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66期“妆”专题活动。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房间,唤醒了寂静的清晨。
金红妆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来,轻轻地打开了窗户。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清凉。
她是个娇媚的女子,容貌艳丽,聪明伶俐,可惜出身贫寒,爹娘没有下本让她学文化。她只是因好奇跟哥哥认过些字,也是半桶水光景。被逼着跟娘亲学女红,因太贪玩,并不精细,娘亲的活常让她叹为观止,然也只是叹为观止而已。过后即刻便把自己誓要超越娘亲的妄语抛在脑后。
每天早晨,她最喜欢的是迎着朝阳去到山上和早起的鸟儿比赛歌唱,那清亮甜美的嗓音让黄鹂鸟瞬间闭嘴。
好美的朝霞啊,要是在娘家,她定会直奔山头喊个嗓子,和山雀一起合唱山歌。
金红妆起床后,走到铜镜前,摆放整齐的化妆台上摆满了各种颜色的脂粉盒。她轻抚着镜子上的银边,微微一笑。她用鹿角梳将乌黑的长发梳理顺畅,然后轻轻地绑成一个高高的发髻。
转身从旁边服侍的丫鬟捧着的盒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冰膏,轻轻地涂在自己的面容上。冰膏一抹,红妆的脸庞犹如冰雪般清凉,皮肤变得洁白晶莹。她用红花香水轻轻喷洒在身上,香气幽幽飘散,清馨又不失柔和,淡雅又不失高贵。
随后,红妆拿起锦缎粉盒,轻轻挑出一点胭脂,将其慢慢涂抹在双颊上。她用细长的眉笔为自己勾勒一双弯弯的美眉,红妆的眼神因此变得妩媚动人。
她又用艳丽的花红涂抹在嘴唇上,唇若樱桃,媚眼如波。
红妆拿起一面雪白的手镜,用它照着自己,仔细端详着每一个细节。她满意地点点头,心中的自信荡漾开来。
整好妆容后,红妆走到衣柜前,取出了一件貂皮披肩。她将披肩轻轻地披上,镜前的自己婀娜多姿。左看右看,似乎还少了点什么,红妆打开梳妆台上的丝绸盒子,取出一朵精致的牡丹花簪,仔细插入发髻中。牡丹花簪相得益彰,使红妆的美丽更加靓丽。
红妆又走至窗前,将薄薄的纱帘拉开,一缕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伸出纤细的手臂,感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红妆走下楼梯,来到了一楼大厅,老鸨走上前:“金姑娘起了?许公子已等候多时了。”
“好的,妈妈,我这就去!”
在贴身丫鬟苑儿的带领下,来到一间更为宽敞的厢房,只见在窗前有位长身伫立的男子,便是许公子。
许翊春是她狂热追求者,每天他都会来看金红妆歌舞,他是京城高门大户许相府家的小儿,年方一十八。
一日他与好友来这“杏花楼”游玩,听金红妆一曲《凤求凰》惊为天籁之音,于是日日捧场,且出手阔绰。
金红妆自己编曲的《木兰辞》、《古怨》、《满江红》他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这一年,金红妆靠着许翊春的捧场逐渐有了名气,成为“杏花楼”头牌歌女。
为感谢这位许公子,金红妆答应面见他。这一年无论许翊春如何请求,出手多么大方,她从未曾出来和他见过面。
金红妆一心想着赚够钱赎身去找哥哥, 不想在此跟任何人有什么瓜葛。
一年前她刚过及笄年龄,爹娘就把她许配给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杜家。送亲队伍还没到杜家,途中就遭遇强盗抢劫,大家惊慌失措,当强盗冲过来时,大家只顾四处逃窜,根本顾不上喜轿里的新娘子金红妆。
哥哥趁乱把金红妆拉出轿子,叫她爬上树。爬树金红妆在行,她蹭蹭蹭几下就爬上一棵大树,她在树上看到哥哥往深林里逃去。
她逃过一劫,在树上哆哆嗦嗦蹲着,等强盗走后,也不敢下树。直到夜幕降临,她才溜下树,山野横七竖八躺着一些尸体,她翻了个遍,没看到哥哥尸体,才舒了口气,哥哥应该会回头来找她的吧?金红妆却不敢一直待在这儿,只能趁着月光往山下走,她想着慢慢再找哥哥好了。
她确信哥哥是已经逃走了的。
本来哥哥不用一同来的,但爹娘和哥哥都不放心,所以才让哥哥跟着来了。
金红妆借着月光一路走着,整整走了一夜。
实在走不动了,看天边已经泛白,就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来。她是又累又饿,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早上因要出嫁根本没心情没胃口吃,现在快饿得没力气了。
又困又乏又饿,就想着:稍微靠一会,等天亮了去摘些果子吃。不曾想就这么靠着树迷糊过去。
她是被颠醒的,可是睁眼一片漆黑,头似乎被布兜罩着,想喊,好像嘴巴里还被塞着布,身子一动发现手脚都被捆住了。
这什么运气,怎么脱离虎口又遭遇财狼。她这是又被强盗绑了?
明明是去做新娘子的,结果却成了这种惨样。
去做新娘子虽然也不是她想要的,无奈爹娘收了人家聘礼,好歹是没法子了。可如今这遭遇比做陌生人的娘子更可怕。
原来她是碰到人贩子了,听声音有三个男人,他们说着什么这货千载难逢,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之类的话,断定自己又落入狼爪子了。
“我们直接去京城吧,京城价更高,好多窑子里的美人都没这货漂亮!”
金红妆心道:这货,这货,应该是说自己了,这是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不行!得想个法子逃走。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期间这几个男人也过来喂过她食物,吃东西时他们摘去她头上的布兜,然后从她嘴里抽出布,她看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她求着他们说:“大哥,我想方便!”其中一个大汉满脸疤痕,凶巴巴说:“憋着,马上到客栈了,如果你乖乖听话。让你去解,不听话就尿裤子里。”
另外一个尖脸猴腮样的留着口水说:“真是水灵,要不是为了钱,让咱哥们先尝尝鲜。”
“得了,有钱了什么的女人没有?”另外一个也说。
这三个男人把金红妆管得死死的,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到京城以后,金红妆终于寻着机会逃跑,结果却跑进了“杏花楼“,三个男人追过来,跟老鸨一番讨价还价,还是把她卖给了“杏花楼”。
金红妆拒绝接客,她灵机一动,说:“我会唱歌,我可以给客人唱歌,但是我不卖身,也不露面!”
老鸨让金红妆试了一月,她的金嗓子轰动了京城。
金红妆就成了“杏花楼”不露脸不卖身的歌女。
如今,金红装答应了见许翊春,是因为许公子答应为她赎身。
“小女子金红妆见过恩人许公子!”金红妆见到长身玉立的背影,弯身作揖。
许翊春转过身,看到眼前女子妩媚的容颜和令人心动的身材,忍不住为之倾倒。
他走上前,轻声道:“红妆姑娘,你真是美得让人目眩啊。”金红妆微微一笑,她抬手轻触一下发髻,俏皮地答道:“许公子过奖了,许公子也是翩翩少年郎呢。”
就这样,金红妆随许翊春一起走出了“杏花楼”,
许翊春特意把金红妆安置在自己的一处私宅。
对金红妆来说,许翊春无论怎么安排自己都没什么怨言,毕竟她帮她赎身,还她自由。
所以,许翊春只是要金屋藏娇,而并不是把她娶回家,金红妆也没什么话说,她深知女子想要彻底摆脱束缚获得自由,根本是妄想。
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找到哥哥再说了。
她在许翊春的私宅里一住就是三年多。头两年许翊春天天陪她,如影相随,外人眼里,两人俨然就是一对恩爱小夫妻。
然最近一段时间许翊春渐渐少来了,先是一月来三四次,后是一月来一次,最后二三月不见人影。
又是一年春来到,金红妆跟往日一般早起理红妆,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仔细打扮一番只为等待许公子的到来。
然而,等来的却是许公子和当今公主成亲的消息。
金红妆无声地坐在窗前,那泪如断线珠一般滚落下来,湿透了她精心打扮的颜面。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和许公子绵绵情意,缠绵悱恻,让她有了一种错觉,以为他们能长长久久。
那个曾经日日早起为她理红妆的人却要把别的女子拥入怀里,她眼中的星光瞬间黯淡下去,心痛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剑,刺破她柔弱的心。
她握紧了双拳,深深地咬住嘴唇,却无法抑制内心翻涌的酸楚。也罢,这几年就当是对恩人的报答了。
她将自己的视线从窗前的草木中挪开,抬头看向愈发明亮的天空。天空中一掠而过的雀儿叽叽喳喳地叫着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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