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一笑被穆清裳的决绝吓地怔住,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晓女人并不是在开玩笑,只得无奈地先行离开。
皇甫柏叡沉默了很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穆清裳,你不敢划下去的。”
自谈一笑离开,穆清裳再没有了任何动作,皇甫柏叡突然出声,她浑身打了个机灵,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了几分,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冷笑着反问他:“皇上凭什么以为我不敢?”
她太重情了!
皇甫柏叡告诉自己,哪怕是为了她的家人,她也不会做这种傻事!
穆清裳笑了,皇甫柏叡永远不会知道,这十几天对她来说是什么样的折磨。他更不会知道,她脚上的这个东西让她的心有多痛。
“不敢吗?”穆清裳冷笑,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手腕上鲜红色的液体灼灼地开始流出。在这世上,除了她在乎的人,她从来没有怕过谁。如果父母不在了,哥哥不在了,她的叡也不在了,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恐惧感侵袭而来,皇甫柏叡的脑子翁地一声,眼中只剩下了那股鲜红,他迅速上前抓住了女人手中染血的匕首,捂住她的伤,怒道:“你还真敢?!”
“有什么不敢的?”穆清裳笑,“我说过,我穆清裳可是什么都不怕的。”
“你死了,你的爹娘也别想活了!”身旁的人儿明显的颤抖皇甫柏叡感受得清清楚楚,手一扬,一股真气向昏睡着的淳儿侵去,淳儿被封的穴道即刻解开,皇甫柏叡低吼,“立刻去请太医!”
三天后。丐帮。
“既然是为了她,我自然会倾尽全力。”谈一笑眸中沉痛一片,想起穆清裳脚上屈辱的铁链,想起穆清裳逼他走时的决绝,他手背上的青筋不断暴跳着。
“如此,那我先替她谢过你了!”穆清寒点了点头,将手上的茶一饮而尽。
“你现在在哪里落脚?”
“我在江湖多年,想找个落脚之地还是很容易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穆清寒并不想告诉谈一笑自己的落脚之处,他搪塞了过去,“我就先离开了!”
谈一笑也没有多做挽留,看着穆清寒离去的背影,吩咐戈烁跟了上去。
穆清寒如何不知自己身后有人?以对方的本事、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间,穆清寒轻而易举地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他毫不犹豫地施计甩掉了戈烁,在京城周边逛了两圈才回到穆府。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穆清寒选择在穆府落脚,就是猜准了皇甫柏叡不会轻易来到穆府,不会想到这个危机四伏的将军府还会有人。
“少将军,事情如何了?”
“谈一笑答应了。”
“可是,”高兴之余,柯冲突然有些忧心,“如果我们救出了大小姐,会不会引起皇帝的警觉,甚至让他提前对将军和夫人下手?”
穆清寒摇头:“这次行动最多只会暴露我已经回到京城的消息,小裳的失踪不至于让他大开杀戒。”
“主子,紫妃和萧妃来了,您真的不要见见她们?”自穆清裳上次划伤自己的手腕已经过去了五天,期间紫妃和萧妃来过好几次,可是都被穆清裳以不同的理由回绝了。
“算了,毕竟人家是主,我是仆,她们来了好几次,我再将人拒之门外,传出去我岂不是坐实了不识抬举的名声?”穆清裳有些无奈,在她看来,这两个女人无非是知道她与皇甫柏叡的旧事,如今见皇甫柏叡对她弃如蔽屡褛,所以想办法来找自己麻烦罢了。难不成还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激发了她们的斗志,让她们锲而不舍地找来了?
穆清裳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她在太子府的时候避开了她们两年,如今入了宫仍然需要与她们正面交锋,“毕竟她们是娘娘,我们出去迎接吧。”
“是,主子。”淳儿没有多说,依言退了出去。
来到天龙宫外,穆清裳看到的是盛装打扮、贵气逼人的紫妃和萧妃。她正准备行礼问安,紫妃嘟起朱唇,不满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姐姐好生难见,我与萧姐姐这来了有四次才得窥见一面。”
穆清裳一愣,连忙使巧劲挣开了紫妃的触碰,尴尬地遮掩住自己手腕上还未好全的新疤,依旧半蹲下来行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礼:“奴婢拜见紫妃娘娘、萧妃娘娘。两位娘娘吉祥。”
萧妃看着固执的穆清裳,眸中划过一丝丝的兴味,看着白紫有些可怜兮兮的眼神,开口道:“穆小姐起来吧!”
如果让皇上知道,她们让这个女人给她们行了一个主仆礼,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谢萧妃娘娘。”穆清裳从容的起身,“两位娘娘里边请,奴婢让人给你们泡茶。”
“不用了,”萧妃想起穆清裳前几日出事后,某人那个恐怖的眼神以及对付欺负穆清裳的宫人们那干脆利落的手段,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随意使唤某人的心上人为好,“本宫和紫妃过来看看,相信穆小姐不会介意吧?”
“奴婢不敢,两位娘娘请!”穆清裳一直将自己放到最低微的位置,她相信只有平平淡淡的才不会引来太多的事端。
萧妃拉着紫妃进了天龙宫,穆清裳跟随其后。
“说起来,穆小姐……”
话还没出口,穆清裳就已经打断了她,“奴婢卑贱之身,娘娘如若不弃,可直呼奴婢贱名。”
萧妃愣了愣,随后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旁人都称您一声皇后娘娘,可毕竟二王爷如今不再是皇帝,本宫称您一声穆小姐并无不妥。”
穆清裳感觉自己被萧妃的话刺激得不轻,她忽而轻笑一声,温婉道:“娘娘若真觉得,奴婢是二王爷的妻子,倒不如唤我一声二弟媳。”
萧妃被穆清裳反击得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穆清裳的机智:“穆小姐说笑了。”
开玩笑,要真的叫了她弟媳,她还不知道自己将会承受某人怎样的怒火呢,她可不想将自己往火坑里推。但是,看着穆清裳有些倔强的脸,她忽道:“若是你不喜欢这个称呼,以后本宫叫你妹妹如何?”萧妃为人似乎很温婉,但她真强势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抵挡,没等穆清裳回答她便岔开了话题,“说起来,本宫听说你这几日一直没什么胃口,所以吩咐御膳房特意为你做了几样小菜。”
话说到此,她身边一直跟着的小太监就机灵地将手中的食盒拿了出来,萧妃等人刚走到殿内,他就迅速地将东西一一摆在几人的面前,萧妃拉过穆清裳:“要是让二王爷知道你如今瘦成这样,以为皇上是在虐待你,伤了兄弟情分就不太好了。”
虽然猜不出萧妃此番的目的,但说到兄弟情分……穆清裳冷笑,皇甫柏叡和皇甫柏熙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兄弟情份?
只是经过萧妃的提醒,她倒是想起了皇甫柏熙,她的丈夫,那个帮她救了谈一笑的男子。
“既然确定了穆清寒已经回来了,那你们就去查。”皇甫柏叡有些头痛,那个女人一直不肯好好吃东西,不知道萧妃和紫妃这一去有没有劝好。
“大哥,清寒不只是穆家的人,他还是暗月堂的恩人。”程飞真的很想说明穆清裳为他做的那些事,但他又担心自己一开口只会更加触怒皇甫柏叡,让他对穆府下手更狠。
所以他选择了迂回政策,选择先救穆家的独子穆清寒:“不说远的,也不扯穆家先祖的那些功绩,就单单是六年前,暗月堂还没有成为江湖第一门派时,清寒就曾给了我们不少的帮助。”
“朕知道!”皇甫柏叡烦躁地低吼。
看着穆清裳终于吃下了饭,萧妃和紫妃皆松了口气,要知道这是皇甫柏叡的命令啊!她们用了各种方法,终于让她将这些东西都吃下去了。
“听说妹妹前几日受了伤,如今可还有什么大碍?”
“谢谢娘娘关心,奴婢已经好全了。”
好全?
看着她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红渗血的左手腕,萧妃眼睛闪了闪,暗叹女人固执的同时,她只当不知道,“好全了就好,那本宫和紫妃就先回去了。”
“奴婢恭送娘娘!”穆清裳起身相送。看着两人浩大的阵仗离开了天龙宫,有些不明所以,她想不清楚两人来的目的。
“淳儿,”她摇了摇头,唤道,“你若是得空,随我去一趟凌熙殿。”
她身上有皇甫柏叡亲自锁上的铁链,没有淳儿根本出不了门。只是哪怕不看在夫妻一场,这皇甫柏熙也终归帮过她,她来皇宫二十几天,除了刚刚开始陪着秦烈为他医治,还未曾去看过皇甫柏熙。今天也无事,倒不如去见见。
淳儿应了一声,匆匆收拾完东西,随穆清裳离开了天龙宫。
凌熙殿。
皇甫柏熙的伤经过多日调养,已经好全,虽然如今的他被困在了凌熙殿,但每日待在凌熙殿内伺弄花花草草,也算自得其乐。只是他习惯了安静,抬头的瞬间看到穆清裳出现在自己眼前,差一点都以为只是幻觉。
他愣了许久,笑道,“多日不见,娘子可还好吗?”
看到这样一个儒雅的皇甫柏熙,穆清裳恍如隔世,她苦涩的对着他笑了笑,“你这声娘子一出口,我都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虽然没有肌肤之亲,但我们是拜过天地的,我唤你一声娘子并无不妥。”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王爷也是这般厚脸皮的人。”穆清裳无奈,率先走进了殿中,皇甫柏熙眸中划过一抹让人难以捕捉的亮光,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跟着走了进去。
“娘子这许多日都不来见为夫,为夫还以为你将我忘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娶我,但我知道那时你肯定没安好心,这个时候你一口一个娘子,听得我差点都以为你对我情根深种了。”穆清裳无奈地翻着白眼,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甫柏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个女人是真的没脑子还是装傻?
“对你这种对别人情根深种的女人,我还不感兴趣呢!”皇甫柏熙觉得穆清裳肯定是被皇甫柏叡玩坏了脑子,“你的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
穆清裳幼时与皇甫柏熙接触不多,但此时她特别想将对方的头拧下来踢上几脚,她磨着牙:“要不是看在你当初将火焰花的下落告诉我,你以为我今日会这么无聊来找你?”
火焰花吗?皇甫柏熙突然想起自家大哥回来那一日穆清裳的祈求。
“我很好奇,你要那东西干嘛?难不成是那被人坐在屁股底下几十年,不知道有没有长了虫子的烂花有什么玄机,得了你的青睐?”
“……你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一朵被别人坐了几十年的烂花?额……要是谈一笑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吐得连亲爹都不认识?
“皇甫柏叡的毒当时已经解了,而且据我所知,火焰花是没有解那毒的功效的。我好奇许久了,你究竟是要干嘛?”
“不能解那毒,不是能解其他毒吗?谈一笑可是多亏了那东西才能好全的……”穆清裳嘟囔着。
“嗯?”皇甫柏熙表示没听清。
“说起来,你还敢提起这件事!”穆清裳突然怒道,“皇甫柏叡怎么说好歹也是你大哥,你居然对他用蜕心碎。”
瞬间,凌熙殿内传来了皇甫柏熙的哀嚎,这女人下手太狠了!要知道,他们好歹是拜过堂的“夫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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