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发小了,已经绵软如雾。
半日后,他们的唇方又再次分开。若水举目看了看远处,便见罗原城在无数街灯的点缀下恰如一条长龙,蜿蜒的摆在州河北岸。他还不曾在州河滩上看过罗原城的夜景,便也并不曾知晓这座小城的夜色竟会如此惊艳!半日后,他的视线方从小城里移回,却又射向了州河上游。
上游不远处有一片芦苇林,这片芦苇林据说很有些年岁的,但究竟如何久远,若水却不太清楚,只是听左潮说,大约清朝时候,芦苇林就已经成气候了,好多文人雅士还曾为它吟诗作画,左潮也曾写过不少关于芦苇林的现代诗,《猫的眼睛》中的好几个篇章,甚至是他大半夜里躺在芦苇林里突发灵感先在心里创作出来,然后才记录在纸上的。
想起左潮的这些逸事,若水不由得也动了进入芦苇林一探究竟的念头,便小声跟罗慧说:“走,咱到芦苇林里坐坐。”罗慧举目望了那芦苇林一眼,痴笑一声说:“你可不要打坏主意!”
……于是,她又拾起雨伞,两人紧紧相拥着朝芦苇林走去。
街灯的光芒到了这河滩里已然变得很暗弱,便使那芦苇林显得格外朦胧,似乎裹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中,芦苇林却是绿中透着白,白中透着绿,绿的是新生的芦苇,白的是生命已经终结于去年、前年甚至遥远过去的芦苇。
他们已经距离芦苇林很近了。在时疾时缓的顺河风中,芦苇林时不时的“哗啦啦”滚过一波幽响。……终于,他们已在芦苇林脚下了。
望着眼前这片苍绿中透出的洁白,罗慧竟有些痴痴若醉了,情不自禁地丢下雨伞,款款走近一株低垂着头颅的干芦苇,跳起来折下了它那肥壮蓬松、雪一般洁白的芦花,在手里挥舞着,又回到若水身边,朝他的眉上额上轻轻扫去,再轻扫他的面颊、嘴唇和鼻子。然后,她将芦花递给他说:“给我扫扫脸上的雨水,好吗?”
当两人的面颊都成了棉花糖后,他们又携手向芦苇林深处走去。“哗哗!”芦苇林河浪般翻滚。这芦苇林里跟外面好像不是一个世界,他们进芦苇林之前,明明是下着雨,可是深入这芦苇林之后,却俨然处身于满天繁星的大好晴天。并且,芦苇林里特别温暖且干爽,他们渐渐地都有些热了。
他们踩过满地焦黄的芦叶,踩过颜色已经发灰的芦花,踩过不知何时被何人踩断的芦苇杆,他们自己也踩折了许许多多新生的或者枯黄的芦苇。他们身边有无数颗星星在飞舞,头顶,似乎也有无数星星在飞舞。这些飞舞的星星照耀得芦苇林朦胧而美妙。在这美丽的星光下,他们发现彼此身上都沾满了毛绒绒的雪白花絮,如果不仔细看,他们简直就是两个大号的芦苇花。
两个人不由得都笑了,罗慧且笑得弯了腰。笑够了后,罗慧认真地问:“你说怪不怪?芦苇林里咋有星星呢?”
“就是,咋有星星呢?会不会是萤火虫呢?”
于是,罗慧便又兴奋异常地去捉萤火虫,捉了半日,却连一只也没有捉住。……
后来,他们又紧紧拥抱在一起,热烈地亲吻起来。四片唇几乎分不出谁是谁了……渐渐的,芦苇林仿佛醉了酒似的摇晃起来,“哗哗”的响声一阵比一阵急。他们二人也不觉有些摇摇欲坠了,情不自禁地就朝地上倒下去。
罗慧的上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了身体,高高地挑挂在芦苇杆上,旗帜般飘扬。王若水的嘴唇又掠过她的脖子……,一寸寸亲吻着她的纯洁、她的美丽。……
罗慧看不见若水了,只看见一团熊熊烈焰在她身上燃烧。这火焰烧红了她的面孔,也烧红了她的身体。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火焰中轻飘飘地升腾着。……她又看不见火焰了,只看见一个男人,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跪在她身旁。而她自己,也早已一丝不挂了。她不敢再看他了,就悄悄闭上了眼睛。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