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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你,从此我们再不分别......”

"终于找到你,从此我们再不分别......”

作者: YIBAO | 来源:发表于2016-11-03 21:17 被阅读1184次
    托付一声,守候一生,寻爱79年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既然许了诺言,一生一世,只待君从远方归”

    一、那年初见,我十五,你三十,一见钟情

    当最后的一缕余晖,慢慢消散了去。96岁的含之,静静的坐在江边。不远处的船只,颇为寂寥的停靠在江面上。含之坐在这里很久了,她习惯了在这里等待着一个在他心里的人。

    拄着拐杖,含之颤颤巍巍的回到家中。不是很大的老房子里,摆设着极其简单的家具。那个客厅里的柜子,还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样式。柜子上有一张擦得发亮的旧式相框,相片上的他们,还是年轻时那般模样,俏丽、帅气。天黑了,含之像往常一样边织毛衣,边等待自己的小儿子送饭过来。

    不多时,又从老箱子里倒腾出了一叠厚厚的纸,看了看,读到熟悉的字眼,眼看着又要流出泪来。“其实,我已经早没了眼泪,为你哭了太多次,这一生的眼泪都给了你......”含之自言自语,她又想起了往日的好多事情,那些在记忆里来来回回翻滚的事情:

    缘分是不是天注定的呢?你我的相遇。1935年,七月份里的天气,有点闷热。十五岁的含之,明眸皓齿,眼睛大大的,鹅蛋脸,是方圆十百里出了名的美人。

    “含之,不许再胡闹,你都该嫁人了。”母亲嗔怒,和善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含之呢,照旧在院子里疯跑着,“哈哈哈哈”,良久才回过神来,着急问母亲,“什么,嫁人”?

    母亲还真给含之找了个人家,托人介绍的,就在茶馆里,两人见了一面。“听话哈,他是个军官”,母亲叮嘱,含之在想,“这军官究竟长什么模样,是不是彪形大汉”。

    含之跟随母亲忐忑的进了茶馆,第一次看到她未来夫君的样子:浓眉大眼,没有胡子,很是帅气,五官挺好看的,那身军装在他身上,又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你就是含之吧。会读书吗?识字吗?”崇鑫温柔的看着这个15岁的小姑娘。

    “嗯,当然了,读过几年私塾。”含之调皮的拿起笔,就在桌子一旁的白纸上写着三个字,那是她出生的地方。

    本是很讨厌这么早就嫁人的,第一次见到他,竟很是喜欢。这是一件钟情吗?含之想起自己看的外文小说里,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偷偷的笑了起来。

    崇鑫要比含之大上15岁,24岁就从黄埔军校毕业的他,一身戎装,各处征战,倒是把终身大事给耽误了。本是拒绝比自己小了那么多岁的姑娘,第一眼见了,竟是如此的喜欢。

    情投意合,他们很快就订婚了。十五岁的含之嫁了人,她还记得那锣鼓喧天的场景。而她的丈夫,崇鑫颇为珍视的,背着她,呵护着她。

    “含之,这个你要带一辈子,不要轻易摘下来。”洞房花烛夜,崇鑫给了含之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一枚金戒指。

    “就这么算结婚了”,含之听话的带上,瞬间羞红了脸。

    1935年,二人初见,一见钟情,含之十五,崇鑫三十。崇鑫三十而立,戎装在身,娶得娇妻。

    二、聚少离多,随夫从军,送军出征

    “崇鑫,这么快就要走”,含之有点恼怒的看着他,耍着小性子。

    “乖,听话,很快就回来了。你在家要多读书,等你把这本书看完了,我就回来了。”崇鑫丢给含之一本书,声音柔柔的,哄着他的小姑娘。

    院里的马靴声渐渐地远去,崇鑫走远了。而当崇鑫回部队的日子里,含之就盼啊盼,她好想听到马靴“踏踏”的声响,她的崇鑫也就回来了。

    崇鑫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含之织着毛线,盼望着奔赴战场的人儿。“崇鑫,你什么时候回来”,含之有时睡不着,也会翻来翻去,不多时眼泪就掉了下来。思念的日子,总是那么漫长。

    “含之,含之,我回来了.......”院子里的马靴声响起,崇鑫磁性的声音飘进了含之的耳朵。她欢快极了,喜笑颜开的迎了出去。

    “书看完了吗?没骗你吧,我回来了”,崇鑫把小个的含之抱了起来,掂了掂说,“嗯,长高了不少,也重了,吃的不错,还算听话”。

    盼望的人儿归来,而他在的日子里,都是繁花似锦。

    “我想跟你一起去,能不能不再抛下我,哥”,崇鑫又要出发的前一晚,含之睡不着,小声的说着,“等待你的日子,好漫长”。

    “乖,这一次,你和我一起”,崇鑫又抱了抱他怀中的小姑娘,含之笑了,睡的熟了。

    含之随夫从军,辗转了好几个城市,直至江阴一带,才渐渐安稳下来。崇鑫租了一套很大的房子,两三天回来一趟。通常呢是含之一个人,刚满16岁的她好怕,房子太大,也是空旷极了。崇鑫又把含之的母亲和弟弟接了过来,陪伴着她,生怕含之一个人害怕。

    那段日子,是含之这一辈子都颇为怀恋的。两三天响一次的院子里的马靴声,崇鑫总是很体贴,每次都带来很多好吃的。崇鑫从未跟含之提过战场上的事情,他保护着含之,让她生活的温暖幸福。含之提过孩子的事情,每次都让崇鑫以她年龄小回绝了,“乖,听话,等你再长高一些,十八岁了,就给我生个孩子”。

    1937年,有一日,崇鑫匆匆的回来,不像往日的温和,“我要马上走,可能很久不回来”,他脸色阴沉。含之自知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匆匆整理了几件衣服,就送崇鑫去了长途车站。崇鑫买了两张票,有一张是含之的,可是他那么着急,没等含之上车,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说。

    含之哭着喊,追着车喊,她看不到崇鑫了。头上方一架架飞机飞过,远处是一处处炮弹轰天。含之吓坏了,她忘了哭,躲到街边的房檐下,忐忐忑忑的回到家中。

    “这是战争,好可怕”,含之那一刻才知道什么是战争,而崇鑫究竟经历着什么?而从那天开始,含之看见飞机,就害怕。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日军侵华,全面抗日战争开始。崇鑫所属的国民党第二十九军奋起反击,英勇抗日。

    三、一别竟是永别,再也不见君,颠沛流离

    崇鑫走了好久,含之就这么等啊等啊怎么都等不到。她不敢想,她好怕到天黑,那等人等到天亮的滋味。可是天亮呢,又能如何呢?天亮了,也是盼着。

    你盼望一个人的时候,这白天也盼,天亮到天黑都在盼。含之那么小,她还未满十八岁,觉得委屈了,眼泪就流了。

    这往日,崇鑫还会回来,这个家才有了意义。可是现在呢,崇鑫好久没回来,含之害怕,她这么一直等下去,怎么都等不到他,她怕崇鑫没了。

    有一日,母亲跟含之说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母亲说,她梦见崇鑫穿着军装走进房间来,一句话也不说,恭恭敬敬的敬了个军礼。含之急了,她的泪就那么不停的往下流,“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等了好久,崇鑫派了个勤务兵过来送信,含之当下决定和母亲、弟弟一起去寻找崇鑫。她们三人行到了南京,含之在电话里听到了崇鑫的声音,他说去了武昌支援。含之她们到了武昌,还是未见到崇鑫。而那往后,就再也没接到跟崇鑫相关的任何消息。一个师长跟含之说,“有可能阵亡了”,含之崩溃了,她不敢也不想相信。

    而在那段最难过的日子里,母亲和弟弟一直陪伴着含之。“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反正我要等他,我怕他不知道我在哪里.......”含之最终决定回崇鑫的老家,她拜别了母亲和弟弟,只身一人去了四川,崇鑫的老家。

    1944年,含之在街上碰到了方维新,他是和崇鑫一个部队的。含之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他,眼泪打着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方维新说,崇鑫已经在南京保卫战中阵亡了。含之愣住了,她等了整整九年,没日没夜地等,等到的却是崇鑫阵亡的消息。人生苦海,含之说,她深知自己这一辈子都将是苦海了。

    含之花了大价钱,买了块布,做了一身崭新的旗袍。她拍了一张很是好看的照片,她才24岁,还是那么美。就那么待在房间里,穿着旗袍,看着崇鑫的照片,泪流满面。这往后,可怎么活?

    方维新从部队给含之寄来了部队的抚恤令,含之看着部队的证明信,再一次眼泪夺眶而出,“是真的”。

    “我自知前半生是快乐的,原这往后都是苦海”,无数次含之想着曾经的点点滴滴,唯有哭,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思念丈夫的女人,可是这往后还等什么呢?

    1945年,母亲传消息过来,要含之跟其一起去台湾。“我要等他,我想弄明白他是怎么死的”,含之告别了母亲,她没有哭。而母亲到了船上,哭惨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跟女儿都可能无法再相见。

    而从那往后,含之一个女人,在大陆颠沛流离的生活着,她没了家人。

    四、生活所迫,再嫁他人,重提旧事

    1949年,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等了十二年,没有人知道她这十二年是怎么过来的?从十五岁,等到二十七岁,早都到了可以生孩子的年龄,却再也没有等来她的崇鑫。

    生活所迫,含之度过了漫长的苦难,她嫁人了。也从那天起,她决定把这个秘密深深的藏在心里。

    1983年,含之的第二任丈夫过世。含之考虑了很久,她告诉了儿子深藏在自己心里好几十年的秘密——那段过往。

    大儿子这才明白,母亲为何总是有点伤心,暗暗的落眼泪。他不忍,他很多次听到老母亲躲在被子里哭,他想帮母亲圆了这个梦,帮母亲寻找崇鑫的尸骨究竟在哪里?

    小儿子不肯,很是难接受,到后来也答应了母亲。他去联系黄埔军校的同学会,去了南京第二档案馆,几年的查找,终于有了下落。崇鑫是参谋主任,有一定军衔,应该是可以找到。当儿子拿着崇鑫当年的军官照,给母亲看。含之又哭了,她自以为眼泪流干了,却还是哭了出来。

    轻抚着那张老照片,含之说她只能一遍遍在脑子里回想着崇鑫的样子,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很多东西都丢了,包括崇鑫的照片。

    可是崇鑫的尸骨,究竟在哪里呢?按理说,在抗日战争中有突出贡献的将领,应该会有所纪念。小儿子打听到有可能在台北的忠烈祠。

    含之九十多岁的高龄,头发花白,她好想在有生之年,再去看一眼崇鑫,她的丈夫。含之是害怕坐飞机的,对飞机有阴影,可是为了崇鑫,她平生第一次坐上了飞机。

    久经辗转,90多岁的含之在众人的搀扶下,到了忠烈祠。她说,“我不顾生死来看你,你走的时候连句话都没说,我为了你眼泪都干了”,她就这么用手抚摸着崇鑫的名字,那个在她心里千千万万遍的名字,那个她牵挂了一辈子的人。

    五、圆了念想,一生足矣,情更深

    96岁的含之,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她不想跟儿女们同住,一个人过着独居的生活。崇鑫的照片被她放大了,和自己穿着旗袍的照片ps在了一起。那个相框就放在她客厅里的柜子上。

    “我的泪已经流干了,为了他哭了千千万万遍”,含之的一只眼睛患了眼疾,不得已眼球摘除,那全是在想念崇鑫的日子里,哭了千千万万遍。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含之曾经在等待的日子里,写了一封封信,都石沉大海。而那些等待的日子里,也只有崇鑫支撑她好好的活着。

    你相信爱情吗?在你的心目中莫名就有那么一个人,“终于找到你,从此我们一生不分离,愿我们来生还能再相遇”。

    以上呢,是YIBAO写的一个真实的故事。老人的真名是张淑英,她的丈夫是钟崇鑫。寻爱79年,崇鑫的一生多了一场战争,而淑英老人的世界里缺了一个崇鑫。老人,今年已经96岁了。他们在79年前分离,可谁能想到,他们能再次相遇。79年前,十七岁的少女送别夫君,一别竟是永远;79年后,九十六岁的白发苍苍的老人祭拜夫君,她终于知道了他在何处?

    也许是爱情的力量,让这段79年的寻爱有了结果。

    张淑英和钟崇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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