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注」本文于2018年五一前夕被编入专题《职场小说》周刊(第7期)主编女钢铁侠在卷首加了如此一段引言:
在金钱面前,兄弟反目,姐妹成仇,夫妻上演谍中谍,亲情显得那么不堪一击,脆弱得像水面上的薄冰。有时,在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殊不知,对面伸过来的一支援手,接下来就有可能把你拉下万丈深渊。文中的女主人公张晓静,一不小心引狼入室,致使父亲一手打造的基业,险些落入他人之手,在这个金钱至上的年代,我们何去何从,我们还能相信爱情吗?
众生相丨博士情缘01.
再次见到张晓静真的是“初见,在青春里惊艳;一别经年,再见已是沧海桑田”。我俩每人要了一杯咖啡坐下,她开始向我敞开心扉。
张晓静的父亲张益民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文革期间被打成“老右”,回乡开了“益民诊所”,靠他自己熬制的中药,远近闻名,十里八村跌打损伤都来这里。
等她父亲恢复工作回到省医科大时,她的两个哥哥大顺、二顺也不甘寂寞,和老先生一块儿进了城。由于早年给他老子做过帮手,二人就在学校附属医院里打个杂儿。在满街都是祖传秘方的年月,两个人干脆拉虎皮做大衣,以附属医院的名义在街头开起了诊所,很快成了“名医”伪装下的土豪。
成了暴发户的两位公子哥在省城可谓是大显身手,先是频频买房置地,接下来就是不停的换老婆。还别说,靠着偷学他爹的那点本事,有时还真能药到病除,再加上舍得花钱,在汽车广播、街头小报不停的作着广告,这样方圆百里也是小有名气。名利从来不分家,有时少不了要到一些士绅宅邸登门行医,慢慢还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一时呼风唤雨,不坐诊的时间也照样可以替人花钱消灾。
直到有一天,门口挂起了“庸医误诊,还我儿性命”的白绫。死者家属本是慕名而来,在本地也算个人物。事发后专门请了律师,把个诊所围的水泄不通,医患矛盾之外严重影响交通,被“三城同创”督导组曝光后,上面追查,医科大附属医院直接收回牌照,二人行医资格本来就经不起推敲,于是两人的相关证件也被暂扣。
被两个儿子抹黑的张教授,早在几年前已经退休。小女儿张晓静那时刚好在省医科大硕士毕业,父女俩开办了一家“益民医院”,老教授亲自坐诊,一旁帮诊的张晓静自然是得了父亲的真传,后来老教授见女儿性格温婉,又打心眼里喜欢医学,就支持她攻读了医学博士。除此以外,医院的事物全权交给女儿打理,他反成了名誉院长,所以他给两个儿子明确提出,医院的事儿一律不得插手。
可天有不假之年,老教授还是丢下诺大的家业撒手人寰。这样以来,两个儿子大顺、二顺不干了,必须要接手医院。可开个小诊所还行,接手医院他们自知不再行,就想直接管财务。张晓静坚决不干,她知道两个败家的能耐,他俩要管财务她就辞职,可医院根本离不开她。两位公子哥就干脆隔三差五的来找茬儿,不弄几个钱就不撤兵,弄得张晓静十分疲惫,她非常希望有个知心的人来给她帮衬。
她家那位先生刘新平,是她父亲早年给她定的亲,两家算是世交,张晓静进城转入中学两人就是同班,又是邻居,来回上学都一块儿,刘新平总是大哥哥一样照顾着张晓静,尽管俩人很正常的走完毕业、工作、结婚、生子这些程序,但张晓静心里总是擦不出火花。刘新平也很知趣,干脆出国,半是留学半是经商,常年也不回来。
02.
就在这个时候,张晓静认识了尚林,一家私立医院的神经外科主任。尚主任早年从高校入伍,在某军部医务所,专门负责部队首长日常护理。尚林温文尔雅,又头脑灵活,时常游离于部队首长与医务所所长之间。但殊不知,他不小心犯下一个大忌,是官叼死民。有一次所长查岗,尚林去了首长那里,所长居然一点不知情,以至于所长很快就和司令的“勤务”坐在了一起。
大概两周后的一天,“勤务”打电话声色严厉的对尚林说,“首长腰脊不适,你30分钟赶到为首长按摩一次。”尚林也是绝顶聪明之人,自知气从何来 ,明知赶不到,干脆来个”我在外地”,你爱咋地咋地。”勤务”大人一时手忙脚乱,只好给首长解释,“尚大夫在外地一时赶不到。”可没过多大功夫,尚林叩门而入,令“勤务”十分尴尬。尚林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实情直接告诉了首长,老首长自然对这位”勤务”是一阵臭骂。尚林一时气消,但还是触怒了所长。”勤务”和所长密谋,找了个理由把尚林转业了。
尚林凭着技术和积累的人脉到了一家私立医院,还当上了神经外科的主任。正值风华正茂的尚主任不仅很快成为医院的青年才俊,也很快成了周围女士们的男神。
有时少不了两家医院相互交流,张晓静也就认识了尚林。虽然张晓静长尚林四岁,可还是比那些小鲜肉多了几分丰润,尚林对张晓静也是一见倾心。两人很快就有了第一个不眠之夜。张晓静笃定离婚要和尚林在一起,她希冀着尚林能帮她,一起把这个医院经营好,不仅是她父亲遗愿,也确实是她自己最倾心的事业。
尚林也并非一时冲动,他的确是考虑再三才决定和爱人离婚,甚至不惜撇下三岁多的孩子。但孩子所有费用由他一人负担,因为他的底气正来自张博士。诺大的家业漏一点还愁养不了她们母女,更何况张博士待他又如此倾心。
张晓静与尚林虽是二婚,但还是风风光光的办理了婚礼,尚林也搬进了他羡慕已久的洋房,开上了他梦寐已久的名车。由于尚林在家里是独子,他父母在老家,为了同享富贵又不至于打扰到二人的甜蜜,张晓静又在尚林的老家所在的县城给二老买了一套房子。但所有房产都在张晓静的名下,离过婚留过洋的张博士这点常识或者说警惕性还是有的。
婚后,张晓静专门请了律师,把二位公子哥请来,财产分割清晰,家产她分厘不取,医院两位分别占20%的干股,只分红不参与管理。自此两位公子哥也不再来找茬儿。她原本希望尚林辞职到这里,但尚林说当初是托了老首长的关系,这样一走,岂不是不太好,总要干一段时间离开会好一点。于是张晓静也没再坚持。
一年后,张晓静怀孕,因为工作太劳累流产,后又因为年龄关系一直没能再怀上,张晓静觉着很对不起尚林,而尚林倒是很看的开,”没有孩子,就不会因为孩子分享爱不是更好吗”,张晓静自然是一阵感激。
03.
尚林所在私立医院自知尚林的心思,为了留住他,尚林很快当上了副院长。这样以来,尚林的吃喝应酬也就多了,开始的时候张晓静还有点不适应,后来天天如此她也只好被动接受。
张晓静自小就是自律性特强的那种,晚上十点半准时睡觉,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晨练,早餐之后到医院,晚上在医院餐厅用过饭后散步,瑜伽完回家,洗漱看书,非常有规律也是多年的习惯。
可自从尚林做了副院长,张晓静的生物钟完全被打破,大部分时间尚林是酒后十一点甚至多半是午夜才回来,满身的酒糟味儿她得给他换洗 ,他躺在沙发上她得给他端茶送水,稍不留意得罪了这位大爷,他还满嘴的风凉话儿。张晓静心里想着或许是她先对不住这位小哥,所以只好学着接受,无论多晚她还尽量保持五点半起床的习惯,常年如此严重睡眠不足,脑神经甚至都有些问题。
但尚林却全然不顾。他心里觉着副院长与博士之间并没有什么差距,甚至他觉着博士还没有他这个副院长好使,更何况灰色收入也在与日俱增。按说也难怪,这些药代一天到晚给尚副院长“挖耳朵”,真的是他吃那盘端那盘,等回家再和张博士床笫之欢,他心里明白,“都说女人拉了灯一样味儿”那是骗人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尚林离异后,孩子虽然由前妻带,但归属权是他,前妻又很快结婚还给人家生下一女儿,所以少不了有时间尚林要去关心关心孩子,在校门口等孩子时,家长们闲聊也就认识梅红,而且和他的同事兰玲还是闺蜜。慢慢的几个家庭开始在一起聚聚,只是张博士从来不参加她们这种没有品位的闲扯。
有一天,尚林与梅红的爱人喝的尽兴,梅红先把爱人和孩子安顿好,再来送喝多了的尚林。出了门没多久就是拆了围墙的公园,二人就在树荫下抱在了一起,大冬天尚林脱下梅红的上衣,半裸的梅红硬是不觉得冷,要不是巡夜民警的手电筒太亮,二人还不知到啥时候回去。
“五一”小长假到了,尚林约同事兰玲出游,兰玲受宠若惊,好自打扮一番,结果上了车才看见闺蜜梅红,甚至还带着她的两位父母大人。
度假村里面是通票,就是刷卡进来,两天时间的餐饮、住宿、娱乐都是免费。尚副院长从来不缺这样的会员卡,也从来不用充值才消费。当天 除了梅红父母,梅红、兰玲和尚副院长都是住单间。尚副院长早都熟练掌握了这种排班技巧,前半夜酒醉唱歌间歇是梅红,散场休息是兰玲;天明起来是单身,然后几个人一起早饭,一起打球,打球间歇是梅红;下午游泳间歇是兰玲,如此两天下来,回到家就是张博士保养的再丰韵他也无力应付,长此以往,张晓静自然敏感。
可那天偏偏梅红游泳不太熟练,非要拉上兰玲,兰玲知道心里有事儿就找个理由走开。梅红见俩人先后消失,时间长了也开始怀疑。其实,梅红知道,这些事儿又何必太认真,反正都是图一时快活,家里都有老公,孩子,好端端一个完整的家还能离了咋地,但那天梅红突然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偏要去“捉奸”。
尚副院长也是想得开的人,既然你知道就进来干脆一起耍,梅红和闺蜜兰玲同时扶持着她们的男神。但兰玲总是比梅红多了个心眼,梅红单独当班时,她找到梅红的父母,然后找理由让他们去找梅红。她忘了梅红的父母是过来人,她的小聪明早被梅红父母识破。梅红父母早见怪不怪了,他们很享受这里的环境和名车接送定期玩耍的风光,对女儿这等事儿并不排斥,他们的理由也很富丽堂皇,只要是女儿愿意,随她去。
兰玲偷鸡不成失把米,梅红得知后虽然表面没有表现,但是床笫上她可是技高一筹,总是能够得上副院长欢心,所以兰玲父母始终没有获得此种同行的邀请。兰玲自是不服,于是她开始想到借力张晓静。
04.
我和张博士邂逅,大约十年前的一个夏天。我是工作之便,会议完了还有时间,就独自随团去云台山一游。云台山不亏是”水墨云台”,的确很美,峡谷深邃,岩壁陡峭,碧清的山泉蜿蜒而下,恬静自然。人流在深谷峡壁中穿行,让人流连忘返。可就在这不经意间,一位秀发飘逸的女孩从我身边轻轻掠过,她仿佛是有意的撩拨,我赠她以赞赏的微笑,她送我以无意间的回眸。
一路上,但见她时而前,时而后,或微笑,或安静,或跳跃,或凝神,或戏水,妩媚而不娇艳,纯真而不造作。天黑的时候从峡谷中走出,暮色苍茫中她走了,却带走了我的兴致。我就只记得题在峡谷出口处的壁诗《无题》:无限青山行欲尽,山光潭影空人心;清溪抚琴琴声古,丹崖龙池岁月深!
陌路相逢便知己,缘来缘去,几度牵挂到眉宇。回来后过了好久,她的妩媚与纯真,还有恬静的笑,一直让我萦怀。
我那时也是博士刚毕业,从学院借调到本地发展局,主要是负责项目技术性的策划,所以少不了要到处走走,既是考察也是交流。那天在银川河东机场误了机,只好改签下一班,闲着无聊就要了一杯咖啡到“贵宾室”看书,可刚进去迎面一位女士朝我莞尔一笑,我一下子认出来了,原来是那次偶遇的她,好惊喜。只是她的发式由披肩变成齐耳,人也显得由柔美变成了干练。
“你还记得我呀!”
“当然。那次你给我印象不错。”
“我也是。你——”
“可惜。我俩无缘。”说完,她随即给我介绍身边的那位魁梧男。
“这是我家先生,我们旅游结婚。”
“额——”我惊愕中挨着她的先生、在她的对面坐下。她问我到过西部影城吗,问我知道张贤亮吗,还说她特别爱看电影《牧马人》……她不停的问,我一一回复,但殊不知我内心已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我曾经为了埋藏在心里的她,与交往多年的女友分手,为的是即便不是她也要找到和她一样的女孩,我的这点心思我想她会明白,但她也许有她的无奈。
可我心里未免失落,当然,这些又不能让她的先生看出来,我尽量大度,搪塞着一直到同一个航班到来,还好,她很职业的给我留下名片。
自此以后,理智告诉我怎么做,我成家先立业,在技术和职业中进步,冥冥之中是在与她、还有她的先生以及自我较劲。虽然我们成了朋友,成了熟人,成了不时在微信语音的圈中人,但从未见面,或许我们彼此也都希望对方过的好,直到她打电话给我,说她过得很不好,她想即刻见到我。
05.
都说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兰玲出轨之事最终还是被她丈夫知道后,只能净身出户。但兰玲并不回头,反而更倾心她的男神。可尚林并不这样认为,他甚至压根就没有这么想过,还在心里笑话兰玲,逢场做戏你也当真,啥年代了!自此,他去兰玲出租屋的次数也就少了。梅红的孩子升学后和尚林见面少了,俩人在一起的时间自然也少了。而这时候,医院新进来一批实习生,这些零零后的新青年,白天晚上左一个尚院长又一个尚院长的递着眉眼,尚院长早已另寻新欢。
而兰玲却一门心思想着她的男神,终于有一天“意外”怀孕的兰玲,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到“益民医院”找到了张晓静。
张晓静虽然有预感但还是感觉太突然。她平复着内心,把兰玲让到办公室,还亲自给她接了一杯温开水,或许是职业习惯,她诺诺的问了一声:“几个月大了?”
“四个多月了。我身子骨还行,已经有点显怀了。”
“你打算咋么办?”
“生下来。”
“怎么养?”
“尚院长呀!”
“那你应该找他,为什么到我们医院?”
“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你不是不能生了吗?我算是代孕,可能是儿子。孩子生下来可以交你们养。”
“多少钱?”
“四十万。”
“好吧,你先回,给我个时间考虑,我得和他商量。”
“那好吧!”兰玲若无其事的走了。诺大的院长办公室就留下张晓静一个,她有些心乱如麻,想哭却没有泪。想一个人静静,可一声“院长,手术——”她不得不揉下有些模糊的眼,用手绰了绰白净的大褂,关上门走了。
等晚上回家,却见尚林破例早早回来,虽然她见餐桌上放了几个平日里喜欢吃的小菜,但她根本没有胃口,简单洗漱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没有打开电视。尚林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她没有接,尚林把它放在茶几上。
“她去医院找你了?”
张晓静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眨了一下眼,更没有去看尚林的嘴脸。
“别管她,是她趁我酒醉骗了我,我开始一点都不知道。”
张晓静还是没说话,她像是嗓子里有些干涩,她端起水杯抿了一下嘴唇又放下。
“她想怎么办?是不是想讹几个钱,没门!”
“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不要,我咋会能要。”
“要是个儿子呢?”
“那也不能要,我怎么能跟她——”
“你能不能真诚一点。”张晓静稍微提高了一点声调,但很快又像是恢复了平静。
“如果想要,你去给她谈,钱在抽屉那个卡里。”说完,张晓静站起身上了二楼。不一会儿又下来了,她走进了一楼,她父母生前的那间卧室里。此刻她多想和父母说说话,可又怕见父亲,她似乎又看到当初离异时父亲愤怒的眼神。
尚林一个人上楼,只是他上楼时木制楼梯的踩踏声不再像往日那么响亮。尽管这样,近四百平的别墅里,尚林的脚步声,还是和客厅正面闹钟的嘀嗒声一样,让人心烦意乱。
06.
孩子生下来了,兰玲自然是变了卦。她觉着她辞职在家保胎的这几个月,尚林的表现还够份儿,比她为前夫那个穷鬼生崽儿时伺候的不知要强多少倍,可是兰玲并不知足,她明白她想要什么 ,她当初答应代孕原本就是缓兵之计,其目的就是要把孩子生下来,有了孩子就能栓住男人的心,殊不知尚林和一般的男人不一样。她这回看走眼了!
兰玲提出反悔,让张晓静的确有些措手不及。兰玲产假结束就去复了职,在医院明目张胆的使唤起了尚副院长,弄的上下左右私底下不时的议论。院长甚是无奈,要尚林自行处理。尚林便趁机递交了辞呈,回到了益民医院。
这下兰玲没招了,三番五次的到益民吵闹。如此,大顺、二顺那能容得下,几个小兄弟找到兰玲,放出狠话“小心做了你!”
这时的兰玲已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干脆就顶上了。反正都是花钱消灾,也顾了几个纹身的左右伺候着,两杆人马对仗话不投机就干上了,把个医院门口弄得乌烟瘴气。随着一扎小辫的应声倒地,警笛声打破夜空的平静,一时间医院门口110不停的闪灯,不停的鸣笛。
看警察赶到,兰玲明知是自己叫来的小混混下手太狠,所以上去就抱住了民警的腿,还披散住头发大声哭闹着喊冤。这场面民警见多了,自然是伤者先就医,当事人带到警局做笔录。
现场取证后,围观者陆续散开,张晓静一个人无奈的下楼,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平静的她,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生活!她没有开车,也没搭车,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也没有走回家的路,她想一个人静一静,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能回头,向前又该咋走!
失去理智的兰玲执意要尚林为她负责。尚林觉着她简直是天方夜谭。于是兰玲要一条道走到天黑,她不惜起诉尚林重婚。最终经过法院调解,儿子归尚林,尚林赔付兰玲三十万,重婚私了不再追究。张晓静请了保姆把孩子安顿好,事情总算是平静下来。可现实远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而且同样的故事会重复上演,不到半年就又一个孩子以同样的方式抱回家里,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个女儿。心力衰竭的张晓静终于病倒了。
等她半年后从国外康复回来,医院已“换然一新”。尚院长本来就是业务能手,各个科室特别是科室主任一级的中层管理人员几乎换了一遍,重要的是尚林不惜重金收购了大顺、二顺两个败家玩意儿所持医院的股权,加上当初张晓静婚后赠予尚林名下的20%股权,尚林所持60%股权已理所当然成为了大股东。尚林把张晓静接回来时就直接告诉她,”医院的事儿以后由我打理,你就在家好好养病吧!”
张晓静到医院走了一圈回来,自然心里全明白,她赶紧回家打开放着房本的盒子,虽然还在,但是名字已改。她不明白自己的身份证在自己手里,本人没有签字授权他怎么能改得了。除非是——她想起来了,因为房产给医院抵押贷款,中间她曾交给尚林去办理解压手续,难道——张晓静想到这些,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张晓静怎么忍心就这样把她父亲留下的和自己辛苦打下的家业连带事业就此拱手相让,她没有别的选择和退路,只有对薄公堂。法院很快审清问明并作出判定:一切过户手续正常,程序合法。
接下来很快开庭的自然是一起离婚案。张晓静除了保留医院40%股权,医院一切管理似乎不再与她相干,住惯了洋房的张晓静从家里搬出来,重新置下一套三居室,反正此时也就一个人住。
而她的老宅院,此时不仅尚林的前妻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两女儿,这二女儿压根就是尚林的,他俩说白了就是假离婚,只是她的前妻兜了一圈回来,没有怀孕又多了两个孩子。如此一儿三女六口人一个大杂院好不热闹。
07.
我得了张晓静的电话,疾步匆匆的赶往机场。然后乘地铁到了她约定的地方。多年不见,依稀可见的是她的眉宇下深邃的双眼,只是她的肤色不再红润,她的笑意不再恬静,她干裂的嘴唇尽管吐沫了一层厚厚的唇膏,但她还是不时用舌尖去舔,然后用力收紧,这时我清楚的看到她堆在眼角眉梢的皱纹。
没有过多寒暄,她更没有那次机场偶遇时的健谈。我俩对坐着,她知道我给予不了她什么,我也知道我也不能给予她什么,她让我过来更多的是怀念,甚至是她在忏悔她当初的选择。是呀,人生的路很长,但关键的几步,错了就很难回头。
当天晚上,我俩喝了酒又去嗨歌,虽然是人到中年,但她酒后的绽放,让我像是找回了她情窦初开时的模样,她紧紧地抱着我,流着泪不停的吻我,我木然的站在那任凭她激烈的撕扯,她甚至说,属于你的可以拿走,可惜我没有,我知道不该是这个时候。
第二天因为礼拜一要赶回来上班,我又是匆忙的赶到机场。其实,张晓静并不知道我的情感经历而且一直没脱单,以往发给她的“全家福”都是ps的。我反复思村后,决定给她一个惊喜,我应该用我的后半生去抚慰她,她是值得的。
大概是回来的第三天晚上 ,我在家冲澡,听到有人qq我,原来是一封邮件,等我打开才知道我犯下来一生不可饶恕的错。
“君,我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个世界太让我悲伤,我不知道我错在什么地方,难得我的善意就该是这个下场。好在让我遇见你,可惜怪我没有坚持。当初是你唤起我少女的芬芳,我不顾一切的去寻你。说起来你或许不信。那天我是从你手提袋上看到”发展局”,我去了,人家说你回了学院,我又找到你们学院。可惜你出国了,他们都说你可能不再回来了。我仍然放不下,第二年我又去找你,你们学院搬了新校区,在那里一个女孩说她很快就要嫁给你,我无奈的回来,才很快结了婚。我爱你,但爱过不后悔。这个世界让我无奈,我也只好无奈的选择离开,感恩有你,再见!”
等我再次下飞机赶到,正在医院躺着的张晓静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我好生伺候着,格外倾心,她很快康复,我要她换个环境,和我去到同一个城市,她没有同意,她不想离开,也不该离开,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包括尊严。
为了爱,我干脆在学院办理了停薪留职。我俩咨询并请了专门的律师。经律师提醒,这时候才不得不找到那两个败家的玩意儿。此时的大顺中风在家,已是左手提篮子,右腿点穴子,嘴角流着哈水。二顺因为染上白粉则在戒毒所里。不过,二人还是回忆起一个重要的细节,就是有一天夜里,尚林请二人喝酒,几度昏迷中就躺进了医院,后来陆续发觉浑身无力,可一旦发作又必须由尚林注射一支“安静”才能挺过去。在极度控制下,交出股权也就不足为奇。
可如何才能找到证据?这时张晓静想到她曾经最信任的助理,还有跟她十多年的保安经理。好人终究会有好报,拿到视频资料的当天,我和律师第一时间报了案。尚林在院长办公室被带走。
等我搀扶着张晓静再次来到她熟悉的医院门口,护士医生们早已排起了长队,横幅上写着“院长,盼你回家!”
张晓静走到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她没有哭而是扶了扶眼镜,并当众宣布:“我失去了该失去的,得到了该得到的,我很知足。从今天起,益民不再是那一个人的,也不再是我的,而是属于大家的!”
众生相丨博士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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