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散丨满城桂香消郁愁

作者: 清荷飘香 | 来源:发表于2021-11-12 12:26 被阅读0次

    本文参加【“秋冬的记忆”联合征文活动“】冬之歌

    桂花飘香

    浓香满衣袂,不觉桂花开!

    你见过满城桂花飘香吗?白露之后,秋风凉,桂花满树。苏州便美成了姑苏,一切宛在画中。

    伴着秋风送爽,姑苏城的桂花如小家碧玉般姗姗来迟,仿佛一夜间被唤醒。“虽无艳色惊群木,却有清香压九秋”。柔情如水的姑苏,你可见绿篱左右,一株株、一簇簇参差不一的金桂、银桂树上叶腋锦簇、缀满了金黄、米白的桂花。这时若历数秋花世界谁最为绚烂无比,非桂花莫属,它占尽三秋风色、风采、风韵、风流。

    秋天的桂花,也是姑苏人的桂花。记得曾经看过这样一句话说,“如果姑苏的秋天见不到桂花,这一年就是潦草的,是不幸福的”。诚然,记忆中的桂花1982年起被誉为市花,足以证明姑苏人对桂花的喜爱至深。

    自古以来,桂花被赋予颇多美好的象征。又被称为“仙树”、“花中月老”。其寓意为“崇高”、“美好”、“吉祥”、“友好”、“忠贞之士”和“芳直不屈”、“仙友”、“仙客”;而又因其名带桂字,与贵的读音相同,其象征着富贵高升的含义,寓桂枝亦为“出类拔萃之人物”。在中国古代咏花诗词中,咏桂之作也颇多。宋人杨万里的“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流传了千年。

    岁月不居,时光匆匆。而这又要从木樨说起了。木樨,即桂树,木樨科。《楚辞》里列为香木,广植于庭园及古刹。其叶脉如圭称“桂”,因其纹理如犀而叫“木樨”。又因月宫里吴刚伐桂而得名“月桂”。三个芳名,都颇有渊源。

    相传月亮上的吴刚受天帝惩罚到月宫砍伐桂树,桂树随砍随合。如此永无休止的惩罚,桂树却年年岁岁,为世间喜欢这个传说的人们常开不败。吴刚虽年年伐桂,却未必懂它。真正懂它的人当属李清照“何须浅碧轻红色,自在花中第一流”。菀尔。

    这会儿,正逢秋末冬初。行走在姑苏的秋里,就如同慢步细行在温柔乡。四处可见的小桥流水,千姿百态的小石桥,构思精巧,形态各异,新颖别致,与河岸边的那些花草树木相互映衬倒映水中。一波三摇的船橹缓缓地划入水巷中,伴着吴侬软语,和着咿呀的江南小调,悄然显露。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时光也在他们的一笑一颦中慢慢地流淌着。姑苏,不经意间流露着纤姿弱态的风韵。姑苏,这座清丽婉约的小城。

    如果说北方的秋像一杯醇正的烈酒,那毫无疑问姑苏的秋就像一杯才沏好不久的桂子新茶。清新淡雅且丝丝甘甜,令人回味,至今久久不能忘。

    若你乐于在花丛曲径间款款缓步,相距三五丈就能嗅到桂花的奇香与韵味来。倘从花下走过,倏然就被桂花盈了满怀。驻足凝望,那一树树的明黄宛如吉祥且幸福的精灵,在枝丫上、绿叶间,欢悦地跳着一场场舞。那朵朵凝露的娇嫩,如秋的七窍玲珑心般精致,那片片碧叶如抹蜡般光致。秋风起,它们舞动着伶俐的身姿,那浓郁透辟的香味,简直能顿时征服你的嗅觉和味蕾,甚或让你的五内都为之被涤荡和濯洗,使之在庸常的忙碌之中淡忘的特殊感觉。此时,产生一种莫名的诱惑而让人渴念。这是它们对秋多情的痕迹,那朵朵开在萧瑟深秋的一抹抹秋香,微醺、齁甜、惹人醉。她的香气迷惑了这整座城,包括我。

    我一直觉得桂花最具妖气,仿若给整个城都下了药。她不曾有绚丽的色彩,更不曾有婀娜妖娆的风姿。仅有淡黄或橙、白,如星子般点缀于绿叶间,一阵阵秋风拂面,把一向沉稳、大气的秋俘虏了。足以证明她有妖气,否则怎会让秋如此动心。

    我相信,桂花的前世定是小家碧玉。芳名木樨,她必生于江南,居于苏。祖上相传下一小酒坊,热忱而勤劳的父亲,早出暮归坊里忙碌打理。她藏于深巷不曾出阁,每日随母学刺绣,帮其料理家务。

    她不够大气,比不得名门望族的千金。她识字喜读书,与邻友好,秀丽,通透、且明亮。她不孤傲,更不势利,她拥有最民间,最通俗的风姿,亦正因这份俗气,才让人心仪已久。想起杜范的“薰彻醉魂清入骨,敢言天下更无香。”菀尔一笑。想来他是极爱桂花的,比别的花要甚。我不独爱桂花,亦爱迎春花,夏日莲,秋芙蓉,蜡月梅等等。这世上,总有些花,让人一见欢喜。如同这世上总有些好人,在支撑这世间的美好,让人心念转动,眼睛濡湿。

    有人说,桂花像极了热恋中的女子,她的香不似梅的“暗香浮动”,亦不似莲的“香远益清”。她“一味恼人香”袭人心怀,沁人肺腑,掏心掏肺,却又幽香中带一丝甜意,吐露着最浓烈的相思。像奶油,像蜂蜜,让人闻了就想尝一尝。

    我特别喜欢这种缠绵的香,妖气的香,让人欲罢不能,欲语还休。沾染了爱情的花,是很容易让人深陷,无可自拔。桂花,她让名为秋的男子动了心,秋刚来,就被桂花所迷惑。不信你看,大街小巷男女老幼攀折桂枝。“揉碎黄金万点清,剪成碧叶玉层层。”桂花娇小秀气,浅浅生香散于天地间顿觉云销雨霁。

    欧阳修曾说,“草木无情,有时飘零。”但我以为,所有的草木都长着一颗玲珑心,天真无邪,纯洁善良。如同桂花,却真真实实让秋绪多悲的我们,少了些许惆怅。或许,是内心对这座婉约之城的喜爱,对桂花的迷恋,这一秋,便有梦可依,有心可归。即使心上沾染秋愁,也可一一消解。

    怀特说,生活的主题是,面对复杂,保持欢喜。红尘阡陌中,我们欠缺的,或许正是这样一颗欢喜之心。

    白露后秋意凉,秋寒露重。在姑苏,一个人随意行走在秋天萧瑟里,街道旁、公园内都可看到呼啦啦一颗颗桂花树,一个个撑着小伞,密密匝匝,相拥紧凑挂满枝头。但又极尽掩饰,不急于露面,羞羞涩涩让人想入非非。天地自然,一时有一时的美好。面对一树花的盛开,就对前方的路多了一份憧憬。

    仰望那一树金黄,心莫名被一种情绪所填满。说不清那情绪是什么,那一刻,时间不语,静默花开。人生是需要留白的,有期待,也有珍惜。如桂花,如生活。衣若素雅,能凸显脸庞,装若素淡,方能映出气质。留白处,自有生活,自有那满城桂花飘香,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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