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凯抬起头的时候，孙红娟已经摇曳着吊带裙走远，只能看见人流中扭来扭去的肥臀。
“嘿！哥们，蹲地上干嘛呢？”干瘦的黄头发低声问，顺手递来一根中华。
“看屁股。”李凯接过烟点上，慢悠悠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露出耐克T恤下强健的腹肌。
“哈！没看出来……被那个女的甩了？”黄头发从墨镜后面观察着高个儿青年，刀疤脸上挤出了不该出现的小酒窝。
“算是。”
“哈哈！要不哥们请你去喝场大酒……”
“滚！”李凯皱了皱剑眉，刀锋般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你娘的！”黄头发身后七个洞洞装的杀马特围上来。
“明哥，这小子不识好歹，宰了算了！”
“就是！”
有人掏出匕首，明晃晃的刀尖在夏日里格外刺眼；顿时惊退了三位好奇的大妈，她们如同鹌鹑般缩着脖子藏在街角指指点点。
今天上午肥臀就是来分手，然后顾明会在天上人间做局。不过，一切不会再重演，十年后李凯因为雷雨回到了这个街角。
正对面瑞银大厦十楼计财部的窗子半开着，流苏窗帘后有双阴损的眼睛。李凯知道那是顾清，昨天晚上刚和肥臀滚过床单儿的中年猥琐男。而黄头发是顾清的堂弟顾明，是混社会的一坨儿渣滓。
顾明竭力掩饰着慌乱，这绝不是胆小怕事的李大少爷。他还没来及看清窗帘后的手势，两把匕首就捅了出去。
“不！你娘的，别弄出人命！”
“明哥，这可是你让我捅的！”
“卧槽！你他娘的……”小弟们的叛变让顾明脸色大变，他瞬间想起了每人拿过的三万元现金。
眼看李凯就要倒在血泊里，一条矫健的鞭腿幻影般闪了几下，手持匕首的小弟们哀嚎倒地。黑色高跟鞋踩着某个小弟的脖颈，细长的鞋跟顶住了大动脉。
宋琳甩了甩乌黑顺滑的长发，从斜跨的蔻驰小背包里掏出警官证晃了晃。不用看警官证，就凭她这张秀美的瓜子脸，圈里也没人敢惹，众小弟架起躺在地上的同伴一哄而散，只留下顾明尴尬地站在原地。
“童鞋，看来你还是这么窝囊啊！”
“懒得动手。”李凯凝视着宋琳嚣张的背影，脸上露出阳光般温暖的笑意，从小到大不知道被这样保护了多少次。
“嘿，学会顶嘴了啊，过来。”宋琳没理睬凑上来解释的顾明，裙摆划出道彩虹转过身。
“轻点。”
宋琳有点小开心，以前这混蛋就会逃跑，这还是第一次主动低头。她小心翼翼捏住李凯的耳朵，忽然发觉姿势太过亲密，俏脸微微泛起红晕。
幸亏片警从不远处冲了过来，问完话带走了顾明，这才化解了尴尬。
李凯探手抓住准备溜走的宋琳，第一次主动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原本，以后十年靠她才能屡次化险为夷，最后她还是跟着他从观日峰跳下，现在终于能重新来过。
“走吧！”李凯向对面的瑞银大厦走去，那里是一系列事件的源头。
“嗯。”宋琳的声音比蚊子哼哼还小，这十年来她等得太累，低着头既欢喜又忐忑。
两人直上21楼会议室，李凯沉下脸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瑞银各个部门的头脑都被召集来依次坐下。
“高秘，宣读吧。”
“……免去陈琳执行总裁职务，由黄建波接任；免去顾清计财部部长职务，由高凯接任；免去李伟涵信贷审批部部长职务，由陈宏接任……”
“什么！”
“李凯，你爸爸去世四个月你就卸磨杀驴！？”被点名的人激动地跳了起来。
“高秘，把今年5月21日、26日，7月10、12日的进出账目和内审材料拿来。”李凯坐在意大利小牛皮高背沙发椅里头都没抬，扬手把一沓儿文件扔在桌上。
被免职的三个人汗流浃背瘫软进椅子，没人能想到李凯这么快就发现问题。
“好，这错我们背了，字可都是你签的！”头发花白的瘦高中年人忽然冷笑，秃鹫般盯着李凯。
“陈总，咱们好合好散，财务就在门口。”
“行！算你狠。”
三人狼狈地签字结算，都被支票上的零晃花了眼睛。顾清扭头看了看坐在董事长位置上的英俊青年，眼睛里再次闪过嫉妒和阴狠。
“不必回办公室了，请吧！”保安围了上来。
“什么？！我们还有私人物品……”
“师傅，您该仔细看看合同的。”黄建波在陈琳身后叹了口气。
“不！帮帮我！”
“迟了，师傅。”
楼下警笛声响起，四辆警车缓缓停在瑞银大厦门口。李凯依旧坐着没动，瑞银自有接待流程和审查规则。很快，从三人办公室里搜出了更多的证据，支票也按照合同收回，他们将一无所有。
带队的三级警督走进会议室，宋琳磨磨蹭蹭地迎了上去。
“哥……”
“哥你个大头鬼！不知道今天你嫂子过生日啊！”满脸络腮胡的高大警督抬手就是两枚脑崩儿。
“呜呜，我要告诉嫂子……”宋琳努力挤出眼泪捂住脑门。
“谢谢了，宋哥。”李凯笑眯眯地插进中间把她藏在身后。
“行啊小子。”宋威眼睛发亮，他对小妹妹最是痛爱，眼见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由开心。
“这事儿只是冰山一角，有些东西还得请宋哥过目。”
李凯屏退周围的职员们，带着宋家兄妹走进董事长办公室；他有几个月没来过，地毯上铺了层薄薄的灰尘；熟练地打开保险箱，从暗层拿出父亲的笔记。
宋威仔细翻阅着李汉威的笔记，额头上冷汗岑岑而下，不知不觉浸透了警服。宋琳莫名其妙地看着如同天书般的数字，脸色也不由严肃起来。
“这些……这些……这不可能！”宋威喃喃自语。
“也许。”
李凯抢过笔记塞进碎纸机，数字随着“吱吱”声变成虚无，只留在他的脑海里。
“我……我走了，我要冷静冷静。”宋威快步离去。
李凯目送他离去露出微笑，转身搂住宋琳的小蛮腰，挑起她的下巴小声说：
“别怕，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永远不松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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