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家小区临近黄浦江一个支流。我住在女儿家接送孙女上学,常常在空闲时间到楼下小区广场散步,踢腿弯腰作些体能活动。
小区河道岸边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环境幽美。平静的水面上,偶尔会飞来一群嬉戏翻飞的水鸟在水面上起落;错落有致的楼房倒影在水中,随着波浪漂浮游动。由西向东方向,不时有货船往来穿行,或载着满船的沙石,或空船返回出发地。
我经常手扶铁栏望着货船由远及近,目送货船驶向远方,想起年轻时候坐船的往事。
几十年过去了,我想起乘坐客轮的情景仍历历清晰。站在船尾上,所有的烦心事都会随凉风吹拂远去;也没有晕车的苦恼,尽情欣赏沿江两岸风景,心情自然愉悦万分。
我的家乡在秦巴山脚下的王山村,七九年秋我到县一中上学。没有公路,相距近百里的路程,乘坐客轮成了上学唯一的交通工具。来来往往,客轮“哞——哞——”的鸣笛声,成了我生命里动听的一段旋律;螺旋桨翻起一道道水花象喷泉一样,在心底绘成一幅瀑布风景图!
大姐家住在临近码头的一个村,我上学时来回都要在大姐家打一站。第二天早赶船,头天晚上要在大姐家歇一夜;从县城回来,也要先去大姐家停顿一天。大姐家离码头有十几里山路,我要在早上七点赶到上船地点。早上不到六点钟,大姐请一个人拿着手电筒送我坐船,模黑路、穿刺林、掉泥沟、遇野兽……这些都是常有的事。印象深刻的是,一次在去大姐家的途中,三个灰狼咬着一头小猪从我身边奔过,朝后山跑去。事后追赶狼群的村民问我怕不怕,我才如梦初醒。
姐夫在地区航运局工作,具体分配在龙门至县城的客轮上。我往来上学,要遇上他值班,他就主动给我买票、买饭,有时从节约的粮票中送给我几斤。从大姐家走,每次大姐都会给伍元拾元钱,她说读书也辛苦,生活上不能饿到肚子。她知我们姊妹多,父亲总是精打细算地给生活费,手头总是不宽余。
在那个物资匮乏、经济窘迫的年代,大姐家的滴水相助都深深地记在心底,直到今天都不敢遗忘。
参加工作后,农村学校教学任务重,总有忙不完的事,去大姐家次数少了。后来,大姐家也搬到丹江口市城区,因为老家的房子在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淹没区以下。
土地到户后,农民的日子一天天逐渐好起来,老家交通条件也得到改善,新修了通向城区的公路,还铺了沙石沥青,客车通向了家门口。从此,再无人乘坐客轮,这个企业性质的航运公司宣告破产,姐夫也下岗回乡,提前退养家中。
相聚少了,我只有时常与大姐家电话互通信息。没想到的是大姐在前年得了突发脑出血重病,辛亏及时抢救,只落下行动不太方便的后症,语言和平时生活起居还能自理。去年,姐夫得直肠癌,手术后又化疗八次,身体本就有高血压、老年郁抑症的他,一次次同病魔抗争,完成诊疗方案,取得了临床的明显疗效!
大姐、姐夫信奉基督教。每周去教会听课,买了相关书籍、作了几本笔记。他们受教会思想影响深远,保持行美行善邻里睦好习惯。这些向上的乐观心态,为医治他们的病痛起到了积极促进作用!
己经三十多年没坐客轮了。家乡的母亲河——汉江河,往日繁忙的客运被日益发达的公路、铁路运输所替代。清澈的汉江水温顺的静静流淌,那个曾经熟悉的客轮鸣笛“哞——哞——-”的声音,被封存了记忆深处,不变的是我们姊妹情谊永远地留在了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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