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丨记忆里的年

作者: 郭文艺f | 来源:发表于2019-01-15 04:13 被阅读49次
    儿时的年味丨记忆里的年

    简书编辑邀我写一写记忆里的年味,我忐忑良久。因在这之前,莫言先生已经把故乡的年描述的淋漓尽致,完美无缺。然回味总是无比的美好,那些飘散在灵魂深处的年趣始终在心口发酵着,故而写将出来,不为别的,只为永存生命里一处经典的段落。

    印象里真正的年味从吃了腊八米饭后就感觉到了。那时家穷,但家乡的集市却热闹异常。母亲逢集便开始买些过年用的器具来,有时几把小勺子,有时几个杯子,几张红纸,几盏酒盅,我和兄弟放学回家,总会拿在手里把赏半天,心情无比喜悦。这些小物件提示着,快过年了,该吃好的了,该穿新衣服了,该有鞭炮和小伙伴玩了。

    日子一晃就到腊月二十左右,村里在外跑生意的陆续都归了来,整个集开始拥挤,大人扛着孩子,年轻人扶着年岁大的,黑压压全是人头。那种空前的人流现在是看不到的。

    父亲打工总是赶在夜里归来。一觉醒来,院外响起敲门声,我和弟侧耳去听,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母亲披衣去开门,埋怨着父亲咋不搭白天的车,每次回得家来都在路上走半夜,让人担心的话语。

    父亲进屋,把几个装的满满的麻袋扛进来。母亲去灶屋生火,给父亲热些饭菜,父亲吃着,和母亲讲着些在外打工的事,母亲坐在旁边听着。那一刻,我感觉到,年近了。

    腊月二十三,祭灶。一大早,父亲就挎着篮子去赶集了。母亲带着两个弟弟在家收拾屋子,院里院外打扫干净,弟弟把锅碗瓢盆,茶杯酒盅帮母亲刷洗一遍,一家人忙的不亦悦乎。

    上灯之际,母亲拿出早上父亲从集市买回的糖瓜子,开火化开,洒上白面粉,做成麻糖,喊二弟在院中点鞭炮,母亲在灶屋灶神的像前磕头,请老灶爷吃麻糖,上天好言多讲。

    拜完灶爷,一家人围着案板吃母亲手做的麻糖,听母亲讲灶王爷的故事,有串门的过来,母亲忙搬凳子,给人拿麻糖吃,大人小孩笑成一片。

    年货备齐应该是二十六,七的样子,那几天全家人都很忙,母亲忙着为我们几个赶做新衣帽,蒸包子,蒸馒头:父亲忙着劈柴,煮肉,炸油条,修理些旧的桌椅。我和弟忙着玩弹珠,撞钱,炸土包。炸土包就是买些鞭炮药,在地上挖个洞,倒上炸药,放上引线,用火一点,瞬间炸的满地开花。

    村里的集市逢单,腊月二十九是年前最后一个集,家乡人称混子集,意为各户各类年货均都办齐,最后一个集大家上来都是闲逛,基本不再买东西了。

    父亲一大早要跑集市几个来回,寻思着还缺些什么。母亲说,父亲今年打零工没挣到几个钱,原本过年不准备买咸牛肉了,但又怕委屈了孩子们,问了几个摊都卖完了,就买回些油少的牛头肉,总算咱过年也割牛肉了。

    年三十,隆重的一天。上午贴门神,母亲打好浆糊,三弟端着,二弟搬条长凳站上去贴,贴了堂屋贴大门,贴了前院贴后院(爷爷院)。堂屋贴的是秦琼,敬德二位上神,大门贴的是关羽,张飞两员虎将。贴完门神,父亲会站在门口摸摸弟弟的头,上下打量会门神。

    中午吃饺子,饺子是父亲操刀剁的馅儿,母亲亲手包的,我和弟弟吃的肚子鼓鼓的。

    下午便是忙活着做年夜大餐,我和弟帮母亲烧火。母亲抓一把花生米,放油锅一炸,一道莱出来了。苹果切块,撒上白糖,一个拼盘成了。取些粉条,海带丝,豆腐皮,掺些小酥肉一炒,就是一碗大杂烩……

    傍晚时分,要去祖上烧纸钱的。父亲用竹篮提着供品,带我们兄弟去上坟。路上,父亲会寻根棉花杆,二弟顺手拿着。

    到了坟地,父亲把鞭炮挂在棉花杆一头,另一头叫弟弟挑着,然后摆上供品,点上纸钱,一边叫二弟点鞭炮,一边给老太太,老太爷说着话,叫二老起来拾钱。

    鞭炮燃尽,父亲从二弟手中拿回棉花杆,认真的翻着层层纸钱,看着那纸钱一片片化为灰烬,一路向西。父亲很动容,告诉我们说,老太爷收到我们送的钱了,不会再受穷了。

    大年三十晚,父亲从后院接来祖父祖母,一家人围在圆桌上吃丰盛的大餐,这顿饭,是一年当中吃的最好最长的一顿饭,余后数年,我都常常在心头念及它,不能忘。年,就是团圆,没有残缺才是完好的年。

    饭吃到夜深,话谈到挚腹,窗外鞭炮齐鸣。送祖父祖母回房休息,各自睡了一段,便是传统的除夕了。

    父亲起的床来,门外放罢开门炮。回房来把菜热上,饺子下了锅,逐叫我们弟兄起床过大年。

    过年了!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跳动,那个兴奋点在以后数年不再来。

    母亲帮我们各自穿上新衣帽。堂屋,父亲把馍菜都放齐,用热排子盖好。那排子上冒着热气。院子里,父亲在铁丝上缠好了鞭挂。

    母亲净手,小心翼翼地点了一对大红蜡烛摆在条几上,把纸钱票子一应放好,吩咐二弟点鞭炮。二弟拿了支香,跑到院中点燃了鞭炮,一时间整个气氛庄严起来。

    母亲给各路神仙烧纸钱,磕头,口中念叨着保佑新的一年全家健康之类的话。母亲给各神烧纸钱的神态很虔诚,很仔细,母亲挨个给老神磕头,并让我和二弟,三弟一并下跪。烛光中,后堂画中各神都满面红光,满脸笑容,充满了神秘感。

    拜罢众神,母亲该发压岁钱了,我和弟弟都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等母亲的手往兜里伸。母亲逗我们说,人家孩子嘴都可刁,都会给父母说拜年的话,这都多年了,咋一句也没听你仨说过呢!这时,我们都会很尴尬。母亲手伸进口袋,取出几张崭新的一元钱,抖了抖手说道,等以后有钱了,再给你们发多点。我们开心的接过压岁钱,父亲这边张罗着叫吃除夕饭了。

    这顿饭,我和弟弟吃的很匆忙,然后会被一拥而来的伙伴拉扯着出去拾炮,拾了东家拾西家,直拾到天亮,囗袋里塞满了炮仗。

    天明,一大堆孩子围在一起,把炮的外层纸撕开,倒出火药,堆一堆,用火柴一点,玩嗤花,直玩到满脸满手变成黑子。

    大年初一,整个上午家中小院都挤满着人。有来串门的,有来拜年的,也有来打牌的,找我和兄弟玩耍的,大家笑哈哈的,都很愉悦。父亲沏上一壶茶,和邻近大伯谈着一些大人们追忆的美好,这样的热闹一直会延续到下午去……

    2010年秋,父亲病逝,享年五十四岁。从此,我的生命里便再没了真正意义上的年。

    文艺2019.01.14夜于中国项城沈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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