有羽绒服。”乔小渝嚼着关东煮,傻笑。
沈南风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接下去,笑笑,再看看手表,时间不早,该回去了,“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这个小区人挺多,是不是能够再见,还真的要看缘分了。
“你好,给我一杯豆浆。”乔小渝一下子冲进全家,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一副叫花子模样。
昨天晚上追偶像剧,看过头了,两点才睡,一早起不来,闹钟响了足足半小时,好不容易才顶着鸡窝头爬了起来,这张床太有魔力,整个身体吸在上面差点都动不了,一看时间,就快迟到了,这才火烧屁股般冲了出来。
“不好意思,最后一杯豆浆已经被这位先生买走了,咖啡可以吗?”店员带着歉意说道。
“没了?”乔小渝转头看,又是他,沈南风,为什么最后一份总是在他手里,真的是和她有仇啊,冤家路窄,每天早上她都要喝一杯豆浆,没有她会死的。
“咦,又是你,好巧。”沈南风手里端着那杯豆浆,“你今天的造型,额,好别致。”
乔小渝像是没听见他在说话,两眼盯着他手里的豆浆,光芒四射,恨不能立刻把它揽进自己怀里,宠幸一番。
“那个,如果你想要的话……”沈南风刚把杯子往她面前递了递,乔小渝一把拿了过来,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再不走来不及了,迟到要扣钱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能买好多好吃的。
“大恩不言谢,晚上在这等我,我请你。”她的人已经不在了,可她的声音还在店里飘荡。
沈南风只感觉脸上有阵风刮过,再然后就看不到人影了,真是个风一样的女子,他摇摇头,笑着对店员说道:“刚才的豆浆钱我付了,还有,给我来杯咖啡。”
晚上,乔小渝拖着一身疲惫出现在全家门口的时候,沈南风已经坐在里面了。
“吃什么喝什么?我请你。”乔小渝一边说,一边掏钱包。
“不用,我已经买好了,关东煮,请你的。”沈南风把放在面前的关东煮推到她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乔小渝也不客气,直接拿着关东煮,转身就走,居然连句谢谢都没有。
沈南风也跟着她走了出去,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像昨天那样坐在台阶上,不一会,昨天的小猫小狗又出现了,她还是和它们一起分享手里的关东煮。
有些朦胧的灯光下,一只猫,一条狗,一个人,沈南风就站在后面看她们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头暖暖的,说不清为什么,纯粹的,只是那种感觉,很奇妙。
“你每天都会来看它们吗?”沈南风也坐到她身边,这次乔小渝放松了戒备,没有警惕地和他保持距离。
“对啊,它们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我不想让它们饿死,所以每天都会来这里,给它们一些吃的,什么生命都是生命,都应该被珍惜,不应该被抛弃。”
“你也可以把它们带回家养啊,那样不是更好。”
“我这样一个漂泊的人,自己还是租的很小的房子,每天累死累活,也不过勉强养活自己,哪里还有地方安顿它们,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待在这里为了什么,也许是习惯了吧。”
“迷茫是常态,等你想清楚了,一切就都明了了,别急,时间还长。”沈南风看她落寞的脸,有些心疼,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姑娘,也许心里藏着许多伤,不过是用另一种表象掩盖真实的自己罢了。
“走了,回家睡觉了,困死了。”乔小渝起身,拍拍衣服,“再见。”
她轻声对沈南风道了别。
之后的每天晚上,沈南风都会在全家等着乔小渝,还有一份热乎乎的关东煮,她吃,他看着她吃。
“你这么喜欢这两个,不如给它们起个名字吧。”沈南风看她和小猫小狗玩得那么开心,提议道。
“嗯,好主意啊,那这只猫就叫乔小渝,这条狗就叫沈南风,就这么决定了,沈南风,过来。”乔小渝对着那条狗喊,它似乎听懂了,屁颠屁颠跑到她身边,用头蹭着她的腿。
“我成了一条狗?像吗?”沈南风惊愕,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真是自作孽了,不由苦笑。
“不像。”乔小渝转头,诡异一笑,“你就是。”
日子轻悄悄走过,人慢慢相处,你有心,她有意,不过是一层青纱帐,没有捅破。
“小渝,明天我就要去西藏支教了,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回来,你不要再租房子了,搬到我那去吧,地方大,你要是孤单,把它们也带上,也算是让它们有了一个家,不用再流浪了。”
“那一年以后,你回来了呢,我怎么办?”
“到时候我们一起住啊,哈哈哈。”
“果然是个流氓,居心不良。”乔小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好吧,我答应你了,记得回来。”
那是四月,春暖花开的季节,万物都开始萌芽,悄悄生长。
“乔小姐,这是你的关东煮,沈先生买了一年的,以后你每天都可以来这里拿,我们会为你留好。”
这家伙,不送花不送巧克力,专送关东煮,真是个奇葩,乔小渝微微一笑,“谢谢你。”她接过东西,往外走。
不过,对我的味!
沈南风走了,山里没有信号,所以他就像失踪了一样,乔小渝每天住在他的房子里,有猫有狗陪着,一天天算着日子,等他回来。
乔小渝接过关东煮,这是最后一份,明天,沈南风就该回来了,她期待,不知道这一年他过得怎么样,一定有许多故事和她分享吧。
乔小渝翘首以盼,她等电话,等人,杳无音信,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她开始慌了,她想找他,可她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找,她只能等,站在原地等。
“沈南风,你这个骗子,你说好回来的呢。”乔小渝坐在全家的台阶上,下巴靠着膝盖,盯着地面。
“小姑娘,是不是在等人啊。”
乔小渝抬头,一个中年大叔,穿得朴素,一脸疲惫的模样。
“我在等一个叫沈南风的人,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跟我来吧,有些事,他不想让你知道,可是,我不忍心你们就这样分别,也许,一切都有可能呢。”大叔没有和乔小渝绕太多的弯子。
乔小渝站起来,和大叔一起打车,直奔人民医院。
“南风在回来的前半个月,山体滑坡,学校被毁,他因为救学生,被石头砸中,断了腿,西藏的医疗条件不足,所以送回来治疗,他虽然和我说过你们的事,可一直不敢见你,我不忍心,所以才来找你,想让你去见见他。”
乔小渝没说话,走进病房,沈南风正躺在床上,左腿绑着厚厚的绷带,吊着,看到她,满脸惊讶,“小渝,你怎么来了,爸,是你去找的?”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和我说。”乔小渝上去就是一巴掌,巴掌很响,把沈南风都打愣住了。
“这不是怕落下残疾,连累你嘛。”沈南风没有恼怒,小声解释。
“哎,别瞎说啊,你的腿好好治疗,完全可以康复的。”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给他补了一句。
“好啊,说,你是不是想找个新的,用这当借口。”乔小渝咬牙切齿,使劲在他胳膊上掐了好几把,病房里回荡着阵阵惨叫。
“爸,你就在一边看着啊,这样的儿媳妇你敢要吗?”沈南风跑也跑不了,反抗也反抗不了,只好求助。
乔小渝突然意识到,这个大叔是她未来的公公,不禁一阵脸红,这下惨了,形象全毁了。
“没事,我看挺好的,能有个人好好管管你,我也放心,我没看见,你们聊,我出去了。”大叔憨笑,走出病房,还把门给带上了。
“你这个骗子,居然敢骗我,害我苦苦等了那么久,你要对我负责。”乔小渝又开始折磨起沈南风。
“负责,负责,哎,救命啊,来人啦,救命。”病房里,沈南风不停嚎叫,这嚎叫,似乎并没有痛苦,还有些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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