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只有的一边,只有一个坝子,这是毫无辩驳的,但是仅处在河道西岸且距河两百米的我的村子,却有两个坝子,个中原因,这还要我慢慢说来。
村庄向东有一个长长的坝子,这个坝子是河坝,干河工的人将河道挖好之后,两岸堆起了防止河水满溢向四周扩散的水坝,就是这条坝子。坝子与河道平行,由北向南一路延伸,站在河坝,便能俯看河流,远望四野,高于周遭的地势,带来了此种视觉感观。河坝的排灌站,保护着这里的水土,应使这里脱离旱涝才是,若是有另一条坝子,那必然出现了不一样的情况。
村子被水淹得厌了。
庄里人田地到沟头,从庄边到砂礓路上,都因大水被淹得厌了。每年庄稼种到地里,庄里人都期盼能够有一个好的收成,但是到麦子在成熟的时间轴上正努力生长的时候,雨就开始来了。滂沱的大雨让小麦喝足了,让小麦也感觉到厌恶了。等到秋季种大豆的时候,豆荚即将转黄,满世界突然又来一场,村庄成了小小的孤岛,四周围满了雨水,让大豆也变得厌恶了。我还记得小时候的稻田地,八九月份,稻田里的稻秆都被水面覆盖,一望无际,像一个巨大的池塘。
于是,挖掘机被请来了。
挖掘机被请到庄里来,是修建一个围绕村子的堤坝的,好围挡从外面进来野水。庄里人说,每年只要下了雨,雨水都会从其它庄往这里倾,俺们庄就是一个锅底,下多少,装多少。那这广阔的平原,拦上一条土坝子,水就来不了了。
挖掘机按照预订好的路线行进,由于是全村人兑钱请人,只请了一台挖掘机,工程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比人工快了。从河坝开始,也就是从湾里开始,属于庄里的土地,都要围起来,排灌站的排出口南侧开始,紧贴着河坝,堆起了与河坝高度相当的土坝。土坝全是从土地上挖出的新泥,若是有一些较浅的小沟,就会挖开水沟,将水沟里的泥土挖出,堆成坝子。水沟虽然很浅,里面却到处是盘错的树根,如果不是晴天太阳当空朗照,水就一直冰凉着。坝子上些许还能看到一点草根,但全被新出的泥土掩住了,搭成了坝子。
坝子的建造几乎就是延着村庄庄稼地的边界沟一路向前,而村庄的这种边界,对人来说称得上野水,极少有人涉足,何况沟里本来就是长年的野草盘错生长的地方。在一路绕过稻田地东头的湾里,再从稻田地南边与稻田平行的地方,直接跨过砂礓路,再压在机动地的南边边界上,这一路的距离有两三百米,才往北拐弯。
土坝子修到机动地的北段,就到了小老塘和大老塘的地界。与其说老塘紧紧贴着县道,不如说是县道紧紧贴着老塘,在修县道的时候,大老塘就被无情地削去了西北一角,县道直接镶嵌进了老塘的一个边角。在修建土坝子的时候,挖掘机中地的西头由东南向西北偏西道新修的县道边上,搭起了一个坝子。至于因为修坝子之后,在县道下开圆孔过水而导致打架的事情,就是后来的事情了。
庄的南边过水沟的一片菜园子,北头连着沟,南头就邻着砂礓路,而砂礓路就是官路,菜园子才是我们村的地方。我在看堆这里的坝子的时候,挖掘机直接将地的头上斩了一段,加之之前地南头就有一个小沟,倒是费了不少土。如今整个南边的菜园子都变成庄里的第一了,现在已经有几户在南边盖了房子,这还没有几年,那堆起的坝子早就已经成为过去了。
庄的西南角落上有个大水塘,就是庄里曾经养过鱼的地方。作为一个半公共的地方,坝子就紧紧地围绕着庄的边界修建了。从东方门口,到高峰门口北转到现伟、理想和阵阵家的西边,一直到五保护西边,才往西拐,直到庄西北拐上属于庄里最西地块的地头上,才没了踪影。坝子突然消失,就像一个没有头的长城一样,地面平了,坝子起点处像是一个荒野的断壁残垣。
坝子外面全是沟,这是挖过之后堆起坝子留下的痕迹,村庄主体西南方向上高,就在西南方向修了坝子,就那之后,庄稼的确没被淹过。
如果坐北朝南从上空往下俯瞰,两条阳文土坝便赫然雕刻在土地之上,一竖,一甩尾,村庄便成了共鸣箱。庄北边的农田是与人最近的田了,也没有水可以淹到这里,何况,庄北边的沟水,好久没有满过了。
坝子是庄里专属的大工程,我在怀疑是否是后来的干旱,才让土地很少经历洪涝了。机动地头的坝子,由六十度的斜坡,被部分人扒成了三十度,继而变成了自己地头的蚕豆地。每一个村庄,总会有一些极尽私化哪怕是可能危害公共安全的设施。
今年过年,我要再看看坝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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