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时从看见他在菜单上划拉那么一下,眼前就是一黑。
想劝是不能劝的,只好独自运气让自己冷静。
服务员走后,他们也没什么话说,石锦焓在对面划拉手机,他也拿出手机来看着屏幕避免尴尬。
石锦焓撩了眼皮看着垂头沉思的艾时,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自己面前的杯子都空了也不知道添一点水,真是没有一点眼力见,就这么蠢笨的样子怎么在公司里混?
他不由的替艾时发了会愁。
很快,他发现艾时没有睡着,似乎是在打游戏。
于是他探起身凑过去看。
“这么菜?怎么连个装备也没有?”他的突然说话吓了艾时一跳。
艾时一抬头额角差点撞上石锦焓的鼻子,他赶紧躲开,不知道怎么的,脸也发起烧来。
“我,我就是随便玩的,装备还要花钱。”他赶紧说着头埋的很低。
“破装备能花几个钱?扣死你算了!你在这里当部门经理,工资怎么也得上万,还跟我这装什么穷?”石锦焓向后靠着说。
艾时没说话,菜就端上来了。
上一道菜艾时就在心里算一下价格,越算越心痛。
石锦焓点的多半是海鲜,艾时看了看菜量,决定自己少吃一点,石锦焓吃饱了就不会再点了。
于是他只夹了一只虾一点一点地啃,一面观察着石锦焓的吃速。
石锦焓吃饭非常斯文,这和他的外形完全不一致,这也是石家的家教。
不过他还是很快吃掉了大半,再看艾时,他手边只有几只虾的虾壳,此时正在喝水,一大壶水被他喝光了。
石锦焓只是觉得他可能和他同桌吃饭会紧张,也不催他,而且他也没有劝别人多吃的习惯,人嘛,要是饿的话自然会多吃,何必要劝呢?
他吃饱后坐直身体说了句饱了。
艾时看着剩下的一少半菜问他还吃不吃了,石锦焓摇头。
下一秒,还不等他说想要一份甜品时,艾时冲远处一抬手:“服务员,打包!”
“……”
他们出了饭店,他走在前头,艾时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两个大餐盒,里面的食物又够他再吃三顿的,这次花了他大半个月的薪水,接下来等再发工资的日子就要紧紧巴巴地过了。
石锦焓欺负他还不够,他都躲这么远了,还跑来折磨他,哪有那么大的仇恨啊?
艾时怏怏地想着。
“你住哪?带我去。”石锦焓问他,抬手擦着脖子上流下来的汗。
艾时惊悚地看着他。
他现在一个人住,如果把石锦焓领回去,万一他又那样对自己怎么办?
上次遗留下来的痛苦让他缓了大半个月,感觉才好一点,再来一次的话,会死的。
石锦焓见他一脸踌躇似乎想到了什么,皮笑肉不笑地凑近他一点揶揄地说:“怎么?想起上一次了?”
艾时垂下头。
石锦焓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变了语调说:“放心,我今天没喝酒,你也别奢望还会有那种好事,赶紧带路!”
艾时闻言,暗自吁了口气,走到路边的车站去等车。
“不是吧你?这么热的天,你要带我坐公交?你是不是存心想热死我?我要打车!”石锦焓毫不客气地说着抬手打了辆车扯着艾时就坐了进去。
艾时的内心很抓狂,他很想问石锦焓什么时候走,可是又不敢,小心地别过头,眼角盯着计价器。
等计价器就快要跳码的时候他突然喊了停。
车在路边停下,石锦焓以为到了,跟着下了车。
结果走了二十分钟后他们还没到。
“还有多远?你故意让车停那么早是故意报复我吗?不就是让你请我吃饭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啊?是不是想死?”石锦焓开始骂人。
艾时小心地看了看他,无形地向一旁挪了一步说:“没有,就快到了,这边不让出租车进的。”说着他加快了脚步,怕让石锦焓看见他撒谎,如果让出租车送到住处,一周的菜钱就又没了。
石锦焓停下左右前后的看了看,不让出租车进?是这样吗?可是没有明显的标识啊。
“快开空调,妈的,热死老子了。”
终于到了。
一进门石锦焓就开始叫唤。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破旧的小房间,虽然比国内他那个房间大了那么一乃乃,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没有空调,吹电扇吧。”艾时把食物放进小冰箱后打开头顶的电扇,又找了把扇子递给石锦焓。
石锦焓无语之极。
那个转的和秒针一样的电扇跟个摆设似的,什么屁作用都没有。
他用扇子给了艾时一下不满的喝斥:“抠门抠成这样,装个空调会不会死?你是真不怕热出病来!”
“还好。”艾时说着拿毛巾擦了把汗,又问,“三哥,你喝什么?”
石锦焓懒得跟他废话,过热的温度让他脾气暴燥,体力不支。
“冰啤酒。”
“没有。”艾时说。
“可乐,橙汁,西瓜汁。”
“没有。”
石锦焓猛地坐起来瞪他暴怒:“你特么什么都没有你问我喝什么?是不是想找揍?”
“有热水和凉水。”艾时眨巴了下眼睛回答他。
石锦焓非常非常非常想过去揍他,把他打成画挂在墙上!
“谁特么这么热的天喝热水?啊?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石锦焓继续暴吼。
“哦。”艾时转身进了厨房接了一杯凉水给他拿了过来,石锦焓渴坏了,接过来一口喝干,把杯子丢在桌上。
艾时走到窗前的桌边扇着扇子看向外面,夕阳西下,人流不多的街道上有几个放学的学生正举着彩色的冰棒打闹,街对面有两个瘦高的男生手拉手在说话。
石锦焓缓了一会儿起身去参观这个小破房子。
这是个不知道住了几代人的泰式民居,墙上贴着掉了色的花墙纸,地上是开裂的彩色瓷砖,走在上面还会发出咯吱声。
对着门有一条小走廊,一侧是厕所和厨房,顶头有两间卧室,都小的要命。
其中一间里放着一张单人床,打扫的很干净,另一间也是一样,只不过桌上放着生活用品,应该是艾时在住。
他走进卧室四下打量,对着床的有个小阳台,只是外面黑乎乎的,他走出去看见是从楼上晒下来的一床被子挡了一大半窗户。
艾时也跟过来。
石锦焓指着那床被子问他:“你就让他们这么晒被子?”
艾时淡然地说:“这边能晒到太阳。”
“废话!我不知道这里阳光充足?我是说,你怎么允许他们用被子挡着你的窗户?他们经常这样吗?”
艾时点点头诚实地说:“不啊,有时候是衣服。”
石锦焓双手叉腰无语地看着跟个弱智似的艾时:“他们这样不是会挡光线,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艾时坐在床沿上说:“我白天也不在的,晚上他们就会收起来了,没什么关系。”
石锦焓不知道艾时是蠢还是傻,还是缺心眼,反正突然生出了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意,走过去一把扯着那床被子用力一拽就直接扔到楼下去了。
“哎,这,这样不好吧?”艾时赶紧走到阳台边往下看,那床被子落在楼下的一个水池边上,几个在那里喝水的小孩被吓了一跳正抬头向上张望。
石锦焓扯着艾时回到屋里让他倒凉水来喝。
不一会儿,门就被急促地敲响了,一个讲泰语的老太太的声音在外面嚎。
艾时要去开门,石锦焓一把拉住他,自己几步走过去哗一下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是个又黑又瘦的老太太。
老太太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粉裙子,一脸皱纹,但五官很凶恶地瞪着门的方向,结果门一开,看见像个塔似的男人站在门里惊诧了一下。
明明记得这房子里住的是个瘦小的男孩子嘛,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老太太正想着,石锦焓先开口了:“有事吗?”
老太太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敲门的目的:“我的被子掉下去了,有人看见是你们扔下去的,那是我辛辛苦苦才洗干净的,你们要赔偿我!”
说着还举了举手里的一根牙签似的拐杖示威。
石锦焓一手支着门框低头冷冷地盯着这个老太太语气不善地用泰语说:“原来是你把被子挂在外面,我警告你,你再敢把衣服挂那,我就上去把你的房子烧了!你想报警也没用,我会半夜去烧,把你这个爱欺负人的老家伙一起烧死!”
说完砰地关了门,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已经没人了。
她又尝试着举了举拐杖,可是再一琢磨,自己终究不是那座塔的对手,等周末儿子回来再让他来对付这个坏家伙,于是又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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