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后,我才懂得父亲去了哪儿。
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雪夜,父亲推门而出,回望的那张笑脸,多少年来只能在梦境中与父亲相遇。
不记得,父亲出门前说了什么,5岁时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得父亲出门前的那张笑脸,似乎告诉我等着他归来。
后来我反复去问,妈妈和婆婆,父亲去哪儿了。婆婆说:“他出了一趟远门,等阿宝长大他就回来。”
母亲也这么说,令人毋庸置疑,可是那时的我看不懂婆婆和妈妈眼角的泪水意味什么,我只期盼着自己尽快长大。
“阿婆,那阿宝什么时候长大呢?”我总是反复去问婆婆这句话,期盼某一天早上醒来我就长大了。
父亲离开以后,家里的日子越来越艰难,甚至急转直下,偶尔只能依靠舅舅救济我们一家人。
十几岁的时候,我已不再问,父亲去哪儿了。周边总有刺耳的声音提醒着我,在他们的言语中,我了解到父亲这个人。
每当,我想问妈妈求证这些话的时候,妈妈会一口否决。我不知道是该相信别人的话,还是相信妈妈的话,但是在心底,我一定是相信我妈的话更多一些。
所以我讨厌有人说父亲的坏话,第一次在学校动手打架,为了让污蔑父亲的人闭嘴。用笔筒,将同班同学打得头破血流,自己吓哭了。
同学家长带着她儿子找到我家里来闹事,最后妈妈赔了医药费。
我躲在屋子的房门后不敢出来,透过门缝看着院子里,女人站在家门口,牵着她儿子的手。就听着外面的女人站在门口骂:“贼儿子,还是贼,杀人犯的儿子将来还是杀人犯。”
母亲看着她头上裹着白纱布的儿子,沉默得说不出话来。听着她骂,她看着我妈不回嘴就更不解气。
“没有爹的孩子,没人教,将来还指不定要杀人放火,伤天害理。”
妈妈满脸的歉意,周围的邻居过围观。开始劝说她少说两句。可是,她依旧骂得不停。
“你才伤天害理呢”,我躲在门后大喊着回了一句嘴。
“咦,这个杀人犯还在家,看我今天不收拾你,今天还不信没人教训你。”女人刚准备冲进门,妈站在门口死死的拦住门口,不让女人进去,女人就推搡着要进去。
邻居拉下来的时候,母亲脸上已经被那个恶毒的女人挠了几爪子。
舅舅来的时候,看着母亲脸上留着血:“我妹妹,你也敢动手打。”
“那个小畜生我今天就让你打死,可是我妹妹这脸上的抓痕我也要帮她抓回来。你现在就进去打,没有人拦着。”
女人被舅舅这几句话吓着了,也不闹了。可是我听着这些话,心里特别难受。
带着他儿子离开时,舅舅也赔了不少钱。
那天,晚上,妈拿着一根棍子问我:“你错了没有?”
“是他先骂我爸,我没有错。”
棍落在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谁先动手打人啊,你还没有错。”
“没错!”
“啪”的一声,妈的棍子打的更重,一点也没有心软,跟着是我的抽泣声,妈也跟着哭。
“你认不认错。”眼看着棍子要打过来,却深深的陷入妈的小腿上,一条淤痕硬生生在小腿上散开。
“我错了,妈你别人打自己啊,我错了。”
儿娘俩抱着哭,那天的经历,成年后依旧历历在目,往后的求学路上,再也不敢打架。
我十八岁那年,辍学,在县城做木工,学徒的师傅是大舅介绍我过来。
那年,父亲回来了。
在早些年,我已经知道其中的原由。那天晚上,父亲出门去偷东西,被人发现后,行凶伤了人。
有期徒刑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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