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青春是个永动机（39）
文／辰未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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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唐氏败类
印象中，我的大哥，武文全，小黑同学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莽撞的，单纯的，还有些愚钝的黑色孩子。
其实并不尽然，记得那是在我就读第一所初中（振华学校）日子里的事情，振华时光，无黑不白。
1
清晨，我带着空白的数学试卷走进校园，看到黑板角落的课表时，我打了一个冷战，前两节的数学课必然要难熬一些。
卷子的空白，导致我第一节下课的时候依然怨妇似的靠着课桌立着。
面对强制剥夺课间时间的这个男人，我怒火中烧，甚至那一刻心里曾燃起提刀冲上前去扎向他肚皮的冲动。
讲台上的这个中年男人，姓唐，三十多岁，鼻梁上架着一副全框眼镜，嘴巴开合，停不下的絮叨。
絮叨的不是课业内容，是对人的奚落，将别人曾经的糗事布告天下，同学们往往惧其淫威，难于抗之。
今天我这一纸空卷，正中其下怀。
这不，正“教育”着我呢。
“就你这样的，昂，就是社会的渣子，给我提鞋我都不稀罕，我真不明白，你的爹妈是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孽障的……”
听到此刻，原先低头不语的我瞬时睁大了双眼，猛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我指着讲台。
“怎么？你还来劲了，说的就是你，败类，猪，看你就能看出你爹妈。”
“我操…”
我提起凳子，甩向前去，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正冲那个男人。
此举未完，我身体已经离开座位冲向前去。
小黑见状同我一道，上前挥着拳头痛击男人。
那男人被飞来的椅子正中头部，依旧大声的嚷着什么，对于我和小黑的举动，已是中年的他自然不肯罢休。
一时间，三人扭成一团。
四下，同学们赶忙上前拉架。
“你们这帮小逼崽子，他妈的有娘生没娘养的。”
话音一落，又添了几个男生加入战斗，桌椅的碰撞和人声的嘈杂，引来临近几个班级的老师同学。
最后在班主任马老师的制止下，我们虽眼中充满怒火，仍停了手脚，然而小黑饶有兴致的又朝男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这时，在门外刚刚闻讯而至的校长大喊，“马老师，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马老师回话，小黑倒先讲了话，“是我，是我打的，怎么着吧？”
“我没问谁打的，再说我问你了吗？好，你小子牛哈，你给我出来。”
小黑瞪了一眼被马老师搀起的那男人，眼中恶狠狠的，小黑手指着他，“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那男人又嚷了几句，然后跟着马老师回了教职工办公室。其他人各自回到班级，关了门，努力着听着门外的动静。
啪啪两声耳光，透过门窗看，小黑跟着校长离开了。
没多久，马老师推门把我叫了出去。身后是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办公室里我和小黑被校长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最后由校长亲自带着我们到操场开始了“体能训练”。
2
校长在我们身后骑着自行车，催促着我们的双腿。
在我们眼冒金星无力地瘫软在沥青地面，大口喘着粗气的时候，校长立好自行车，蹲下身体，和小黑聊了起来。
“文全啊，累不累？”
“累。”
“知不知道错在哪了。”
“打，打他轻了。”
校长朝着小黑的面颊伸出右手，被我及时拦住，“别别，校长，别打文全了。”
“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你挑的头。”
这时，小黑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校长，“那孙子就是欠揍，就他还当老师，切。”
校长伸出手指，用力点了一下小黑，“好啦，他那人不就那样，算了，我给他换个职位。正好，最近办公室缺个文职，省的整天他跟学生闹。”
说完，校长又推了一下正准备爬起来的小黑，“但是，今天放学前，你俩，以及其他动手的同学都要给你们唐老师道个歉。”
我和小黑摆出臭脸，异口同声，“哎呀我去……”
“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俩歇会儿就回去上课吧，还有，今晚你俩都来我家。”
我和小黑一头雾水，小黑问，“干嘛？”
校长没有回头，“吃饭。”然后摇了摇手便走了。
校长走后我跟小黑打趣，“校长对你真好，跟对儿子似的。”
“胡扯，好还揍我？” 小黑怒道。
“所以才亲嘛，搁别人，咱俩都得开除。”
小黑笑笑，“开除？那是扯淡，我爸不得把他家给砸喽。”
3
聊过，我才知道，校长是他家邻居的亲戚，借住在亲戚家上班方便些。
小黑家和邻居家是老乡，一起来的大连，干着扣大棚的营生，两家走动的紧，亲似一家。
而这唐老师其实我们早已相熟，他便是唐老鸭的弟弟。
小时候，每每见到总牛气哄哄，脾气特差，因此我们从不与其长语。
对于他的曾经我并不了解，直到同小黑一起在校长家吃过饭后才知道一些。
原来这小唐老师高中时期品学兼优，学霸一类，大家眼中的清华之子，人也是相当的和善。
只因高考前一日和女友出外郊游放松心情，回程途中公路上两辆中邪似的大货车交叉疾驰。
等他反应过来时，只一瞬间，身旁的女友已被货车撞的变形，身体又被拖了好远，然而小唐老师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丝毫未损。
第二天考试，在最后一科开考铃响后，小唐老师没有答题，起身走出了门外，不与人语，一个人静静地走到了前一日的事发地点。
坐在路边，默默地流着泪，一声不响。
等到家人寻到他，已经浑身颤抖，哭的脱水。
回到家后，父母以为孩子傻了，于是整日以泪洗面。
直到师范大学的通知书邮寄到家时，小唐老师才开口讲了那天过后的第一句话，“爸爸妈妈，我没事。”
然后拿着通知书背上书包拖着行李，静静地走向火车站……
四年大学念完，小唐老师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
曾经热情开朗的少年，一下子变成了满嘴脏话的痞子，伪装内心的恐惧和懦弱，游走在迷途的边缘。
4
这以后，我发觉自己开始理解小唐老师的苦楚，或许一个人的出现和消失，真的会左右另一个人的生活和状态。
他没有勇气撒手同去，不代表他不在意那个心底的魂魄。
而我正努力不让生活的变故改变最初的期许和目标。
至于小黑此人又会不会改变我的状态呢，我想不到就在不久后，会因为武文全这三个字变得怒不可遏，全然忘记曾经他对我的支持和帮助，这是我的失败之处。
这是后话，现在让我们再来讲讲没有小黑的日子，“大哥”两个字在一段时间是我躲避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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