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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饰》是作家周大新的一篇力作,也是我这段时间阅读的小说中最喜欢的一篇小说。不愧是大家之作,无论是情节的构思,还是细节的描写都引人入胜,一看见它,我就像吃了迷药一般,如饥似渴般把它读完了。
先说说开银饰店的父子,他们手艺奇好,所以来他们银饰店来定做首饰的小姐太太非常多。银饰店的老掌柜一心要将来扩大店面,所以他们父子二人一直节衣缩食,以求以后的生意越做越大,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却让他们的愿望变成了泡影。
银匠郑少恒就是老银匠的儿子,这一天他打银饰时,来了一个阔太太,一闻见她身上的香味,郑少恒就知道是周府的少奶奶碧兰来了。碧兰身上的香味让年轻的银匠周少恒非常迷恋,以至于碧兰提出要他替他买砒霜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拒绝。
老银匠很快从儿子的反常中看出了异样,他追问自己的儿子,碧兰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周少恒没有隐瞒自己的父亲,他告诉他碧兰要他给她买砒霜。久经世事的老银匠吓了一跳,他知道砒霜是什么,也隐约觉察出这件事的背后会有什么,于是他给儿子包了土浑做砒霜,让他转交给了周府的少奶奶碧兰。
没几天,碧兰就召见周少恒,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原来她要用砒霜毒死丈夫和她,砒霜是假的,她自然没有死成,她感恩于银匠周少恒,因为她在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后悔了,是周少恒给了她活着的机会。
小说不疾不徐,一点一点的往下铺展,由开始的买砒霜,吸引着读者往下阅读,想看看到底要砒霜干什么,故事的一角也被慢慢掀起来。
碧兰又约银匠半夜里到后花园见面,她要给他个东西。这个事情又被老银匠知道了,他又一次阻止自己的儿子,可是周少恒却没能控制住自己,还是去赴了约。看回来后老银匠和他的对话。
去了?
去了,怕人家总等……
她给你了什么东西?
没啥。
真没啥?
真没啥。
真没啥会用那么大时辰?
她,她叫我在——
叫你咋?
叫我…在那树丛里藏着。
………
就是这段讲述了小银匠和周府的少奶奶发生了私情。虽然老银匠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阻止住儿子,老银匠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偷来的私情就像吸食鸦片一样,小银匠周少恒虽然极力想忘掉这件事,但是内心的欲望却像已经蚀入骨髓,他已经摆脱不掉了。碧兰也是一样的,没有多久他们两个又开始了背地里的苟且之事。
人都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千真万确 ,既然做了,就保不住会东窗事发。
话分两头,咱再说说周府的大少爷吕道景。吕道景虽然是一个男人身,但却是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他骨子里时刻都想做一个女人,但他这些内心里的欲望只有他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身份,也不喜欢对碧兰行使他男人的义务,他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同性恋。结婚对于他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他一直找理由在书房躲避自己的女人。吕道景的不为人知的癖好就是穿上女人的衣服,戴上女人的银饰,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女人。可他这种想法已经有搏于大众,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他只有躲在书房中隐秘进行。
偶然之时,他发现了小银匠和碧兰的私情 ,这让一直惧怕碧兰的他猛地轻松了,既然碧兰已经找到了发泄的地方,那他也就像被解除了牢笼一般轻松了。他不愿意去做的事,他最厌恶的事,他最烦恼的,最纠结内心的问题,竟然这样轻而易举的被解决了,他怎么会不开心。于是,他就放开胆子,明目张胆地对碧兰提出了要求,那就是他可以不计较她和小银匠之间的私情,但是她必须满足他,要时不时送给他银饰。
碧兰不知道吕道景的癖好,她也想忘掉小银匠,可是她发现来自身体里的渴望她根本就做不到。于是,这样一段畸形的恋情竟然在这样不平衡的三个人之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碧兰越来越依恋小银匠,但是对吕道景越来越狮子大开口的索要银饰发了愁,她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供应吕道景,也就越来越惧怕她和小银匠的私情会暴露。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碧兰铤而走险决定去偷,偷谁?偷她婆婆的银子,然后再打成银饰送给吕道景。
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碧兰的偷窃行为最终被婆婆发现了,婆婆跑去告诉了她的丈夫知府大人。作为知府大人的吕敬仁最看重的是颜面,儿子的这些行为让他感到羞耻,但他宁可让自己咬碎牙齿往肚里咽,也不愿意让别人对他们有一丝不好的言论。在官场上混迹已久的他可以说是阴险狡诈,心思特别的缜密。
他首先听说了儿子穿女装戴银饰的丑事,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最后也无奈地承认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暗自劝告儿子要懂得避嫌,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丑事。这时候知府大人这时才明白媳妇所受的委屈,但一番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只有牺牲媳妇碧兰的幸福瞒住这一切了。
没想到,现在又听见了媳妇的丑事,内心阴险狡诈的知府大人告诉妻子不要声张,一定要做到不动声色,暗地里一场阴谋已经已经开始实行。
小银匠三番五次地被请进周府做银饰,每一次都是好饭好菜的招待着。这让碧兰非常得开心,还时不时地前去探望。小银匠也很开心,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入周府,还能有一大笔收入,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让人神清气爽呢!
周府的活计很多,小银匠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 ,后来他终于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行了,越来越没有力气。老银匠也看出了儿子身体上的变化,他最初以为儿子是和碧兰相会的时候多了,慢慢被掏空了身体,作为过来人,他也有点怀疑,儿子年纪轻轻的,是不应该这样的呀!
老银匠起了疑心。
碧兰也看到小银匠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衰败,她很是挂心,也经常溜出来给小银匠些钱财补养身体。一次她听婆婆和公公的对话,说是有上好的人参,为了情郎的安危,她又一次做了贼,偷了人参给小银匠煲了人参乌鸡汤,希望他能早日康复。结果呢,喝了人参汤的小银匠,当晚就死在了老银匠的怀里。
心灰意冷的老银匠厚葬了儿子,对屋子里凌乱的一切都懒得置管,他家的猫跳上桌子喝了人参汤,结果在地上打起了滚。碗掉到地上,碗里的人参鸡汤被狗吃了,狗也是同样的惨状。这一下老银匠彻底醒悟了,那香喷喷的人参鸡汤里竟然有毒。
老银匠恨死了碧兰,是她送来的鸡汤,一定是她。
老银匠决定要报复碧兰。他做了一个银饰交给碧兰,谎称这是小银匠给碧兰留下的遗物。早已对小银匠情深义重的碧兰,毫不犹豫地把银项链戴在了脖子上,却不知道这是老银匠做的一个杀人暗器。碧兰欣喜地把银项链带到脖子上,不想越扯越紧,只可惜碧兰一腔痴情空负,却只是红颜薄命,最终被勒死了。老银匠哪会知晓,此时的碧兰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腹中怀着的是小银匠的亲骨肉,他的亲孙子。老银匠杀死碧兰后,也饮毒自尽。
这一切的罪孽好像到此结束了。碧兰作为少奶奶被吕家厚葬,吕道景作为丈夫甘愿为她守节,终身都不再娶亲。有多少人会以为,他们夫妻感情深厚,吕少爷是如何情深义重。这样的结局对于吕府来说,是最最完美的结局。几个人的生命终结,非但没有使吕府的声誉受到影响,反而使他们更加声势浩大,落得了忠贤的好名声。
可是这一切的阴谋就真的无声无息被掩盖了吗?不,作为身体有缺陷但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的吕道景吕大少爷来说,他这个知情人做不到人不知鬼不觉,他实在承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最后也自绝于碧兰的坟前。
故事到此为止,佩服作者的构思能力,丝丝相扣,给我们展现了一个完美的悲情故事,结局让人唏嘘。
我总是不会用一句话概述一个故事的中心内容,这次试一试。吕府的少奶奶和小银匠的私情被少奶奶的丈夫吕大少爷发现,吕大少爷却是一个一直想做女人的畸形人。他借机勒索自己的女人。被逼无奈的碧兰选择偷来继续她和小银匠的私情,却最终被知府发现,于是一条连环计,不仅让小银匠死得很惨,也让偷情的碧兰不得善终,最后也把自己的儿子逼得命丧黄泉。
故事讲完了,感叹之后,我又陷入深思。这个悲怜的故事究竟是谁对谁错?真的不好言说。最初的碧兰对小银匠没有丝毫感情,她和小银匠的私情,只是对长久冷淡她的丈夫的报复行为。作为一个女人,正常的生理无法满足而生出的愤恨,她错了吗?应该是错了,她错在不应该选择极端的方式来对抗命运对她的刻薄。可是对于一个旧时的弱女子来说,她能反抗吗?实在是太难了。
那么,她的丈夫吕道景错了吗?作为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他的各种怪异行为都曾为人所不齿,但是这些是他的错吗?他也想改变这一切,但是却改变不了,所以说,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穿着华丽衣装的可怜人罢了。他最大的的错误就是不应该把他的痛苦再强加到别人身上,让他的女人跟着他受熬煎。
还有,我们的男主角小银匠错了吗?这是一个正年轻力壮的手艺人,对于女人是有无限渴望的,对于漂亮又有钱的富家少奶奶的引诱,他也很难把持自己,只有任自己沦陷进去。也可以说,小银匠是错了,一开始就错了,他不该经不起一点诱惑,在老银匠的再三劝阻下还要去涉险的。前些年曾经有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千万要躲开。”虽然这几句歌词有点戏稽调侃的意思,女人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但是,知府家的阔太太对于小银匠来说,真的是一条美丽的毒蛇,可望而不可及的。所以,小银匠最后的结局是早就预见了的。他的错误应该就是没有自制力,经不起诱惑,自掘坟墓。
几个主角都有错,最后都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但是最让人可怕心冷的还是那个知府大人,吕道景的爹,碧兰的公公。为了遮掩家族的丑事,他的阴险狡诈全部暴露了出来。他设计用毒药一点点让小银匠的身体损坏,最后又故意引诱碧兰偷取渗了砒霜的人参给小银匠补养身体,借碧兰的手杀害了让他们倍受屈辱的小银匠,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神鬼不知。以至于小银匠和碧兰到死也没有明白,他们因何而死,就连老银匠也中了他们的圈套。三条人命的结束,却给了他们皆大欢喜的结局,看完不由心冷,彻底为他们的狠毒感到后怕。
这虽然是一个故事,却也值得让人掩卷深思。告诉人们,人的一生中,不能越的界绝不能越,要不有可能就会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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