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者列传（四）
侯览
侯览（？～172年），山阳郡防东县（今山东省菏泽市单县）人。他在汉桓帝初年担任中常侍，为人狡猜，善于谄媚，一直受到汉桓帝宠信，倚仗靠权势贪污无度，接受的贿赂上以亿计。
延熹年间，国家连年征伐用兵，国库空虚，只好借百官的俸禄和王侯的租税，侯览也拿出五千匹细绢，因此被赏赐关内侯爵位。汉桓帝又借口侯览参与商议诛灭梁冀有功，封他为高乡侯。小黄门段珪家在济阴，和侯览都置办田产，接近济北边界，仆从宾客侵扰百姓，抢劫行旅。济北国国相滕延把他们全部收捕，杀掉几十人，暴尸于道路。侯览、段珪怨恨到了极点，把这事报告汉桓帝，汉桓帝以滕延多杀无罪之人为借口，征召到廷尉府，免掉其官职。
滕延字伯行，北海人，后来担任京兆尹，有善治理的好名声，人们称赞他为长者。侯览等人因此更加放纵，胡作非为。侯览的哥哥侯参担任益州刺史，老百姓稍微富裕一点的，他动不动就诬陷为大逆不道罪，诛杀后没收财物，前后加起来共有上亿。太尉杨秉奏报侯参，汉桓帝诏命用囚车征召，候参在路上自杀。京兆尹袁逢在旅舍看到了侯参的三百多辆车子，都是装的金银锦帛珍玩之物，数量无法计数。侯览因此获罪免掉官职，没过多久，又官复原职。
169年，侯览因母亲去世回家，大肆建起坟墓。督邮张俭借机奏报检举侯览贪污奢侈，无所不为，前后夺占别人的住宅三百八十一所，田地一百一十八顷。他的建筑宅第共有十六处，全都高楼华屋，水池苑囿，楼台亭阁相连，还有繁华的彩绘雕塑，规模宏大。这些僭越礼制，甚至模仿宫廷建筑。侯览还为自己预先营建坟墓，墓道上建起双重阙门，高大的廊屋高达上百尺。侯览毁坏他人的居室，挖掘他人坟墓，抢夺良家妇女，逼良为妻，还有其他罪行。
张俭奏请朝廷严加惩办。侯览借机拦截奏章，奏章没有送到汉灵帝手中。张俭随后拆毁侯览建起的坟茔和墓道，罚没侯览侵夺的财产，揭露侯览的其他罪行。又揭发侯览的母亲在生前勾结门客，插手郡国事务。侯览再次把奏章拦截。之后，侯览诬陷张俭勾结朋党，同时遭到诬陷的，还有原长乐宫少府李膺、太仆杜密等人，汉灵帝把他们全部诛杀。随后，侯览继曹节之后，兼领长乐宫太仆。
172年，官吏奏报检举侯览专权骄奢，汉灵帝下诏令收缴其印绶，侯览自杀，其同党都被免掉官职。
曹节（？～181年），字汉丰，南阳郡新野县人。他原来是魏郡人，家中世代担任两千石官职。汉顺帝初年，他从西园骑升任为小黄门。汉桓帝时期，曹节升任中常侍、奉车都尉。
168年，曹节持节，率领中黄门虎贲羽林一千人，向北迎接汉灵帝，陪同汉灵帝的车辆入宫。汉灵帝继位后，因曹节定策有功封为长安乡侯，食邑六百户。这时，窦太后临朝听政，窦太后的父亲、大将军窦武和太傅陈蕃商议诛杀宦官，曹节和长乐五官史朱瑀禹、从官史共普、张亮、中黄门王尊、长乐谒者腾是等十七人，一起诈称是汉灵帝的诏令，任命长乐食监王甫为黄门令，带兵杀掉窦武、陈蕃等人，其事已经记载在《陈蕃传》《窦武传》中。
曹节升任长乐卫尉，封为育阳侯，增加食邑三千户；王甫升任中常侍，仍然担任黄门令；朱瑀封为都乡侯，食邑一千五百户；共普、张亮等五人食邑各三百户；其余的十一人都封为关内侯爵位，每年食邑租税两千斛。
先前，朱瑀等人暗中在明堂祷告皇天说：“窦氏无道，请皇天辅佐皇帝把他杀掉，好事必成，天下得到安宁。”窦武等人被诛杀之后，汉灵帝诏令太官提供给明堂祭祀用品，赏赐朱瑀五千万钱，其余的人赏赐多少各有差别，后来改封为华容侯。
第二年，曹节病重，汉灵帝诏令封为车骑将军。过了没多久，曹节病情痊愈，他交回印绶，辞掉车骑军职务，重新担任中常侍，位显特进，俸禄中两千石，不久调升大长秋。
172年，窦太后去世，不知什么人在朱雀门前写上：“天下大乱，曹节、王甫幽杀太后，常侍侯览滥杀党人，朝中公卿皆尸位素餐，没有忠言为国者。”
汉灵帝诏令司隶校尉刘猛逐一搜捕，每十天一次汇报。刘猛认为这说的都是实话，不肯急于捕捉，一个多月后，主犯没有捕捉到。刘猛因罪降职为谏议大夫，汉灵帝改用御史中丞段颎接替刘猛，开始四处搜捕，包括太学中的游学学生，共计逮捕一千多人。
曹节等人怨恨刘猛，指使段颎用别的事奏报刘猛，刘猛被判处前往左校劳役。朝廷中很多人替他讲情，汉灵帝这才免掉刘猛的刑罚，再用公车征召他。曹节和王甫等人又奏报诬陷汉桓帝的弟弟、渤海王刘悝谋反，刘悝被诛杀。汉灵帝因功加封十二人。
王甫被封为冠军侯。曹节也增加食邑四千六百户，加上以前封的食邑共计七千六百户。他们父兄子弟都是公卿列校、牧守令长，布满天下。曹节的弟弟曹破石担任越骑校尉，越骑营有名骑士的妻子很有美色，曹破石向骑士索要其妻子，骑士不敢违抗，妻子执意不肯，随后自杀。他们的荒淫无道，大多都是这样。
179年，司隶校尉阳球奏报诛杀王甫和他的儿子、长乐少府王萌、沛国国相王吉，他们都死在监狱中。
这时，经常出现灾异，郎中、梁国人审忠认为是朱瑀王等人的罪恶所致。他上书说：
“我听说治理国家，得到贤良辅佐安定，失掉贤人危急，所以帝舜有贤臣五人而天下太平，汤武起举伊尹，坏人不得进位。陛下在刚继位的时候，不能亲理政事，皇太后念及您尚须抚育，就暂时代理朝政，原中常侍苏康、管霸伏罪被诛灭。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审查他们的党羽，立志肃清朝廷的政治。”
“朱瑀知道事情败露后，肯定会大祸临头，就先阴谋判逆，搞乱王室，践踏宫廷，抢夺印绶，强迫威胁陛下，聚集群臣，离间母子骨肉的恩情，诛杀陈蕃、窦武和尹勋等人。随后借机一起分裂国家，自行封赏。他们父子兄弟都享受尊荣，平常亲近的人散布于天下州郡，有的位登九卿，有的占据三司。他们根本不考虑禄重位尊职责，只图营私舞弊，多积财货，修造房屋，连接满巷。他们窃取宫中御水，用于钓鱼娱乐，车马衣服玩物比于拟于天子。群公卿士闭口吞声，不敢说一句话，州牧郡守秉承他们旨意，征召选举，贤能的人才全被排斥，专门提拔重用那些愚昧无知之人。因此蝗虫发生，夷寇作乱，天意愤怨已满，积累十多年时间，所以连年日食在天上出现，地震在地下发生，这是警告君主，想让君幡然醒悟，诛杀奸臣。从前，商高宗因野鸡落鼎耳的变异，修德后商朝得以中兴。最近神祗为开导陛下，大发雷霆之怒。王甫父子及时诛灭，路上行人不分男女，无不拍手称快，都好像是报了父母之仇，但仍然责怪陛下继续容忍一伙奸臣，没把其全部消灭。从前秦王宠信赵高，导致国家覆亡；吴王任用刑人，反被刑人所害；虞公抱宝牵马，鲁昭被逐于乾侯，都因不听宫子奇、子家驹的话，以至灭亡羞辱。现在陛下把不忍心侏杀作为恩德，赦免他们的滔天罪行，一旦奸谋形成，后悔也就来不及了！我担任郎官十五年，以上都是耳闻目睹，朱瑀的所作所为，确实属于皇天不能再赦免的。希望陛下留出一点点时间，看看我的上奏，尽快扫灭丑类，以回应上天之怒。随后命人拷问朱瑀。以上如果有不实之词，臣愿意遭受诛杀，妻子儿女一并流放，以杜绝妄言之路。”
奏章被压下来，曹节反而兼任了尚书令。
181年，曹节去世，汉灵帝追赠车骑将军印绶。后来朱瑀也病死，他们都是养子承袭爵位。审忠字公诚，在宦官被诛灭之后，被征召到公府中任职。
曹节
黄其军
作于2023年6月11日（古历癸卯年四月廿四）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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