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旺说:“八字这事,虽说现在说是迷信,可是在旧社会,人都信呢!还灵验得很!不过,梅子是败月这事,也不敢乱说。梅子改了生日这事,当时除了博堂一家子,也只有你婆知道。她本来是四月初一丑时出世的,可是后来梅子过岁,都是按三月三十过的,所以,队上其他人并不知道梅子的生日实际是四月初一,梅子自己多半也不知道。”
银花道:“咱屋人嘴都紧,没有人乱说的。”又说:“我婆在的时候,好像蛮喜欢梅子,动不动就开玩笑叫她当孙媳妇呢,像是一点都不在乎梅子是败月。”
郭德旺思谋良久方说:“你婆不信这些。——你两个小娃子可不敢在外头乱说,你婆其实是识文断字的,她从年轻时候就不咋样信看相、算命跟八字这些事。她老跟我说,不管是看相还是推八字,她都是大富大贵的命,可也没见富到哪去、贵到哪去,所以她就不信这些了。山娃子,你说是不是这理?”
郭达山道:“咋不是!妈解放以前字还写得好得不行,解放后就不太写字了。也就是搬到石门沟以后,才齐茬不写字的。咱屋没人说,队上也就当她是文盲了。”
银花叹道:“婆还隐藏得够深的。怪呀,大姐跟我咋都不知道婆识字呢?按说,我俩小的时候,她应该还写字呀!”郭德旺说:“那时候你俩还小,知道啥?”
银花吃完饭后,又去了趟茅厕。从茅厕出来后,便冲站在场院边的瑞年喊道:“瑞年,你不是要给我说啥吗?”瑞年回转身,嗯了一声,便朝她的卧室走来。
尽管天刚擦黑,可是银花的卧室由于只有一个窗户,便显得很暗。人刚进来时,眼睛便有些不适应。银花便去点了煤油灯,然后往床边一座,笑问瑞年:“啥话,你说吧。”
瑞年默默地从衣袋里掏出那个“气球”,板着脸看她半会方说:“你说这是气球?!”
“啊,咋?”银花仍然笑着。
“我还真当是气球呢!耍了这一两个月!可是有人能认得它,说不是气球,是啥BYT!……二姐,你咋能有这脏东西呢?”
银花的脸慢慢黄了,小声说:“瑞年,我也不知道这是啥套不套的,我一直当是气球呢!要不,在唐家河街道,我也不会捡的!你当时要耍气球,我就给了你一个。现在却又嫌我不该了!”
瑞年道:“真是捡的?”
银花心里有些慌乱,表面上却很镇静,把脸一沉说:“你这娃才怪!把我当啥人了?不是捡的,莫非是偷的?少给我安小偷的名声!”
瑞年道:“是不是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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