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青春仿佛与同龄人,来的更晚一点。初中几年的时光里,身边的小伙伴已经有着小秘密,爱慕身边的某位。
而我,那时只觉得生物课的细胞壁与地理课的经纬度,更加吸引我。至于那些似有若无的暧昧,那仿佛是我从未开启感知触角的领域。
直到高二那年冬天。
那一年的第一场雪很薄,夹着雨落在地上,让上课必经的教学楼入口变得湿滑。
那天负责打扫教学楼大厅的值日生是我,几乎不敢迈步,小心翼翼的在瓷砖上挪动着扫雪。
上课铃响起来的时候,我还未打扫完,心里很着急又不敢放任不管,跑去上课。
这时,有人踩着铃声呼呼啦啦的跑了过来,转弯跑到瓷砖处脚下打滑,整个人的重心失控后仰。我吓了一跳,叫了声“小心”。
随即伸手去拉,然而脚下太滑,我拉住他的同时自己向前扑了过去。他反倒站稳了脚,侧身躲了一下,任由我趴在了地上。
瓷砖上的雪水被踩的一片泥泞,我是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跟粘糖葫芦似的,正面的校服上都是雪水与泥。
而他噗嗤一下笑出声,一边笑着,一边拉我,说道“啊,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扶我起来,我们相互扶着挪过那段湿滑的瓷砖,进到教学楼的大厅。他返回去帮我把扫雪的工具拿过来。
顺便把自己的围脖摘下来,给我围上,说道“今天真是对不起,你别扫雪了,这种天也没人检查卫生的,快上课去吧。把你衣服都弄脏了,就你先用围巾挡一下吧。去教室把外面的脱下来,放暖气上面烤一下,别感冒了。我迟到了,先上课去了哈”。
他说完就跑开了。
我围着他的围巾,进了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让课代表读完了课文,打了报告让我进了教室,坐下。
教室的暖气很快让我觉得暖融融的,他的围巾也变得有些多余,但是我没舍得取下来。因为,当看到他的脸时,我就知道他的名字,他是那个女生之间一直谈论的“全校第三帅”的男生。
我从没有像那些姑娘一样,去关注过他,但是室友们在寝室的交谈中,让我知道他不少事迹。
那时的少女情怀,已然懵懂开始,我知道那种小鹿乱撞的奇妙感觉。
我想与他这次相遇,不能跟任何同学提起,因为我这样丑陋又不起眼的女孩,仿佛天然不配与他有任何交集。
但是没想到,这样的秘密,只在我心里保留了一节课。
2
那节课下课以后,班上的一个女生忽然神神秘秘的跑来问我,围巾哪里买的,跟“他”的一条围巾很像,她也想买同款的。
我那时还年轻,不懂得如何迅速反应过来,说一句谎话,于是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口,却涨红了脸。
女生敏感的觉察到了异样,吃惊的瞪大眼睛,嗓门提高了一倍:“你这条围巾,不会就是那谁的吧?!”
她把同学们惊动了。班上有正在追他的姑娘,也都围了过来。
我赶紧解释,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他看到了拉我起来,给了我围巾让我挡一下身上的泥。
她们叽叽喳喳说了很久,最后她们决定,让那个正在追他的女生,去他们班把围巾拿给他。
我没再说什么,把围巾洗干净之后交给了她们。那天,三四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跑去高三的楼层,还围巾给他。
我站在高二楼层的教室门口,抬头就能看到对面他的教室门口,好不热闹。
同班的姑娘问我:你喜欢他么?
我说:没有。
她说:也对,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他可是要考上名牌大学的。
我什么都没有回应,却在心里暗暗下决心,要跟他考同一所大学。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有些俗气,我每天从女生宿舍到教室的路上,会经过学校篮球场。
他还像往常一样受人欢迎,穿一件黄色的上衣打篮球,有时候是红色的,抢眼的色彩在一众灰黑的男生当中,与众不同。总有姑娘们围着他,鼓掌又喝采。
听说,当初拿了围巾去还他的那个同班女生,真的跟的处对象了,有人说他们在一起几周就分手了,也有人说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
哄哄闹闹的时间很快过去,他是高三生,随着复习越来越紧张,他去篮球场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也很少能借着从寝室到教学楼的时间里,偷偷看一眼他。
后来高考成绩出来了,他的成绩不错,在学校的红榜上。
他去了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那天,我把我的大学也定在了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虽然他可能从没记住过我,也没有人知道我喜欢过他。
但是第二年,我高考的时候,成绩却只是平平,我只能读一所民办学校。连班主任,也不愿意看我的成绩,给我出一点建议。
如果没有他,我恐怕直接就去读书了,但是我始终忘不掉,我的同学说,你这样的人配不上他,因为他是要读名牌大学的,你恐怕考都考不上吧。
3
我跟家里闹翻,一定要去复读。
复读的一年很辛苦,但好在所有的辛苦都是有所回报的。
我的成绩,终于上了重本线,但是因为错过了提前批的报名时间,所以我不能报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了。
但是那时候好像他已经不再是我必然要配得上的人,我去了南方的一所大学。
甚至连北京,都没有去。
我想,就让这场谁都不知道的暗恋,悄无声息的结束吧。
大一的下学期,很偶然我在人人网看到了他。
忍不住给他发了私信,我说:师兄,好久不见。
他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他高中的师妹。
于是就这样聊了起来。
然而,我自始至终没有提过喜欢他,他也真的只当我是个小师妹,给我一些学习上的意见与帮助。
他的大四旅行,来了我的学校,我们一起吃饭,逛街,拍照,还一起去画了一幅画。我把合照发到朋友圈,高中的同学惊讶于我什么时候,跟他变得熟悉。
我没有回复。因为不知道该怎样回复。
再后来,他毕业后,第二年便订婚了。
女友很美,跟他很配。
我祝福他,他说你也会遇到想要携手一生的人。直到他的婚礼,我再送上祝福以后,我们从此没有再联系过。
这场莫名其妙贯穿了我整个青春的暗恋,终于算是画上句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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