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一

蓝辰进门时，一张脸阴沉得能挤出水来。苏子蔓不禁暗暗惊奇。

自己这个儿子，是属鱼的，无论开心还是难过，不过七秒，就会恢复他原本的“扑克脸”。

对于儿子的“扑克脸”，子蔓一直耿耿于怀。自己和老公虽然性格都不是外向型的，但也绝对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可自家儿子虽然剑眉星目，阳光帅气，可天天顶着一张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

认识的，知道他不过16岁，是个刚刚进入高二的学生。不认识的，还以为他是上个世纪穿越而来的古板严肃的老学究呢。

她甚至常常想，是不是当初生孩子时抱错了？

虽然对引起儿子情绪波动的事很好奇，可是中午时间紧张，孩子饭后还要午休，她索性不问，招呼儿子吃饭。凭经验，儿子坐到餐桌前就应该正常了。

蓝辰在餐桌前坐下，依旧无精打采，简单吃了几口，就说吃饱了，欲离桌而去。

子蔓终于忍不下去了：“怎么了，学校里出什么事情了吗？”压住内心越来越汹涌的惊讶，她尽量用轻松自然的语气询问。

蓝辰明显地怔了一下，没开口，眼睛已隐隐湿润起来。

子蔓心头剧震，她记得很清楚，她的儿子，在六岁时输了晋升4段的最重要的一盘棋，大哭了一场之后，就再没见他流过泪。

她不禁紧张起来，注视着儿子微红的眼睛，心，隐隐地疼了起来。

“没什么。就是，就是我们班换数学老师了，”蓝辰声音低落。

“换数学老师了？”子蔓在心里长吁一口气，却又好奇起来，并快速在脑海中搜索数学老师的样子，姓名。

蓝辰学习上的事情，从没让子蔓操心过，他在校也是那种不惹事的孩子，安静沉稳。所以，直到蓝辰初中毕业，子蔓很少和老师们有接触。

蓝辰上高中后，她被班主任拉进班里的家委会，和老师的接触才有所增加。

搜索了半天，子蔓才想起蓝辰数学老师的样子，中年男老师，瘦瘦高高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姓尚。

面无表情？对，应该也是一张“扑克脸”。

子蔓不禁哭笑不得，从小学到高中，哪年不换老师啊？怎么就今年高一升高二换个老师反应这么大？难道因为都长着一张“扑克脸”吗？

“喔，尚老师调走了？为什么？换了哪个老师？你不想尚老师调走？”子蔓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只是因为换老师啊，子蔓放心了，同时也很想笑，儿子居然多愁善感起来了，难道这孩子长大了，知道人间烟火了？

“当然不想。我们班上的同学都不想让尚老师走。”

“都不想？！那你们不找班主任反映？”看来这尚老师很得孩子的心啊。

“反映了，没用。年级调整老师，新老师已经带课了。”

“新老师讲课不好吗？”

“新老师讲课也很好。可是，我还是更喜欢尚老师。他讲课我一听就明白，有时，他一个眼神，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子蔓无语了，弄了半天，人家师生之间原来是莫逆于心的情谊啊。

子蔓只得委婉地劝儿子，既然无力改变已成定局的事情，也就只能坦然接受。

蓝辰没有再说什么，低眉垂目的，去午休了。

没想到一连三天，蓝辰依旧闷闷不乐，情绪低落。这极其反常的情况，让子蔓不得不重视起来。

高中学习如此紧张，不进则退，这个状态可是非常不利于学习，再对新来的数学老师有抵抗情绪，那学习岂不江河日下？

子蔓有点沉不住气了，打算再找儿子好好谈一谈时，蓝辰居然恢复正常了，就如生活中的一道小水花，翻了一点点波浪，瞬间就消逝无踪了。

二

不久，苏子蔓因去学校参加“家长进课堂”，正好和尚老师不期而遇。

若是以前，子蔓只会和老师点头问好就过去了。但今天看到尚老师，她不禁想起儿子那几天的萎靡不振。

于是停下脚步，一边和尚老师打招呼，一边仔细打量着他。尚老师依旧面无表情，眉目之间似是一潭静水。

“果然是扑克脸。”子蔓在心里笑起来，忍不住说起蓝辰那几天的难过事情。

尚老师似乎有点惊讶，又似乎有点动容，常年严肃的面孔上仿佛有一丝开裂，有一丝波动，又瞬息即逝：

“蓝辰这个孩子学习很认真很灵活，不是死学硬背型的，我也很喜欢这个孩子。现在我只是调到别班级，又不是调到别的学校了。蓝辰学习上遇到问题，可以随时到办公室找我。”

“喔喔，好的好的，谢谢老师啦！”子蔓礼貌地回应道，知道这不过就是老师们的常用语言而已，并没有往心里去。

见到蓝辰时，子蔓把尚老师的话告诉了蓝辰。
“去找尚老师？！不不不，他那张扑克脸上的温度，会把身边十米以内的空气冻成固体！我才不去。”蓝辰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切！人家都是扑克脸，就我儿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子蔓不禁调侃起儿子。

“老妈，你是我亲妈吗？我是男生好不好？这两个词明明是形容女生的！”蓝辰一脸嫌弃地抗议着。

母子俩谁也没把这事当真，说闹一场，也就不了了之。

没过几天，蓝辰晚上放学回家的时候，一脸骄傲，拉着子蔓说：

“老妈，尚老师今天晚自习的时候找我了，把我叫到办公室，问了我最近学习的一些知识点的情况，说我掌握的不是很好。让我以后每周末抽出一晚上去找他上课。”

“每周？你每周就休一个晚上啊，你舍得放弃休息时间？你不怕尚老师的扑克脸了？”子蔓满心狐疑，只好这样问蓝辰。

毕竟，蓝辰本身就在小实验班，课程紧，进度快，一周七天，除了周五下午四点放学，让学生们休息一个晚上外，其他六天全天上课，直到晚上九点四十。

在苏子蔓所在的高考大省，真真正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时啊！拼时间是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竞争方式。

“舍得！”蓝辰坚定地说：“老妈，虽然尚老师还是板着脸，但是我能觉得他的语气很温和。现在的数学老师有口音，上课有听不明白的，我可以去问问尚老师。”

子蔓其实在心里一直在盘算费用的问题。她知道，现在高中老师一对一辅导一个小时要二百五十元，这一晚上，最少也要两个小时。一个月四周，就是两千元。

正心疼这笔支出的子蔓一听到蓝辰说上课听不懂，立即就同意了，两千就两千吧，孩子的学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三

自此，每周五，蓝辰回家吃过晚饭，苏子蔓就开车送他到尚老师联系的自习室去学习。

第一次在自习室见到尚老师时，蓝辰只叫了一声老师，再不说话了。尚老师“嗯”了一声也无下文。

子蔓尬笑得脸都要抽筋了，只得连声道谢，说孩子打扰老师了。

尚老师依旧淡淡说了句：“蓝辰学习没什么大问题，不耽误多少时间。”

然后一大一小两个扑克脸就坐到书桌前，又不约而同看向她。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让她离开啊！她一边匆忙离开自习室，一边腹诽着：“给我钱我也不留在这里，一个空调就够冷的了，还两个！”

苏子蔓只好独自在车内等蓝辰下课，坐久了就在外面走走，透过窗户，看到那一大一小两个背影，肩并着肩一起坐着，一个在讲，一个在听，有时两个人都在低头书写，时光就这么无声地流逝……

直到下课，她想去尚老师打个招呼，却发现只有蓝辰一个人向她走来。原来师生二人在门口道别后，尚老师已自行离去。

为了避免尴尬，再送蓝辰去上课的时候，苏子蔓就不露面了，她一直坐在车里，等二人开始上课了，她才出来走走，约莫着要下课了，就再回到车上去。

直到一个月后，苏子蔓准备了两千元钱学费，放在信封里。本想让蓝辰交给尚老师，但总觉得有些不礼貌。思索了一番，还是自己亲自送给老师比较好。

她怕尚老师下课后不辞而别，索性一直在自习室外等着，看着师生俩的背影，一个笔直瘦弱，一个弓腰驼背，时而靠近，时而分开，一时竟有些莫名地感动。

只见尚老师一会儿给蓝辰讲题，一会儿低头书写，一会儿在室内来回踱步，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愈加耀眼。子蔓突然觉得，这两千块钱钱，实在有些拿不出手了。

等到下课，尚老师一出来，苏子蔓忙把信封递给尚老师：“尚老师，这一个月辛苦您了！”
尚老师有些疑惑，随手接过来打开一看，立即又交到子蔓手上，只说了一句不需要，就转身离开了。

苏子蔓凌乱了，这什么情况？嫌少了？嫌多了？您倒是给个准话啊？她看向蓝辰，蓝辰只是耸了耸肩，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娘俩面面相觑。

下一周，苏子蔓加了一千元钱，依旧堵在自习室门口。下课，如法炮制，递给尚老师。尚老师没有接，沉默了一会儿说：“蓝辰是我的学生，教自己的学生，不需要学费。”

不要学费？免费补习？苏子蔓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那怎么好意思？您要是不收费，以后就不能让蓝辰来学习了。”

尚老师又沉默了一会儿，子蔓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尚老师接过信封，打开后从中抽出一张，又把信封还给子蔓：“这一次就收费了，以后再不要这样了。”

说完，转身离去。

四

苏子蔓又一次凌乱了，这，就算收费了？！

“老妈，就这样吧！尚老师说不收费肯定不会收的。”蓝辰的语气略带不满。

“现在给学生补课哪有不收费的？不收费我们怎么好意思继续来上课？”子蔓也急了。

“那有什么，我好好学习，尚老师就满意了！”

“那有这么简单，你小孩子懂什么？”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事，老妈你想复杂了！”

“我想复杂了？”苏子蔓真有点怀疑人生了：

“那以后还来上课吗？”

“来啊，为什么不来？尚老师讲得清楚，我听得明白，为什么不来呢？再说，我和尚老师也算是忘年交了呢！”

“就几节课，你们就是忘年交了？你们除了讲课，有多余的一句话吗？”苏子蔓不禁嗤笑起来。

“还真没有。”蓝辰也难得的跟着一起笑起来：“不过我们男人之间的友情，不需要说话，眼睛一对视，心里就明白了。”

蓝辰挺起他瘦弱的胸膛，做出很“男人”的样子。

苏子蔓无奈，只得不了了之。可这依旧是她的一桩心事，总觉得欠了尚老师一份人情，却不知道怎么还。

也自此更加注意避免和尚老师见面，那实在是尴尬她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有一次周五学校有联考，蓝辰考完试，已来不及回家吃饭，直接去自习室了。

下课时苏子蔓去接他，只见自习室空无一人。正要拨打尚老师的电话，却看到师生二人正并肩而来。

虽然是并肩而行，但是两个人却目视前方，不言不语，只是走得极其默契，不紧不慢，颇有些父子饭后散步的自然和闲适。

看到苏子蔓，尚老师停下脚步，微微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你们干嘛去了？”子蔓问蓝辰。

“尚老师知道我没吃饭，带我去吃火锅了。”

“不收费，还花钱请学生吃饭？！”子蔓彻底无语了，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啊。

好在马上要过年了，子蔓想着，不收费，就给尚老师送点礼物，怎么也要有所表示吧。

正好尚老师来电话说因放假，自习室关闭，让蓝辰去他家继续上课。

苏子蔓立即准备了二斤茶叶，二斤海参，让蓝辰上课时带着。

蓝辰不乐意，子蔓怒了：“哪有空着手去别人家的？！再说你老师教了你半个学期了，怎么也要表示下吧？正好去他家，提着提着！”

在子蔓的高压政策下，蓝辰不情不愿地提着礼物去了尚老师家。没想到怎么提去的，又原样提回来了。

苏子蔓仔细一看，也不是原样，海参是原来的海参，茶叶却不是原来的茶叶了。想必是尚老师留下了茶叶，又回了二斤茶叶。

至此，苏子蔓彻底放弃了送礼送物的想法，一切都听之任之，只是经常叮嘱蓝辰，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尚老师的一番心意。

过了年，高二下学期的课程更加紧张，尚老师和蓝辰依旧每周一约。

苏子蔓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尚老师，索性不接不送不管不问，干脆置身事外，一切都由师生俩自己安排。

这师生二人倒也更逍遥自在起来，有时去自习室，有时去尚老师家，还有很多时候，两人一起去吃饭。

子蔓简直无法想象，两张扑克脸面对面一起吃饭，会是什么样。她常常问蓝辰：“你和尚老师一起吃饭，你们都聊什么啊？”

“不聊什么，就是吃饭啊。”

子蔓以手附额，无语。

五

高二生活转瞬即逝，在尚老师的帮助下，蓝辰数学成绩突飞猛进，经常名列前茅。蓝辰更加有动力继续学习，尚老师对他的要求也更加严格了。

进入高三上学期，虽然学习任务越来越重，师生二人依旧热情不减。

高三开始后每周休半天改成了两周休半天。尚老师和蓝辰每周一约也改成了两周一约。

高三学习压力越来越大，休息时间一再压缩，勉强维持到上学期结束，蓝辰终于萌生了退意，他太需要每两周休息的这半天时间，放松一下紧张的大脑。

子蔓也觉得孩子太辛苦了，同意停止补习。只有尚老师坚决不同意，他觉得虽然蓝辰知识点掌握得很扎实，但想真正融会贯通，还要增加有针对性的做题练习，现在停止学习有点功亏一篑。

最后，尚老师让蓝辰把他每周考过的数学试卷全部整理好，交给他。他根据蓝辰试卷中出现的问题，去找一些针对性的题，让蓝辰带回家，利用平时零散的时间做，加强薄弱环节的练习。这样，学习仍在继续，蓝辰也可以获得休息时间。

于是，每周，蓝辰交给尚老师一摞试卷，尚老师交给他一摞数学题，两个人像是接头的地下党交换情报一样，匆匆相见，匆匆告别。

有一次，苏子蔓偶然看到尚老师给蓝辰整理的数学题，厚厚的一本，全是手写，字迹清晰，刚健有力，封面还用艺术字体写下这一摞数学题的知识要点。

这么多题，都是尚老师根据蓝辰没有掌握扎实的知识点，专门从成千上万的题海中，一题一题精选出来的。真不知道尚老师需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找出这些题。

那一瞬，子蔓被震撼了，她也才真真正正感受到，一位老师无私的拳拳育人之心。

自此，她看到蓝辰不认真完成这些题时，再不像以前那样听之任之。每天，她都会督促蓝辰抽时间做几题。

蓝辰有时会怀疑，他的妈妈是不是被尚老师收买了。

尽管子蔓尽力督促，蓝辰也竭尽全力，可高三学习实在太紧张，尚老师找的题数量也多，蓝辰带回家的数学题，往往只能完成三分之一，剩下的，只好堆积在墙角，如一株树苗，逐日长高。

高三的日子紧张而又忙绿，所以的情绪似乎都是多余的，来不及遗憾，来不及伤感，来不及感慨，高考就瞬间而至。

六

高考数学的那天，子蔓前所未有地紧张。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坐立不安，来回徘徊。她知道，尚老师也一定在关注着这场考试。

蓝辰考完回家时，子蔓仔细察看他的脸色。尽管是一如既往的一张扑克脸，子蔓仍然看出了一丝低落。

子蔓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想起尚老师耗费的无数心血，想起这师生二人两年来的辛苦、努力和坚持，子蔓顿时心如芒刺，如鲠在喉。

考虑到高考还在继续，子蔓只得压下情绪，和平常一样照顾蓝辰。可心中，一直波起浪涌，她真的不知道，如果蓝辰没有考好，该如何给尚老师交代。

高考最后一门结束，蓝辰回到家，苏子蔓就拿着数学高考标准答案，让蓝辰对一对题，看看能预估多少分，给尚老师汇报一下。

蓝辰顿时神色黯然，脸上阴云密布，他没有看答案，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

“小祖宗，你倒是说话啊！究竟错了多少题啊！？”子蔓有些恨铁不钢地喊起来。

“倒数第二题，空小，最后的答案，我实在写不开了，只好写到背面。不知道阅卷老师会不会看到。不过，我画了箭头标了备注。”

“只有这个问题？别的题呢，有没有问题？”

“只有这个问题。”

“如果老师看不到答案，会扣多少分？”

“5分以下吧。也许还会扣卷面分。”

“尚老师多少次说你，让你养成良好的习惯，做题要注意合理安排空间，步骤要简约，要注意卷面整洁。良好的习惯就是成功的一半，你看看，平时的坏习惯，考试时就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导致，该得到的分得不到！”

苏子蔓暗算了一下分数，应该还在140分左右。这个分数，她觉得还是可以的，毕竟是高考啊。虽然放下心了，仍然忍不住数落起蓝辰，又让蓝辰给尚老师电话，汇报一下考试情况，让他也安心。

尚老师得知后，也是极力安慰蓝辰，说阅卷老师们理解每一位学子的辛苦和努力，阅卷都会认真负责的，即使扣分，也不会太多。蓝辰脸上，才稍微有点阴转多云。

七

终于等到查分的日子，苏子蔓和蓝辰早早就坐在电脑前，等待系统开放。

当他们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蓝辰的成绩页面，看到数学150分的成绩，娘俩不禁惊喜地欢呼起来。

子蔓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两年来，面对尚老师的无私帮助和付出，她也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老妈，大学我想继续学习数学专业，可以吗？”

“为什么学数学专业？这个专业不好就业啊，最好情况也就当个数学老师吧！”

“尚老师和我说过，他是地方师范大学毕业的，当时高等数学中的微积分学、较深入的代数学几何学，以及它们之间交叉内容形成的学科，都学得较浅，没有深入系统地学习。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自学中。他说等我上大学后，学习到高等数学，希望我当老师教他呢！”

子蔓想起了师生二人在灯下并肩而坐的背影，想起了一摞摞的试卷，想起来越积越高的手抄数学题集，想起了冬寒酷暑的坚持，想起了夜雨暮雪中的奔跑……不禁湿润了双目：

“好！就学数学专业！以后，也要当一个像尚老师这样的好老师！”

“我会的！”

蓝辰少有表情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坚毅的之色，声音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