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信念

作者: 卉青 | 来源:发表于2019-03-02 20:58 被阅读5次

    原著作者  当年明月  缩写  卉青

    也先最近比较烦。因为朱祁镇这张信用卡,这张长期饭票,大明帝国给注销了,作废了。大明的态度很冷淡,朱祁镇的生死已经无关紧要,因为大明已经另立新帝,朱祁镇已是明日黄花,成了太上皇。

    废物利用

    其实也先在利用朱祁镇索要赎金的同时,还企图利用朱祁镇去骗开城门。也先经常带着朱祁镇四处叫门,企图兵不血刃攻占城池。也先一向喜欢武力解决问题,利用朱祁镇骗开城门的计策是那个汉奸太监喜宁贡献出来的。他们的目标是宣府和大同。这两个地方是通往京城的大门,当初土木堡之战后,明军主力被击溃,也先却没有乘胜追击,就是因为这两个地方城防坚固,不好攻克。

    宣府和大同是通往京城的大门,守住了这两个地方,就守住了京城的外围防线。

    大同的镇守者是郭登,此人智勇双全,且是个高干子弟,祖上是武定侯郭英。土木堡战败之时,城内军心不稳,总兵官刘安能力不足,无法稳定军心。这时候,郭登挺身而出,整顿防务,慰问伤兵,鼓舞士气。然而他的行为不但没有赢得多少信任,还招来风言风语,很多人认为,像郭登这样又背景的人,就算也先攻下大同,他还是能够活着回去当官。郭登听闻传言,为表决心,召集士兵当众拔剑立誓:“誓与此城共存亡!绝不独活!”大家被他的勇气感召,众志成城,撑过了最为艰难的时刻。

    宣城的镇守者是杨洪,正统年间第一智将,善佯攻,擅守城池。经常用少量兵力搅得也先军鸡犬不宁,很让也先头疼。

    八月二十一日,也先挟持着朱祁镇开始了他的“撞门”计划。

    也先首先到的是宣府。

    也先胁迫朱祁镇发出命令,要宣府守军开门!

    守军答(实际上就是杨洪):“天已暮,不敢开门。”(典型外交辞令,按政策规定办事,没毛病。)

    也先又胁迫朱祁镇,命令杨洪亲自出面说话。

    守军答:“杨洪出差了!”

    也先气得鼻子直冒烟,却无可奈何。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去大同!

    大同。

    也先让朱祁镇直接跟郭登说话,让郭登开门!

    郭登不开门。

    一来二去,门就是不开。朱祁镇只好派人传话:“我与郭登有姻亲关系,为何如此拒我?”

    郭登回答:“臣奉命守城,其他事情不知道!”

    郭登,算你很,今天先回去,下次再来!

    也先带着朱祁镇四处旅游,没有一个地方收留。与大同郭登的“不知其他”比,宣城的杨洪似乎比较好说话。于是也先先后又带着朱祁镇去了三次宣城,甚至让朱祁镇写信给杨洪,让他开门。可杨洪连看都不看,加上封印,派人送给了京城的朱祁钰。朱祁钰的答复更绝:“这些都是假的,以后收都不要收!”

    攻击!攻击!

    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先带着朱祁镇被人赶来赶去,丢尽面子。他对喜宁的计策失去了信心,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也先秣兵厉马,避开郭登和杨洪这两个猛人,选择紫荆关作为突破口。正统十四年十月一日,也先率精锐向目标挺进,当然,朱祁镇作为掩体是一定要带上的。在喜宁的引导下,也先仅用了两天就攻克了这座关口,守备御史孙祥战死。

    孙祥战死后,有一些言官不经调查,胡乱告状说孙祥是弃官逃跑。结果,不但没开追悼会,连尸体都被烧掉,草草了事。一年后孙祥的弟弟上书为哥哥辩护,朱祁钰了解了真相,这才给他家人补发了抚恤金。

    紫荆关失守,京城的门户被打开,京城无险可守。

    兵临城下

    正统十四年十月十一日,也先兵临城下。该来的终于来了,心情反倒是一种平静。

    土木堡之战已经消灭了明朝的二十万精锐部队,三大营也全军覆没,明朝拿什么来抵抗也先的强悍军队?此次出征,只用了十一天就攻打到了京城。在也先看来,进城只是个仪式而已,只消叫喊两声,明军就会吓破胆,乖乖出来办城防交接。

    “京城必破,大元必兴,只在明日!”

    只是也先没有等来他想象中的明日。命运又一次给他开了个玩笑,提前安排了一个人终止了也先的梦想。这个人就是——于谦。

    决战的信念

    于谦在也先攻克紫荆关的时候,就料到了也先的目标是京城。当时,京城的兵力将近二十万,为以防万一,他立刻派出十五位御史去各地征集士兵充任预备队。到十月八日,全部兵力集结完毕,总计二十二万人。

    勉强够用了

    于谦守卫的京城不是一般的城市,是大明的首都,是真正的大城市。

    也先攻击的目标是北京外城九门:德胜门、安定门、东直门、朝阳门、西直门、阜成门、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

    这九门的位置大致相当于今天北京市的二环到三环之间,规模也是相当大的。明军总数虽然占优势,但分配到每个城门平均一下,每个门也就两万多人。如果也先集中兵力攻击一门是占据优势的,而且也先全是骑兵,机动性很强,一旦打开缺口,就能够立刻集中兵力攻击。

    敌军十分强大,形势不容乐观。好在于谦找到了一个得力的助手——石亨,他是与杨洪并称的正统第一勇将。据说曾有个算命先生拦住他惊讶地说:“如今的太平盛世,你怎么会有封侯的面相!”看来真得是乱世方出英雄。

    不过于谦绝对想不到的是,就是这个人,八年后将置自己于死地。

    在正统十四年七月的阳和之战中,石亨数万大军全部覆灭,自己作为军队的首领眼睁睁看着士兵被残杀、被俘虏,却无能为力,对一个武将而言这是最大的侮辱和折磨。窝囊啊!

    石亨一个人活着回来了。等待他的不是安慰和抚恤,而是贬官和免职。在他失意的时候,于谦帮助了他,重用了他,石亨将成为一柄锋利的复仇之剑,插入瓦剌的胸膛。

    也先的军旗在城外飘扬。城内,于谦在召开战前的军事会议。会议的主题当然是如何退敌的问题。石亨认为最好的退敌方法是坚壁清野,等敌军疲惫了自然退军。这是个好方法,安全稳妥,风险小。大多数人都同意,但一个人反对,且反对有效,因为这个人是于谦。

    于谦认为:也先气焰嚣张,如果坚守不出,更增其气焰。昔日高祖布衣出身,尚且横扫暴元,我辈岂能怕了小小瓦剌!

    于谦第一道命令:大军全部开出九门之外,列阵迎敌!

    于谦第二道命令:锦衣卫巡查内城,有甲不战者,格杀勿论!

    于谦第三道命令:九门是京城门户,守将如有丢失,立斩!(最重要的门户德胜门由于谦镇守)

    于谦第四道命令:战端一开即为死战之时,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明朝历史上著名的军战连坐法)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此刻的于谦,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已经从一个从未指挥过战争的书生蜕变成了一位意志坚定、果断严厉的战场指挥官。

    最后一道命令

    于谦手指兵部侍郎吴宁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大军开战之日,众将率军出城之后,立即关闭九门,有敢擅自放入城者立斩!

    所有人都震惊了,惊呆了。于谦这是准备玩命的节奏啊!关键是他不仅玩自己的命,还玩大家的命!

    “拼死一战,只在此时!”国家到了如此境地,这场战争于谦输不起,大明也输不起!

    不胜,就死!

    会议结束了,众将散去了,于谦看着房中准备好的盔甲,内心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你真得毫无畏惧吗?你为什么要站出来挽救危局,指挥战争?你真得准备好了吗,走上战场,去指挥你从未经历过的战争?”

    “是的,我畏惧过,我没有打过仗,没有杀过人,但为了责任我要站出来。我已经准备好了,少年时,我就立志成为文天祥那样的人,在经历了数十年的磨砺和考验后,我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我已无所畏惧!”

    延伸阅读

    郭登的办法:其实,郭登对朱祁镇这个有“姻亲”的皇帝,还是进行过一系列的营救的。比如趁也先来大同勒索时,派遣壮士深夜从也先大营营救过朱祁镇,但没有成功;再比如暗中联络朱祁镇,劝诱也先奉驾到大同,再假意打开城门迎接,谋划在朱祁镇进门后立即关城门,可惜快走到城门的时候,也先发现是圈套,立刻又把朱祁镇拎了回去,计划失败。可怜的皇帝只好继续“北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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