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迷津

作者: 一川一人 | 来源:发表于2023-06-08 06:25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宋人秦观在《踏莎行·郴州旅舍》写道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 唐朝的孟浩然也曾言“桃源何处是?游子正迷津。”  迷津中的津, ”水渡也”, 迷津中的迷, 迷失迷惘。在找寻“桃园”的路上,迷失在渡口......

    呆呆地对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清陷入了沉思,彷佛遁入了另一个隐秘的世界,头脑中不断闪现着一些画面,有关颂,晖和她自己,那些旧人,无数往事,不知怎么今天一股脑地向她涌过来,挥散不去。

    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她们两个的消息了,两年?三年?她有些记不清楚了。曾经她们和她有多么亲近,现在就有多么的遥远。怎么就断了音信呢?有时候她会想主动和她们联系一下,就像今天的突发奇想,想知道她们怎么样了。然而她又犹豫了,且不说她们的联系方式是否早就变了,即使没变,不知道如果真的联系上该说些什么,或是该从何说起呢?!曾经的“铁三角,”如今是“各自在天涯”了。

    那时的清刚毕业一年,应聘到一家美资食品公司,凭着自己一口流利的英文,任职公司总经理助理。总经理是个美籍华人,典型的“香蕉人”,父辈潮汕人,在美国立稳脚跟成功经营食品行业,家族企业,几年前投资在中国成立了这家C公司,主营快餐类食品加工配送,并将自己的小儿子凌“发”到了中国锻炼(当然还有其它原因,这是后话)。

    凌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实际上三十八),个子在亚洲男人中绝对算……矮的,但胜在“气场”一米八。他穿着浆洗得笔挺的白衬衫,棕色休闲裤和休闲大头鞋,身材敦实,宽肩膀,顶着一个有些“硕大”的头和方方正正的一张黝黑黝黑的脸,一双丹凤眼,眯眯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冷不丁盯着你看的时候,让人不禁一凛。这是凌给清的第一印象,奇怪的感觉,既严厉又隐隐藏着一丝孩子气,有点儿复杂,有些说不清。

    面试时凌问了几个问题,具体问得什么清早已忘了,她也就是老老实实地作答,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清本没指望这次求职能成功,因为她没有过任何做助理的经验,人不“美艳”又不会”来事儿“,她不知道为什么凌选了她,只因为她英文好?!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工资比之前翻了一倍,工作地点虽说有些远但好在有班车,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第一天上班,清发现公司总共八个人,其中5个生产工人。远在顺义的厂房仍在建设中,她、财务老钱和凌暂时挤在北京饭店的一个包间里办公,天天在酒店大餐,凌请客。好日子没过多久,渐渐公司里的人越来越多,负责产品的、生产的、销售的、运输的,颂和晖先后加入了公司, 当然还有老曹,老廖,托马斯, 小汪...... 一切就像一个庞大的机器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颂和清一般年纪,负责招聘和行政工作。她人长得漂亮,白净透亮,丹凤眼、弯弯的眉毛,嘴有些偏大但唇峰明显,笑声朗朗,看着就招人喜欢。更何况她还能说会道,和谁都聊得来。“比起你的‘冷’, 颂的‘热’更适合当助理”, 主管人力资源的老廖有一次在清面前不小心说漏了嘴,“公司哪里有颂,哪里就会有笑声,哪里绝不会冷清。” 当然这也是老廖对颂稍有不满的地方:她太“暖”了,严厉不起来。老廖是颂的直属领导,四十多岁,谢顶,慈眉善目,白白净净圆圆乎乎的上海人,

    晖比清大两岁,负责生产调配运输管理。她也是个美女,古典美的那种。她个子高挑纤细,典型的鹅蛋脸,柳叶眉下圆圆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唇边总是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和颂的开朗热情相比,晖是端庄婉约派的,待人接物总是让人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距离感。 管生产的老曹是她的顶头上司。

    和这两人比起来,清长得最不起眼儿,圆脸淡眉细目,清汤挂水齐肩直发,与颂的俏皮马尾、晖的妩媚大波浪相比,普通得简直是一无是处。她的“位置”给了她一些“存在感”,让人不敢怠慢。清对谁都是谦和有礼,对老板如此,对清洁工人也是,倒不是刻意为之,只是她生性如此。况且她做事向来稳妥周全,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愿意和她亲近,因为……她是老板的助理。

    三个年纪相仿、涉世未深、性格各异的姑娘就这样走到了一起,成了朋友。这是段清难以忘怀的经历,历练来得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知道凌用了什么方法请来了老曹这尊“佛”加入, 据说他之前可是XX大饭店的行政总厨,顶级厨师肯屈尊到这个小庙作生产部负责人,多少让人有些好奇。老曹当年四十出头,个子不高、精瘦身板,小脸,颧骨突出,圆眼薄唇,脸上努力挂着和气,一副与世无争、唯钻研厨艺为上的样子。如果说老廖像小一号的“徐铮,笑眯脒一副和事佬的样子,老曹则是小一号的“张艺谋”,虽努力“平易近人”但总让清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那副挂着和气的面容后面好像藏着许多看不清的东西,说不出来有一丝阴郁之气。

    作为总经理助理的清,少不了和老板的爱将老曹、老廖、老钱们打交道,她本能地保持着审慎的态度,不远不近,不卑不亢,努力配合工作。老曹和老廖不太对脾气,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少不了各自向凌请示报告时互戳对方的软肋。当然他们对清则是“拉拢”希望能收服于自己翼下,对此清装作一无所知,一概装傻。

    “清,你看我最近研发的这个套餐怎么样?老板很开心,说要马上量产主推呢!”, 老曹一大早就湊了过来。清看了眼老曹手里的资料:“嗯,您是行家,我又不懂,看上去很好啊。”  “你不知道为了研发,保证色香味和营养均衡,我可下了不少功夫。 对了,这个产品的成本核算出来了吗?你拿给我看下?”

    清记得昨晚财务刚刚将新产品的成本核算放到了凌的桌上。她虽不是专家但知道有了初步配方,之后的配量和成本核算是关键,决定了产品定价中的收益和利润,这是公司的核心商业机密。“难道老曹没有参与其中?凌并没有允许他介入?” 在脑子里划了个问号,清笑着说:“我还没看到。要不帮你问问老钱(财务),或直接问凌总要?” “哦, 那不用了,不用了, 晚点儿再说” ,老曹干笑了两声匆匆离开,咚咚咚的脚步声宣告着他下到楼下自己的研发中心去了。楼下一层是生产车间,他给自己辟出了一个大开间,里面摆满了他申请的大大小小“专业玩具”, 供他试验,整个楼下俨然成了他的“王国”。

    清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几天来,凌的脾气越来越大,像点火的炮仗碰不得,办公室进出的几波人都被他骂了个遍,包括老廖。他也没再像以前那么勤的下车间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清揣测着。她不愿向颂或晖打听,免得她们为难。中午三人聚在一起吃饭颂忍不住说老廖私下大骂老曹“王八蛋,不知好歹”,晖沉着脸没说话,过了一会慢悠吐出一句:“老廖也没少向凌打小报告吧”。两人转头看向清,清不知道说什么好……

    事情终于爆发了,老曹和凌大吵一通,虽是关在屋里,但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面色铁青的老曹推门而出,一言不发咣咣咣退回了他的“地盘儿”。屋里一片狼藉,满地文件和碎茶杯渣儿,清进去默默收拾干净又默默退了出来。

    某日,清和凌两人单独在一起汇报讨论工作,凌突然抬头直视她问道:“你对老曹这个人怎么看?”

    清沉默了一会儿,坦然回应:“在业务上老曹应该是把好手,行动力强,有想法,但就是野心大,不会长久安于现状。敬其所长,用其所专,但也要防其野心手段” ,凌默默听着没再说什么。

    事情好似平息,但清能感觉到暗流涌动。老曹对凌的态度貌似依旧,但对她却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起来。渐渐公司里的人看她的眼神也古怪了起来。清不明所以,依旧如常礼貌待之。终于有一天颂来找她,义愤填膺地说:”太不像话了,你知道她们怎么说你的?“ 清一脸茫然:“怎么了?” “公司里都在传, 你和凌的关系不正常,说你, 你和他睡在一起了!你不知道那些个人传得多难听。”  清听了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实在气不过,驳了她们几句” 颂不依不饶地继续说:“你猜她们怎么说的?她们说老曹都撞见过你们的好事。这是怎么回事!” “老曹?老曹说的?!” 清诧异地出声: “他怎么能这样?!这样污蔑别人!” 清将前几日她得罪老曹的事和她与凌的对话说给颂听,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说出去,尤其是不要告诉晖。反复叮嘱颂,一切如常不要异动,颂气鼓鼓地骂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凌感冒生病,吩咐让清将文件送到他家。这是她第一次到他的家,公寓布置得干净整洁。坐在沙发椅上清摊开文件一一汇报,凌一边踱步一边听着,忽然走到了她身后,俯下身将双手轻轻放在了她肩膀上。清立刻紧张起来,腰挺得笔直。“你听到他们怎么说你我了?会不会觉得冤?” 他温热的气息在她耳侧吹过来,肩膀上的双手像火热的两个烙铁,“看上去你并没怎么生气愤怒?嗯,很好。这岂不是太亏了,要不然......” 没等凌再说出下一个字,清猛地打断了他:“我很好,身正不怕影斜,谣言中伤是小人之为。我很喜欢这份工作,不想失去它,老板!” 她特意加重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凌笑了,满脸戏谑,用半生不熟的中文继续:“你没听我说完,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清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和凌一起工作了这么久,她心里还是蛮欣赏他的,聪明不世故,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儿,但就是有些孩子气……她清楚知道他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们是上下级关系,最好不过是……朋友。

    在清看来,凌是个好老板,对人对事都算公正,但不够狠辣决断,在对待老曹的态度上尤是如此(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她还是太年轻了),请了尊佛来,但没想明白或者说是没有能力制约这尊佛,如今反被其所掣肘。要么壮士断腕,要么隐忍寻找时机,凌看来是选择了后者。

    凌是个贪玩爱玩又会玩的人,隔三岔五会请公司管理人员吃饭,大家当然也乐得“宰”他一顿。近来凌总是带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公司转悠一圈,或是带着和大家一起出去,说说笑笑举止亲密。作为他的助理,清总是要安排司机去接送。

    今天来的是小汪,凌的网球教练。小汪姑娘二十出头,一身短打扮,上身淡黄色的短款T恤,下身白色网球裙,脚上白色运动鞋,身材匀称健美,小麦色的肤色,线条健康优美,青春逼人,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即便是女人也不免会多看她几眼,何况在座的几位“大叔”们。

    凌不避嫌带着小汪,身份不明,大家稍有些拘谨,好在席间有颂穿插敬酒活跃气氛,让清可以“隐退”一旁。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吃饭总喜欢年轻姑娘作陪,彷佛这也是竞争方式之一。老廖有颂,老曹带着晖。清,是凌的助理。她不是个喜欢应酬的人,有时职责所在勉为其难,如今有人代劳且长袖善舞她乐得偷闲,和晖心照不宣地埋头专心于吃。对于工资微薄的打工人来说,这是免费的大餐啊!

    有关清和凌的谣言很快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凌的各种花边新闻,到底他喜欢的是“哪个妹妹”, 小汪,小李,还是小张...... 后来据说小汪也成了老曹的网球教练。老曹和凌之间的剑拔弩张貌似烟消云散了。

    两个月之后,老曹突然要离职了。据说他参股投资了一家企业,具体信息清并没费心打听。送别会上老曹表现得“志得意满”,凌却很平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清知道自己还是太“嫩”了。老曹走过来碰杯,她真心地祝老曹一帆风顺,老曹只是咧了咧嘴苦笑,转身离开时丢了一句话“离凌远点儿,他可不是个善主儿。” 她不恨老曹,只是觉得他的离场有些悲凉。

    整个席间晖格外安静坐在那里,颂满场走来走去陪着“神采奕奕”的老廖敬酒喝酒一刻不得闲。清对上了晖的眼神,落寞而无奈,想来她一定觉得是“飞鸟尽,良弓藏,走狗烹”的写照。可她不知道的是老曹曾做过的那些事,桩桩件件,当然清也是事后才知晓,凌终究还是“杯酒释兵权”,给各自留了些体面。让清诧异的是主意是老廖出的,他找了家猎头“挖”走了老曹。凌用最小的代价请走了尊神,同时还让下属极有成就感的得到激励,权谋之道。

    “晖会怎么看我?怎么看这整个事情?”,清不知道,也无从解释,即使晖跑来问,她什么也不能说。她走过去想坐下来陪陪晖,晖站起身走开了。

    公司就是个人来人往之地,像一部机器不会因缺了零件而不运转,至多补齐就是了。

    这周公司来了个老外,托马斯,新任CFO,凌请来的。老钱虽然极不乐意但也没办法。

    托马斯是澳洲白人,三十出头,高大阳光帅气,一头金发修剪整齐,一双碧蓝的眼睛深邃迷人。可惜结婚了,据说太太家在澳洲财大气粗,不然公司的大龄少女们都要蠢蠢欲动了。凌的中文一年来稍有进步,在给托马斯找到助理前指派清身兼两职。托马斯孤身履职没带家眷,从早忙到晚就是个工作狂人外加细节控,可怜的清觉得自己快要被折磨死了。

    托马斯人缘儿好,总是拉着大家,当然是漂亮姑娘,学中文。加上凌传授他独家学中文秘籍——和漂亮姑娘吃饭,托马斯的中文进步神速。颂坦言压力山大,这得给他找个什么样儿的助理啊!众所周知,助理职位不高但极不好招,得对上眼才行。费尽周折小秦终于上岗了。

    小秦是个高个子西安人,乌黑长发披肩,人长得不是第一眼美人,但极耐看,有一种外国人眼中的东方神韵。据颂说托马斯本来看上了晖,想让她过来,但晖英文不够好,况且她也没兴趣“伺候”此人只得作罢。但这给了颂灵感,照着这路数寻到了小秦。

    小秦的到来终于解放了清,卸下了一头儿的担子,不用再一仆二主,她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晖不用凑数,颂也解决了一个难题 。三个人商量着一起Happy一下。

    晚上三个人聚在一起喝小酒儿,晖带来了一个消息”老曹离开投资的那家公司了“,说完看着颂没好气地说:”都是老廖做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调走了老曹。这招儿可够损的。” 颂一脸无辜地说:“这事儿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与我无关啊!” 清连忙摇着头:“别看我,我不比你们知道的早。”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她们要学的太多了,三人不免一番唏嘘感叹。

    聊着聊着聊到了小秦,颂说:“托马斯用人太狠了,小秦连着加班几天,干到晚上十一二点。最过分的是他竟然说作他的助理就得这样,干活要像狗一样。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侮辱人呢!” 清有些没明白:“什么狗?” “他说小秦就是他的狗,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清怒了“这怎么可以。他个花心大萝卜就算了,还这么不把人当人看,太不像话了。”

    从凌那里清多少知道了些托马斯的底细,他虽有娇妻在澳,但贼心不死,来中国后凭着一副好皮囊和CFO的头衔声色犬马,换“女朋友”像换衣服”一样勤。

    “小秦是个文静的姑娘,一定是敢怒不敢言。你们人事部门得为员工发声!”,清大声说。颂有些委屈:“我都和老廖提了好几次,他都没动静儿。况且小秦也没和我们抱怨过, 也没申请过加班费。”清一时气闷,不知该说什么,心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一日清抓住了个机会,旁敲侧击提醒托马斯“中国是有劳动法的,不能无限制地让人加班。” 碍于清的特殊地位,托马斯没有“发作”,但一副关你何事的表情:“小秦乐意啊!这让她更有价值感。” 清竟一时无法反驳,无语。

    第二天清特意又去找小秦,想说服她不要害怕托马斯:“公司有规章制度,托马斯不能这样压榨你还不尊重人,你可以说‘不’”。小秦听了,很平静,对清表达了适当的感谢,默默走了。清觉得很是憋闷,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没着没落的。

    又过了几日,晖告诉清和颂,“小秦和托马斯早已同居在一起了……” 托马斯有老婆孩子的事儿人尽皆知,小秦作为她的助理不可能不知道,甚至会帮他处理私事。“为爱发电”还是“另有所求”,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清忽然觉得自己很傻,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谁知道人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为小秦感到惋惜和不值,然而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职场永远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晖决心要离职了。

    前段时间生产部车间出了事故,一个工人的手不小心被刀具伤了,又是整顿又是补偿,折腾好一阵子才平息。替代老曹的生产部头儿总觉得晖不是“自己人”,防患意识极强,晖觉得自己逐渐被边缘化了,干得没什么意思,去意起,准备和相恋男友结婚生子去过另一种生活。

    铁三角的一角要没了。虽然清和颂都舍不得晖走,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晖寻到了自己的人生归宿终究是好事。事实上颂也暗自在找工作想着跳槽,在她看来老廖已经不能让她的职业发展更进一步了。三个人一起喝了顿大酒,放肆地吐槽,八卦,怼天怼地,渲泄着年轻人对世道的不满和对前途的述茫。酒醒之后,各自继续着日复一日的忙碌……

    凌的家族从美国派人来了,是凌的大哥潇。一方面他是来审核凌这一年多来的运营成果,另一方面是来……催婚的。家族之间联姻亘古有之,在异国他乡打拼的华人家族更是看重姻亲关系所带来的稳固利益。清这才得知凌当时来中国“创业”也是为了逃避家里给他定下的婚约。如今的形势是大哥亲临,看样子他难逃一劫。

    一通儿忙,审计结束,运营虽然盈利不多,但一切有条不紊,过程结果都还说得过去,清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凌却依然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下周潇要回美国,希望凌能和他一起回去,对家里有个交代。

    虽然万般不情不愿,凌终于还是定下了回美国的行程,令清大跌眼镜的是小汪姑娘竟然同行。这是要“修成正果”的节奏了?!如今社会,持“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观点的人大有其在。清不知道该祝福小汪姑娘还是该替她担忧豪门梦前路渺茫。现如今凌都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又如何能保她安稳呢?! “也许是我多虑,人家只不过权当一次免费旅游了”, 清自嘲地心想。

    清也老大不小了,家人明里暗里也在不时督促她赶紧关注解决下自己的个人问题,她有时候很迷茫该何去何从?当今社会表面上倡导“男女平等”, 实际上对女人的基本要求一直没改变: 你可以追求事业、追求热爱,但同时你也必须是个“贤妻良母”。 清很讨厌“事业家庭平衡”这个词,在人生某个阶段,某个节点上,没有“平衡”, 只有“取舍”。她不是没有交往过男友,但总是有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感觉: 工作事业不如她优秀的人,她看不上;事业有成的所谓“高端人士”,又会觉得她这样的女人不容易“驾驭”,不会安于家庭相夫教子。“也许是没有碰上对的人”, 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晖选择了安稳家庭生活, 颂也离职决意去继续“女强人”之梦, 清羡慕她们目标明确, 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却总是在两者之间游移不定,她希望能有个人来帮她指点迷津,但她知道只有自己能为自己找出路,不能依靠旁人。 她有自己的坚守和希望,她希望能做个独立自主,将选择权握在自己手中的人。

    不久之后清也离开了这家公司另谋高就。职场如水上行舟,逆流或顺流,总归需要某时某刻进港、临渡、靠岸,或为补给,或卸载,或登陆探究一方天地。有人指点迷津固然好,但终需靠自己,悲喜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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