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在唐朝时就已建城,在古代文献中曾经记载泉州“环城皆植刺桐”,所以,泉州因此被称为“刺桐城”。
1292年,马可·波罗来到泉州,这是他在中国生活十多年的最后一站,他从这里返回祖国。
那时的泉州,贸易发达,商船如梭。大批威尼斯人、犹太人、英国人、萨拉森人、法兰克人、锡兰人......来到这里,他们停留,离开或者最终定居在这里。
马可·波罗震惊于这样一个极为鼎盛的城市,他称赞泉州是“世界第一大港”,与埃及的亚历山大港齐名。
1405年,郑和率领二百四十多艘海船第一次下西洋时,也是从泉州出发。所以,泉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
我读着历史书里的泉州,仿佛在看一幅长长旧旧的卷轴画,耳朵里轰响着历史上的泉州极为繁盛时期的环佩叮当的声响,这是一个辉煌时代里名声如此响亮的城市。
尘埃落尽,岁月留给泉州无数古迹。我用钢笔圈出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庙宇、道观和古墓。我走在街道上,几乎隔三五步就是一座古迹。我仿佛无意中闯入有无数宝藏的宫殿,它们让我眼花缭乱。我发现,这一次旅行的精彩篇章终于来了。
(很有味道的小街:泉州西街) (很有味道的小街:泉州西街) (很有味道的小街:泉州西街)从元妙观沿着东街一路向西走,不远的距离就是开元寺。东街和西街以鼓楼为分水岭,鼓楼西被称为西街。
很庆幸的是,西街还没有被政府统一改造,这里还保存了一个原汁原味的自然老街。凌乱古老的小街很窄,遍布层次丰富,极其有原生态感的小店铺:旧书店、中草药铺子、花圈店、小裁缝店、小餐馆......餐馆里的伙计懒洋洋地坐着,旧书店里一只肥胖的猫正在打着大大的呵欠,这才是我感觉中一个古色古香的泉州应该的样子。
(泉州开元寺)我从鼓楼走一站路,来到开元寺,这里门票10元。开元寺建于唐朝(686年),曾经有无数高僧停留过。我们比较熟悉的有弘一法师,他在开元寺研习经书多年。1942年,弘一法师在这里圆寂。
一进开元寺正门,就看到八棵老榕树,枝叶像巨大的伞盖,非常有气势地对称站着,它们粗壮的主干仿佛嶙峋怪石的质感。这些古榕最少也有四百多岁,最老的一棵有八百多岁。
我感觉泉州开元寺与福州西禅寺的气场完全不同,它更加雄浑、厚重、沧桑、庄严。虽然开元寺主建筑群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进行过大规模的整修,但这里并没有浓艳浮丽的色彩,而是保存了古旧斑驳的风格。
(泉州开元寺的古榕树) (泉州开元寺的古榕树)大雄宝殿外一左一右种着两株几百年的菩提树,在很多书中我无数次看过“菩提树”的字眼,但我从来没见过它,没想到,在泉州遇到了它。
菩提树极其高大,树干要两人才能合抱,树叶是长长的卵圆形,满树都是不见缝隙的浓绿叶子。它的姿态很美,饱满、拙朴,这是我第一次感觉一棵树有安详宁静的气质。
我围着菩提树走了一圈,想到,几千年前,净饭王子,35岁的乔达摩·悉达多就是坐在菩提树下苦修,豁然“心地光明”,从此悟道,成为大彻大悟的释迦牟尼佛。
(泉州开元寺树龄几百年的菩提树) (泉州开元寺树龄几百年的菩提树)不远处是寺里一家卖佛教用品的小店,从那里传出旋律优美的佛乐,一个男人饱满深沉的声音,反反复复地吟唱着《大悲咒》。这样悲悯的音乐、这两棵几百年的菩提树、带着香火味的空气、长长的鸟鸣、风的游走,一切因素的混和忽然让我有深远的感动。
我坐在菩提树下,闭上眼睛,开始静静地冥想。虽然还是白亮太阳的暑日,虽然我左胳膊肘上刚烫的伤正在火辣辣地疼,但这一切我都感觉不到了,烦燥,疲倦,孤独,感伤,旅行中时不时出现的负面情绪都离我远了,我心中只有带着甜味的宁静,像烟雾一样,完全包住我。
南环旅社所在的温陵路上有泉州海关大楼,这里从早上八点起就开始整点报时,报时前电子钟里会流淌出《东方红》的旋律。
我在鼓浪屿旅行时,海对面的海关大楼也是在整点报时前放出音乐,那时是优美的曲子《鼓浪屿之波》,这两座相隔只有一个小时的城市都会从海关大楼传出整点报时的音乐,给这两座城市非常清晰的声音识别系统。我早上在八点钟的《东方红》里被叫醒,下午在六点钟的《东方红》里去吃晚餐。
与温陵路北侧垂直的有一条小街,那里浓密的行道树下,是一家家别有特色的小餐馆。晚上,我走了很久,发现一家生意极好的小店:圆宝台湾小吃店。这里只有八张桌子,几乎没有空位。
我发现差不多每个人都在津津有味地啃鸭头和鸭舌,店员让我在一张印了无数菜名的小白纸上打勾。我点了鸭头和鸭舌,又点了一份碎肉饭、米血糕、海蛎汤。那个胖胖的服务员动作神速,一眨眼的功夫就端菜上来。
(台湾碎肉饭)虽然我在深圳吃过几次武汉风味卤鸭头,但从来没有吃过像这么香浓可口的。鸭头带着浓浓的酱香以及一点若有若无的甜味,它卤得非常烂,轻轻一扯,鸭肉就软嫩入口。鸭舌也极有特点,第一口感觉有些硬梆梆,第二口就吃出弹津津后的无穷滋味。
(米血糕) (海蛎汤)米雪糕就是用鸭血和糯米混和,做成色泽发乌呈四方形的小块块。这三样美食都令人回味无穷。倒是碎肉饭和海蛎汤口味极其一般,作为主食的它们此刻却成了道地的配角。
我终于明白了这家小店为何这么火爆,原来,这里的食客都和我一样,倾倒于小小的鸭头和鸭舌在缭绕中带着无穷回响的滋味。
离开这家位于六灌路的“圆宝台湾小吃店”,我在扶疏的灯影里慢慢走回招待所。很多泉州人正坐在自家门前吃晚餐,大圆桌上摆着虾、煎鱼和炒青菜。有的人正坐在店门口喝着功夫茶,满耳朵都是我听不懂的闽南话。
我有一些迷糊,再一次努力地想了想,这是哪个城市?我刚刚出来第五天,忽然,我就开始想念深圳了。听那里的朋友们说,这些日子,深圳一直在下着恐怖的雨。
(待续)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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