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回忆起了许多。
回忆起了他折一支琼花，
簪在我的发间，笑赞香腮如雪。
回忆起了他为我与天下为敌，
回忆起了他带我走在雪中采梅，
说将来要和我生一对龙凤胎，
女孩叫瑞雪，男孩叫丰年。
……
一
乾元十二年，青宸帝御驾亲征，讨伐南赤国。数月血战，南赤国皇都被攻破，十万青宸铁骑涌入城中。昔日歌舞升平、金碧辉煌的皇宫，如今却满是倒毙的宫侍和破碎的饰器，空中弥漫着近乎实质的绝望。
当铁甲军把中央的金銮殿重重包围起来后，那披着龙袍的青宸帝却没有下令攻入，而是挥开兵士，只身一人进入了宫殿。。
青宸帝步入殿中，偌大的金銮殿现如今只有隐约的抽泣声从中传出，再无文武百官争议朝政的喧闹。殿中央，身穿华服的女子披头散发，怀中抱着同样身着龙袍、却早已气绝的男人，那正是南赤国君。女子瘫坐在地，目光中满是绝望与苦痛，风华绝代的容颜上尽是泪水。青宸帝注视着她，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阿璃，你太让朕失望了。”
“罢了，随朕回去吧。”
二
乾元十八年。
“国君！国君！城破了，国要亡了！快逃啊！”
重重深宫内传来女子焦急却疯癫的呼叫，穿过道道宫墙，落入洒扫宫人耳中。
新来的宫人轻“啧”一声，“这是谁在叫喊，国君国君的，不怕犯着贵人忌讳吗？”
“你不知道，那是皇上从南赤国带回来的女人。”老宫人见怪不怪的撇撇嘴。
“皇上带回来的女人疯了，到处乱说胡话怎么也没人管管？皇上不管她吗？居然还是从亡了的南赤带回来的……”
老宫人抬手算了算，了然道：“哦，今儿个是腊月二十六。”
“怎么了，今儿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六年前，就是腊月二十六，南赤国亡了，她的国君死在她面前。自那日以后，每年的腊月二十六她都会突然疯掉，到处找她的国君，让他赶快逃。”
“原来是这样，那她还真是一个痴情人啊。”
“可她其实是皇上派去的奸细啊，大概是觉得良心不安吧。”
宫人们的窃窃私语飘不出这深厚的宫墙，而废宫中的我，恐怕也再难自由了吧。也罢，我什么时候自由过呢？
此时此刻，我疯了一般推开一扇又一扇大门，穿过一条又一条深巷，兜兜转转，却还是找不到燕南弦的身影。我尖叫着，叫他的名字，却再也听不到他用温润好听的声音回复我。再一次回到这棵梧桐树下时，我的意识已经不那么清晰了。可我我反反复复的问着一个问题，却始终寻不到答案。
我是谁？是青宸的暗刃，还是南赤的艳妃？
我做了什么？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务，还是亲手害死了这天底下对我最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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