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英的供词。”
空灵清越的声音响起,一道青烟水色影子从眼前晃过,萧庭寒不自觉地抿了抿薄唇,声线低沉,“动作还挺快。”
水泠月笑笑,随身找了个位置坐下,啜了一口茶水,“王爷吩咐,琅玥哪敢怠慢?”
萧庭寒但笑不语,静静地望了她一眼,又转过了视线。翻看了几眼桌上那份她拿来的信纸,嘴角忽然微微扬起,带出一抹慵懒的深笑。
正在喝茶的人忽然抬起眼睑刚好看到他嘴角那抹深笑,不由一怔。没想到这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冰冷王爷竟然也会笑,不过倒真是应了宫里那些小宫女的话,这冷脸王爷笑起来的确是挺好看的。
“你怎么看?”
信纸回到了她手里,但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他那一笑里,突然听他这样一问有些反应不及,“什……什么……”
呆愣迷茫的样子哪有平日那份沉静,落在萧庭寒眼底甚至带了几分娇憨,幽深的眸色忽然一紧,他唇角的那抹笑意更深了几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前,他的手已经伸到她额际,替她将那缕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
“……”
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水泠月浑身一怔,脑子已忘了反应,只呆愣地望着突然倾身靠过来的人影。
“发什么愣呢?”
刚替她将碎发别至耳后的人骤然压低了嗓音,下一刻顺手就是一记爆栗子敲在她的额头上,痛的她眉黛微蹙,也终于回了神。
身体一个激灵立即向后拉开了距离,“没……没什么。”
气氛一时变得很微妙,他的话、他的动作都让水泠月非常不适,明明被他敲过的地方有些疼痛她却感受到了一抹热意,脸上也不自觉热了起来。
耳边有传来的低笑,不用想也知道他在笑什么。
她试图缓解眼前微妙的气氛,掩唇低语道,“齐英这份供词要不要直接交给刑部?”
喝着茶水的人忽然一顿,转了眼看她,眉峰一挑,又恢复了疏冷淡漠的语气,“不用交给刑部。”
“为什么?”
齐鸿的事情一直都是刑部在调查,现在案件有了突破,不交给刑部继续查下去,那还要她费一番功夫查了干什么?
她正疑惑,门外突然响起一道脚步声,心口一凛,转眸看向萧庭寒。他也正看着她,眉眼里却没异样。
见她一脸防备,正身端坐的人不由倾了身子又靠近了她几分,“麻烦当然要交给别人去处理。”
水泠月头皮一紧,不动声色地又拉开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来的是谁?”
“庭寒。”
他还没回答,门从外面开了。一身绣金白纹的男子,儒雅俊朗,手执一柄折扇,笑容满面,还没进门就喊了里面的人。
“太子殿下。”
听萧庭寒嗯了一声,水泠月已从刚才的惊讶中回神,微微颔首,按北汉的礼仪给萧庭筠问礼。
“既然两位有事,那云安就先回去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找萧庭寒有事要谈,自己留在这也不方便,谁知她刚要起身离开,萧庭筠立即摆了摆手,“云安公主不必离开,留下来等会儿一起用膳吧。本宫也就和庭寒说几句话就走,没什么别的事。”
“那云安就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太子都开了口,水泠月也就没必要走了,回身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萧庭寒指了指桌上的信纸,“这是齐英的供词。”
萧庭筠好像并不意外,理所当然地顺手抄起信纸一边看一边道,“本宫就说,齐鸿的死果然不是意外,果不其然。”
“可是令齐鸿致死的不是毒,而是他脖颈处那道勒痕,况且齐英只说她给齐鸿送过饭菜,并没有承认她在那些饭菜里下过毒。而仵作却在牢房里发现了中毒死亡的老鼠,也在齐鸿尸体内检出同样的毒,这又怎么解释?”水泠疑惑。
这一点萧庭寒也觉得奇怪,“既然齐英没有下毒,那下毒之人又是谁?而且既然决定采用毒杀,又为什么会冒然闯入天牢杀人灭口?不是多此一举吗?”
他说着,另外两人也疑惑,突然灵光一闪,三人同时抬眸,齐声道,“除非,要杀他的不止一个人。”
“那到底是谁要杀齐鸿,又是谁在齐英送去的饭菜里动了手脚?”萧庭筠放了信纸,喃喃道。
水泠月眼神绕过他望向了萧庭寒,只一眼又转回了视线,只听她分析道,“一方面,齐鸿素来与人交恶,想让他死的人很多,可真正有能力又有胆量敢到皇家天牢杀人的人却不多,所以这杀手必定是一个熟悉天牢又武功高强的人。另一方面,齐鸿出事后,齐英一直没有去天牢看他,为什么偏偏选在同一日去看他,还给他送饭?况且齐英的饭菜是从太尉府出去的,这下毒之人纵然不是她,也一定与太尉府有关。”
萧庭寒补充了一句,“出事当晚,看守天牢的狱卒并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或是齐鸿呼叫的声音。”
“也就是说,这个杀手是齐鸿熟悉的人。”萧庭筠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急急出声道。
“对。”水泠月轻声笑道,“如此说来,这案件的真凶也就不难猜测了。”
令她奇怪的是,明明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为何眼前的两个人却同时沉默了,眉目反而有几分凝重。
水泠月微微疑惑,但也没表现出来。
半晌,神情凝重的太子轻声问道,“庭寒,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萧庭筠作为一国太子怎么还要征求一个闲散王爷的意见,况且韩家是他的政敌,怎么处理对他有利,难道还需要思考?
水泠月一时有些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关系更亲近一些,太子才对萧庭寒如此信任吗?
“静观其变,等他出手。”一直冷漠疏冷的人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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