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高楼

作者: 200d0ae38850 | 来源:发表于2017-03-28 23:24 被阅读151次

      昨天晚上,这里下了2017年的第一场雪。不由得,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想起了某些人,想起了很多熟悉的片段……写下来吧,就当纪念用。

      

      01

      

      我认识一个很有女神范的姑娘,姓孔,我们都叫她孔雀。孔雀姑娘真的是人如其名,高傲的就像一只孔雀似的,谁也不搭,谁也不理。每天都独来独往,偶尔和我们聊上两三句,就又一个人忙去了。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的话,我必定会脱口而出——捉摸不透。其实不只是我,这是很多人对她的印象。毕竟这么高的姑娘,有点心事,也是说的过去的。

      

      之所以介绍这些,就是希望你能知道她是个多么不好相处的人,这样一来,你就会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了。

      

      在初三下学期那会儿,我陷在题海战术疲于奔命。每天总有做不完的习题,以至于熬到凌晨也没有写完过。而那时候和我坐邻桌的,就是孔雀。

      

      与我不一样的是,她好像一点儿事儿也没有,既不做题也不背书。但是让人觉得嫉妒的是,她学习成绩却特别好。无论什么考试,总是稳居年级前十。好吧,我只能承认,有的时候努力是没有用的。

      

      为了提高我的成绩,班主任特别把我“卖”给了她,让她帮我辅导辅导。我自然是心有不甘的,明明自己那么努力,成绩却还不如她的三分之一。孔雀也极不待见我。也是,一个年级前十,自然不会和倒数的学生说话了。

      

      有一天中午,我正在数学课上呼呼大睡。通常情况下,孔雀是不会管我的。但那天她好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闹腾的要死。可能是觉得老师讲的太简单了,要不就是长时间没洗澡,身上长虱子了。

      

      她一巴掌拍醒了正在和周公云游的我,用那双大的吓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看我,看的让人毛骨悚然!

      

      “你,你怎么了?”我揉了几下眼睛,有点结巴地说。

      

      “那个,拜托你个事儿呗。”她满脸期待。

      

      “什么事儿啊?”想不到年级前十也会有求于我,这真是飞一样的感觉。

      

      “帮我写个情书!”

      

      “啥!”我差点没叫出来,“你要写情书?”

      

      “嗯!”她一脸坚定。

      

      “你,你吃错药了吧!”

      

      “少废话,你就说帮不帮吧?”

      

      “好好好,帮帮帮,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我漫不经心的说。

      

      “这还差不多!”

      

      “给谁啊?”

      

      “你不用知道。”

      

      “那怎么写?”

      

      “你不是最会瞎编吗?找点文言词写上不就行啦。”

      

      “呵,哪有那么容易。你行你上啊!”

      

      她突然用右手拧住了我的耳朵:“你小子能耐了是不是?还敢顶嘴了。你信不信我告诉老师你上课睡觉?”

      

      这可一下子摁到了我的死穴。上课睡觉这件事,向来是老师们最深恶痛绝的。尤其是数学老师,那下起手来真的是没轻没重。

      

      “好吧,我答应你,行了吧?咱们商量下价钱呗。”

      

      “还要钱啊?”

      

      “废话,我现在可是个作家!”

      

      “屁家!发表了几篇破散文就没天没地啦。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把数学成绩提高一下?怎么还要我帮你辅导啊?”

      

      “我,你,这,妇人之见!”我气的说不出话来,“得得得,算我倒霉,给你免费行了吧。”

      

      “你那玩意儿本来就不值几个钱儿。”

      

      “……”

      

      第二天,我把熬夜写出来的情书给了孔雀,她很满意,于是特意送了我一支用过半截的红笔芯。我很开心,从来没那么开心过。开心地想一把掐死她,然后自己再一头撞死。

      

      之后的几个星期里,我都没有听过情书的事情。甚至连它有没有被孔雀送出去也不知道。只看见孔雀照旧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打饭,一个人活动,一个人读书……那份情书,好似并没有改变她什么,或者是我没有发现她的改变吧。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们都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数学课。

      

      没错,我又在睡觉。而且我依稀记得那时我正在做新书的签售,忙的不亦乐乎。就在这时,孔雀的巴掌如期而至。

      

      “你,又怎么啦?”我坐直了身子,盯着她说。

      

      “嘘!”她比了个手势,“你声音小点儿,老师讲题呢。”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课堂上,不得已,我趴了下来,说:“咋了?”

      

      “我想问你个问题。”

      

      “有屁快放!”我一肚子的火气。

      

      她白了我一眼,继续说,“你们男生过生日的话,喜欢什么礼物啊?”

      

      “嗯……”我支起下巴,想了一会儿,“手表?”

      

      “可是他有好多块手表,而且都很贵,我买不起那么高端的东西。”

      

      “那就……巧克力吧!”

      

      “拜托,那是男生送女生的好吗!”

      

      “辣鸡,明明是女生送男生的!”

      

      “哎呀,我跟不你讨论这个,但是巧克力我也不想买,太俗气了。”

      

      “切,俗气?你吃过几块巧克力呀?”我一脸不屑。

      

      “你这人一天废话咋这么多。快快快,继续给我想。”

      

      “蛋糕?”

      

      “不好!”

      

      “文具?”

      

      “不好!”

      

      “手办?”

      

      “不好!”

      

      “流行CD?”

      

      “还是不好!”

      

      我一下子急了,把手中的笔丢到了桌子上:“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就真的不明白了,什么人过生日啊,赶上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了。”

      

      “我喜欢的人!”她支吾着。

      

      “哼,你喜欢的人要是真的喜欢你,就算什么也不送,他也会欢迎你来参加他生日派对的。”我说完便把脸别了过去,不想理她。

      

      过了很久我终于忍不住了,偷偷转过头来扫了一下,结果发现她正趴在桌子上啜泣。我一下子慌了,没想到这些话这么有杀伤力。

      

      “哎哎哎,你怎么哭啦?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那是一时的气话,你别往心里去。要不我再帮你想想!”

      

      她用袖子擦干了眼泪,看着笔记本,一字一顿的说:“不用了,你说的对,他若喜欢我,我做什么都是好的。”

      

      那天下午,孔雀又是一个人回的家。

      

      02

      

      初中毕业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孔雀。也不知道她最后到底有没有参加那个男孩儿的生日聚会。只知道她回了老家,在哪里的一所重点高中读书。偶尔在QQ上联系一下,最多也不过几句话。

      

      17年的春节比往年要冷清得多。也许是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天天都像在过年一样,所以也就不那么渴望这些节日了。可话不能说的那么绝对,也有些人是盼着过春节的,那就是正在读小学的熊孩子们。他们所期待的,放鞭炮是一样,舞狮子是一样,贴春联也是一样。但更为重要的,还得说是压岁钱。

      

      我小侄子小侄女们单从我身上就“骗”走了不下500来块钱。大致抵得上一篇小说的稿酬了。可怜的我,已经不可能再有压岁钱这种东西了,只能在枕头下压两个去年的铜版儿,祈求鬼祟别来找我,仅此而已。

      

      元宵节之后,我一个人在家里赶稿,烦的不得了。一想到别人都在放寒假,我就觉得特委屈。但为了把“骗子”骗走的那500块钱赚回来,我不得不整天坐在电脑前码字。

      

      有一天中午,我正在客厅里喝茶,因为喜欢坐在木地板上,所以就特意买了很低的茶几来用。只要不去上学,几乎每天中午都会喝点茶,听听广播,然后下午去写东西,一天就是这么过完的。然而那天,正当我涮好茶杯,准备加热水时,电话铃响了起来。这可吓了我一大跳,因为我的手机欠费了50多块钱,一直不想再充,所以就没有管,可它今天却中了邪一样的响了起来,确实让我觉得很诡异。轻轻放下,茶壶滑动接听来电……

      

      “喂,是我,孔雀!”

      

      我他妈居然哭了。她这么抠的人,竟然给我充了50块钱话费,也算不枉我写的那封情书。

      

      “是你呀,怎么啦?”

      

      “我从老家回来了,一起出来玩儿吧,正好有点事儿找你。”

      

      “切,就说你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有什么事儿啊?”

      

      “电话里说不清,你出来啊,我在世纪大道那儿等你。”

      

      “嗯,好吧。”

      

      挂掉电话之后,我匆忙收拾好衣服就出门了。一路上我都在想,孔雀为什么会从老家回来?找我又有什么事儿呢?正想着,目的地就到了。

      

      我老远就看见了她,身着一袭白裙,修长又纤细的小腿,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里面好像装着什么秘密似的,我渐渐走近,这才发现一个更大的亮点——她竟然是素颜!

      

      好吧,这样的女孩儿现在已经不多了。我走上前去,握了她的手,彼此说了句好久不见。这也许是老友相见时的常态吧?反正我是觉得十分亲切的。

      

      她领我去了一家酒吧。点好了两杯鸡尾酒,挑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来。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我有点着急。

      

      她喝了一口酒,打量着我,“你头发又脏了!”

      

      “最近忙,没时间修边幅。”我答道。

      

      “这样啊!”她点了点头,“喝酒啊,你不是最喜欢鸡尾吗?”

      

      “没心思喝。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啊?不说我就走了。”我顺手提起了我的背包。

      

      “放下!”她晃着酒杯,“我慢慢给你讲。”

      

      “……”

      

      30分钟后,我听完她所讲的一切,喝光了两瓶鸡尾酒。而她,早已泣不成声。

      

      “还想要追他?”我扶着桌子说。

      

      “嗯!不管怎么样,我知道他在这里,所以,我也要在。”

      

      “要我干什么?”

      

      “帮我,帮我把他约出来。明天,就在这儿!”她说完又起开一瓶酒,顺嘴灌了下去。我分明见她眸子里有泪,但我不敢确定那是不是酒的味道,或许,真的很咸吧?

      

      那天晚上,我去找了那个男生。恳请他和孔雀见上一面,然而被拒绝了。我可以郑重其事的告诉大家,他拒绝的是,是一位以后声震文坛的大作家!我呸,狗眼看人低。

      

      第二天,我在那家酒吧里等到了孔雀。她照旧是一个人。还是那么高傲,那么孤独,以至于没有哪个男生愿意去搭讪她,以至于她到现在还只有我一个朋友。

      

      我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光打量着她。她还是那么漂亮,还是一头长发,还是一袭长裙,还是有那大的吓人的眸子,还是有着淡而迷人的体香。只不过这一切都和酒吧的气氛格格不入,仿佛是淤泥里的一块玉石。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所以就一个人独自喝着酒。

      

      十几分钟后,我坐不住了。正准备开口,没想到她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继续喝吧!”她拿着杯子和我碰了一下。

      

      “可是……他?”我试探。

      

      “呵,我早就知道他不会来的。昨天晚上你去找他了吧?不久之后就给我来了电话,叫我不要骚扰他。那好吧,我认了。”

      

      孔雀用那双大眼睛盯着前面的香薰,她挤出一丝笑容,转而将目光投到了我身上。

      

      “你说,我真的那么差劲儿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很好奇。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啊?”她带着一点哭腔。

      

      “其实吧,你没有办法让每一个人都喜欢你啊!你可能做的非常好,但别人就是不欣赏。也有可能你一直追求的某个人,他早已寄心于其他人了。”

      

      “可是,可是我还是不甘心啊!”

      

      孔雀失控了,俯在桌子上放声大哭。双手把头发弄得极其凌乱,嘴里一直念着“不甘心”三个字。我理解那种感受,当你发现自己深爱着的人并不是那么中意自己时,会有一瞬间很想自杀。当然,我并不是在鼓励大家去自杀,而是为了更加详细地描述这种悲痛欲绝的感觉。

      

      孔雀姑娘从小就很好强,无论做什么事都在咬牙坚持。反正打我与她做同桌开始,就从来没有见她哭过,而今天,我长见识了。

      

      2016年的夏天,一个叫做孔雀的姑娘在一家不知名的小酒馆里哭了大半个晚上。只为了一个对她毫不在乎的男生,只不过是为了一杯喝不完的鸡尾酒。

      

      03

      

      凌晨两点左右,我把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孔雀送到他父母家,自己也回了宿舍。

      

      我从未见孔雀这么伤心过,可是我也找不出一点可以安慰她的句子。瞬间觉得自己很窝囊,就像初中时候的期末考试,抄都抄不到正确的答案。

      

      虽然不知道孔雀那晚睡得怎么样,但我反正始终没有合眼。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我冲了一杯咖啡,伴着它淡淡的香气,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打开电脑后,我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起初也并没有特别在意,但因为有一点强迫症,看不惯那个一直在闪啊闪的图标,就顺手点了开来。

      

      是孔雀的信,再仔细一看,是我帮她写的情书:

      

      如果在我有生之年

      

      尚可看见你

      

      于人来人往之中

      

      瞥见你双眸

      

      便从中看穿你的心思

      

      我亲爱的人

      

      如果在我离世之前

      

      尚可等到你

      

      在垂死挣扎之中

      

      握住你双手

      

      便从中感受你的温度

      

      我亲爱的人

      

      呵,那亲爱的人啊

      

      你可曾看见远方

      

      看见远方的缥缈与无穷?

      

      啊,那亲爱的人啊

      

      你可曾听过诗歌

      

      听过诗歌的九曲与回肠?

      

      若我可幻作一道虹

      

      定照亮你黑暗的路

      

      若我可掬起一捧水

      

      必献给你干涸的心

      

      若我飞翔,你必是翅膀

      

      若我平庸,你也在身旁

      

      唔,那亲爱的人

      

      你将不会有忧伤

      

      唔,那亲爱的人

      

      你也不用去流浪

      

      ……

      

      哎呀,佳作啊!我真心佩服自己的文学水平,简直是无可挑剔呀。好吧,我知道这样很容易挨揍,所以还是言归正传吧。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把这玩意儿发给我,所以打算在微信上问一下,凑巧的是,当我打开手机后,刚好看到了她的留言——我还是想不通,去找他要个说法,祝福我吧!

      

      我坐在沙发上,呆住了。这是一种怎样的傲娇呢?即使你对我百般嫌弃,我仍然愿意跟随你去天涯海角,永远伫立在你身后,悉心呵护着我自己的幸福。

      

      下午三点钟,我收到了孔雀的信息,她说要请我去唱歌。

      

      这样的话,妹子心情应该不错吧?我心里一边揣摩着,一边穿好了外衣往出走。也许是因为受了她的感染,所以我心情也比较好。在路上买了一束鲜花,准备等会送给她,然而事实上,是我想多了。

      

      等到了KTV之后,我在走廊里听见了她的歌声。你可曾听过杜鹃鸟的啼叫?哀愁而又凄迷。我不晓得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她唱的歌吧。一首《富士山下》,好像就是在说孔雀和那个男生。

      

      我推门进去,只看见她一个人。也难怪,她总是一个人的。

      

      “你来了?”她依旧用着冷冷的语气,只不过这之中夹着一点凄楚。

      

      我只点头,连“嗯”字都没说出口。

      

      “来一首?”她把话筒递给我。

      

      “不了。”我把花放在茶几上,随手脱下外衣,拿起一罐可乐,坐在后面沙发上看着她的影子。

      

      孔雀点了一首《十年》,大致吧,她和那个男生认识也差不多十年了。

      

      一曲过后,她紧闭双眼,我猜是在抑制自己,努力让泪不要留下来吧。

      

      “怎么了?”我递了她一瓶啤酒。

      

      “我去找他了。”

      

      “我知道。”

      

      “他被我缠得烦了。”孔雀起开瓶盖,“就动手打了我。”

      

      “啊?怎么会呢?”我不相信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竟会对如此柔弱的姑娘下手。

      

      “那又怎么样?”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我去找他吧?”虽说是疑问句,但我却说出了祈使的感觉。

      

      “别!”她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拉着我的胳膊,“千万不要去!”

      

      “你竟然能忍?”

      

      “那又怎么样?不过一个巴掌而已。我这些年对他的好,已经由这一巴掌付清了。”

      

      我咬了咬牙,“你不用管啦,我帮你解决。”

      

      她憋着泪,双颊通红,用尽了力气拉住我衣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地摇头。

      

      我看她这样子,心一下软了,用手摸着她的头发,深深地叹了口气,脱下外衣,又坐回了原处。

      

      “值吗?”我问。

      

      “嗯。”

      

      我叹了口气,紧闭住双眼,努力让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因为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个姑娘,竟可以为一个男生付出那么多。

      

      “哎,你觉得我以前是不是特厉害?”孔雀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是啊,次次考试都是前十,还不用做那么多习题。”

      

      “其实你不知道,我只是在晚上才会用功的。我只不过想让大家觉得我很轻松,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要熬夜用功呢?”

      

      “因为他成绩特别好,不想让自己配不上他。”

      

      孔雀说完这话后,我沉默了。也就是在那时候我才明白,有些人的优秀,只是为了另一个人。为了他可以更接近于你,为了他可以不那么地嫌弃你。孔雀姑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如精卫鸟一样,填着亿倍于于自己的大海,而那大海中的巨浪,终于将她本身全部淹没。

      

      我竟发现自己有点可怜她,可怜她的竹篮打水,可怜她的司马青衫,可怜她付出了全部,却只得到那个男生的一句“对不起!”。

      

      04

      

      当天晚上,我给两个比较要好的朋友去了电话,约他们出来商量孔雀的事。

      

      “明天我打算去找那男的。”我说。

      

      “你打不过他。”好友琪峰倒是说了句实话。

      

      “那能怎么办?毕竟我忍不了这事儿,孔雀和我认识那么久,我怎么可能让她无缘无故的挨一巴掌呢?至少,我也要还一下给那孙子。”

      

      “那可能我们明天要去医院看望您老人家了。”东东打趣地说。

      

      “你们两个损友!”我白了他们一眼。

      

      “哎嘿,你一个人当然没办法啦。”琪峰说。

      

      “所以……”东东接了句。

      

      “我们一起去!”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于是三双手也击在了一起。从此之后,便永远是兄弟了。

      

      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喝到了天亮,没有音乐,没有气氛,只一盏微弱的灯,如孔雀眼中闪着的泪。

      

      第二天下午,我们到了那男的家门口。把他叫出来之后,我说明了来意。

      

      “你昨天动手打了孔雀?”开门见山。

      

      “对啊,怎么了,她那么下贱。”

      

      “你凭什么打她?”我忍住了心里的怒火,耐着性子继续问。

      

      “她总是来缠我,说了多少次也不听。所以我想啊,给她个教训。”他漫不经心似得。

      

      我看见琪峰和东东的拳头越绷越紧,自己也有点忍不住了。

      

      “可是她只是个喜欢你的女孩子,你没必要打她。”

      

      “你烦不烦啊!”他看了下表,“我乐意,你管得着吗?神经病。”

      

      他侧身准备回去,我立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给他脸上一拳。他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弄得手足无措,但不过片刻,就明白了我的意图。于是转过身子直面我。一拳打在了我腹部。我倒在地上,一手捂着痛处,另一只手准备支撑自己再起来。幸好这时琪峰和东东也冲了上来,他们一个抱着那男的,另一个用拳头攻击着他的胸口。可那男生后肘一冲,将琪峰放倒在地,又使劲力气踢了东东一脚。看得出应该很疼。

      

      就这样,我们打了近20分钟。最后他被摁在了地上,仰面朝天。我对着他脸上就是一巴掌,清脆而响亮。随后,我扶起另外两个朋友。三个人喘着粗气,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晚上孔雀发信息责问我为什么要打他。其实在我看来,有些事根本不需要解释,就像孔雀一直不明白那男的为什么不喜欢她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打人。本来要回她这句,但敲了几个字就又删掉了,夜已经深了,我想要休息了。

      

      几个月过去了,我和孔雀自那件事后就再也没有多少联系,也不知道她是否还在生我的气。虽然一向以乐观的心态面对所有难事,但现在却不由得我这样的想了。

      

      下午时分,我在家中独处,突然想起前几天买了几盆君子兰,就匆忙去接水打算浇花。等到了阳台,我大吃一惊——好大的雪啊!

      

      那如纸片大小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下着,一点一点地落在了地上,随即却化成了一滩水,或者被过路的行人踩脏,失去了它原本的白色。我看得有些心疼,就不由得别过头去,玩弄起那几盆花朵。

      

      这雪连着下了两天,因为不喜欢这种寒冷的感觉,我就也连着几天没有出门,自然没有和外界联系。不过让人开心的是,如果雪一旦停了,那可能就是另一番模样了。街道便繁荣起来,游人也渐渐会多起来,公园里出现了零星的几个晨练者,甚至还会有人在乍暖还寒的时候放风筝呢!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景象一直是我最喜爱的。心情也就跟着变得明朗了,脱下厚重的棉衣,突然很想出去走走。

      

      我给孔雀打电话,约她出去散散步,因为再过几天,她就要回老家了。

      

      “还在生我的气吗?”我边走边说。

      

      “没有啦,也想通了,喜欢不喜欢,自己说了不算。”她跟上了我的步子,“现在看来,当时的自己真的很傻,以为用尽心思对他好,他就会接受自己。”

      

      我笑着看她:“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了,我过几天要走啦,咱们什么时候再聚一聚,叫上琪峰和东东。”

      

      “嗯,知道了。”我以为她要回老家了,“回去之后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以后就很轻松的。”

      

      “哎呀,我不回去了!”孔雀语气中略带调皮。

      

      “那你还能去哪儿啊?”

      

      “海南啊!我有个叔叔在那里,我打算到南方上学,彻底离开这儿。”她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得。

      

      “不回来了吗?”

      

      “所以才要聚一聚啊!”

      

      “好吧,我支持你!”

      

      “你总是支持我的。”她仰头看着我。

      

      晚上七八点左右,我把大家都叫到了一家火锅店里,因为我知道孔雀喜欢吃辣,所以挑了这城市里最正宗的一家。

      

      几个人坐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若放在平常一定是废话连篇,说个没完没了,可是这一次,大家都安静的吃着饭,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我给孔雀夹菜,然后用余光瞥着琪峰和东东。四个人都算是老朋友了,如今却要要走一个,真是说不出的难过。

      

      吃过饭后,我送孔雀回家,半晌,我才够胆说了一句:“真的不回来了吗?”

      

      她停住了脚步,头轻轻的点了几下。我突然很想哭,蓦地,两个人看着彼此的脸,都强忍住了泪水。

      

      可是孔雀啊,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我用手抚去她脸上的泪,正准备说出我的心思,但她却把食指放在了我唇边,俯在我肩膀上,挨着耳朵轻轻地说:“等我!”

      

      好吧,那我就一定等着。因为你是向南飞的孔雀,而我是你西北的高楼,无论如何,你都是要回来的!

      

      几天后上课,语文老师说:“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而我站起来说:“孔雀东南飞,西北有高楼。”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西北有高楼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zlwsot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