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每次去三门峡经过那个路口,那个转向火电厂的十字路口,在快道的隔离水泥墙上,坐着一个精神病患者。
他并不狂躁。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堵墙的一端,似乎在琢磨因十字路口而截断地隔离墙的缺口。
他是这里的王。当东西向的红灯亮起时,他会从他的御座上下来,提一下裤腿高卷的裤子,晃晃肩,扭扭脖子,调整一下因为斜坐而从肩膀上滑溜的T恤衫,T恤衫通常是红色或黄色,前胸后背上都印有字的那种,领口海着。他摇晃着走过空着的左转道,右肩耷拉着,右手食指、中指微曲,用指关节轻扣停在直行道上的第一辆车的左前窗。有次我的车刚好在第一个位置上,我按下窗锁,车玻璃大半滑下,他那泛黄的乱蓬蓬的头凑到窗口,仍然是右手,仍然是食指中指,空夹着烟的样子,晃晃。我告诉他我不抽烟。给他口香糖,他失望地扭头走开了。
五号那天送女儿回来,是绿灯,我没有减速,车子冲过路口时,看到他斜站在他的御座上,头朝向东,夹克敞开,伴随着叉开五指的右前半臂的挥动,他口中激烈争辩般地喊着一些话。
看样子他没有讨到香烟。他在激烈的呼唤着,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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