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译：
三十根辐条插入车轮中央轮毂中的孔洞，因为车轮中央轮毂有可以插入的中空，才有车轮的作用。
用陶土做成器物，器物中空的地方恰是器皿的装东西的地方。
开凿门窗建造房屋，有了门窗的开通，才有房屋的功用。
所以，“有”带来的好处，往往通过“无”发生作用。
评注
当其无，有车之用
在第十章，老子谈了体验“道”的方法：调节身体和精神，让意识保持“无”的状态，保持意识像镜子那样空无一物，也需要清除日常意识，开启更高意识维度。
老子对这种意识的“无”的状态非常强调。
所以在11章中，他连用了三个“当其无，有X之用”。
这都是在强调“无”的状态，对进入更高意识维度、体验大道的重要性！
这一点，道家、古印度瑜珈、佛教各派、现代各种灵修，都是一样的。
在《瑜珈经》中，帕坦伽利认为修练者应该凝神一处，除去自我意识，达到“三摩地”（梵文Samadhi：合为一体），体会与宇宙本体合一的境界，自然而然不再执着于原有的意识维度。
“三摩地”是音译，佛教中也译为“三昧”，意译一般为：“定”、“止”，佛教的“入定”“止观”，都有类似意思：排除一切杂念，使心神平静，达到“空”的境界，进而开启更高的意识维度，体验到一切事物的本质，即所谓“真如”、“如来”的境界。
这些不同流派的修练，都有同样的内核，显然不是巧合。
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利”，利就是利用、依靠、依赖。①
“用”，用处。
这一章仅从哲学角度讲，似乎在讲辩证。
哲学家常常告诫我们：要用辩证的眼光去看。但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无数自诩为辩证法大师的人实际上并不能做到辩证看待事物。
所谓的辩证去看，实际上只是一种心理的信念：
我相信“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相信一件不好的事情，也有好的一面，一件好的事情，也有不好的一面；
我相信积极心态的可以带来更好的结果；
……
这实际上是一种信念。
这和老子的“道”是不一样的。
老子的“道”是可以体验到的，是超越有与无、精神与物质的更高层次存在。在这种“太一之境”，一切事物的存在与我们原有认知状态下所体验到的已经不一样。正因为体验到这种神秘之物，老子才想用种种比喻去说明它。
老子在本章只不过是举几个实例，来说明保持意识“空无”的重要性。
注解：
①《汉语大字典》，利通“赖”，凭借。《国语·晋语六》：“夫利君之富，富以聚党，利党以危君。”俞樾平议：利，赖之假字，利赖声近而义通。
作者：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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