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挂梢,秋意渐起,人无归处。
月亮还贪恋在另一半球的高空,等待中秋的人早早地准备好了一切。
秋意未浓,风里已然没有了盛夏的味道,太阳依旧灼热,洒落人间时却消了近半。
家人早早吃过了午饭,中秋的菜已经买好,闲来无事,便一道去看姑父钓鱼。我颇为期待地骑上了妈妈的小毛驴,弟弟踩着自行车,兴致勃勃地冲在前方开路。我同姑姑还有表妹骑一车,三个人虽挤得慌,但也有趣。
家离那条小河很近,骑车也不过五分钟,爷爷说别人在河里洒了鱼苗,想来我们此行也叫的上“偷鱼”,不过乡下没人管这些。
我坐在车尾,和表妹说说笑笑,吹来的风伴随着香樟树的味道,恍惚间,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位弓着背,头发乱成一团,身形削瘦,一年四季裹着一件污黑残破厚袄的老人。
为什么说熟悉,因为不知从何时起,每次回家,总有一人拄着一根拐杖似的木棒,在路边慢慢地来回渡步,时而捡起路边的塑料瓶,时而从垃圾桶里翻出什么新鲜玩意儿。
说实话,我从没想过在经济付硕的南方小镇,会有人生活的这样困苦。
每当我走近她一些,她便会笑着问我:“从街上来?”
我不懂她说的街上是什么概念,小集市,镇子上,还是大城里 。我每次都会说:“刚放学回家。”于是她笑笑,也就走开了。
可每次看见她,我都会沉思良久,思考她的家人,背景,遭遇,或种种让她成为拾荒者的原因。她经历的事,一定比我多的多。
我仅仅是想想,从没问过。
我也不该问。
表妹继续和我说笑着,也就拉回来我的思绪,很快我们到了目的地。一条小河,水并不清,沿着路边,河边还有许多垃圾。
我看着钓鱼,也就忘了那位拾荒老人。
我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或是被我们扰到,姑父也没有钓到什么鱼,桶里仅仅的几条小草鱼,也只有我半手大。我越发无聊,早没了来时的兴致,弟弟倒还傻乐着看。
于是便独自骑上小毛驴,往远处驶去了。
天气倒是不错,骑上车,秋风拂面,凉意未起,只觉得气爽,舒适。路边也没什么特别的景象,看见了坟场,清明节留下寄托亲人们相思的彩带大多褪了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继续前进,又见了一条“绿”色的河,是被水葫芦侵占而成的幻象。见了田野上的白鹭,一枝独秀,像是察觉到我的目光,猛然翱翔于天空。
当我想到拿出手机记录时,却发现自己已经绕了两个弯,掉头回到了原处。
这片没有探索过的领域,对我也算是场短途旅行。
我回去后,姑父也结束了钓鱼,我们还是一样的返回,弟弟带着即将饲养小鱼的兴奋,我带着见了美景的满足。
至于那位拾荒老人,到今天我才再次想起。许多人见了她定是感慨万千,但感慨之后也就成了遗忘,有能力留下的美景都能忘了记录,又有多少人记得,一个路边拾荒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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