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年三十,家家忙着围炉。
《年》版权归侄子所有今年也是第一次正式在深圳过年,第一次在深圳张罗年夜饭,人一边在忙碌,心却不由得往事浮现,一切的人和事又历历目。
记忆里每年的围炉都是我们一家最忙碌的时候,大街上人来人往,孩子们东巷西街的到处跑,而这一切似乎与我们关系不大。年前都要忙碌生意的我们,一直忙到年三十才有空准备过年,那一天我们都要忙着准备打扫卫生,准备帮忙大人杀鸡宰鸭,连走路都要一路小跑。
我们的围炉是家族一起围炉的,就是按老爸兄弟及堂兄弟们的辈分来排就有十三户,在年三十,年初一和年初三都是齐齐聚到家族建的族祖房子那里给祖宗们敬酒供祖,为了不浪费其他人的时间,都是在指定时间内到位,摆上各家的供品,烧香,由家族基金里出钱放长长的响炮。年三十前还要在家能出动的劳动力(男性为主)去祖祠那里修茸门口、地板及墙壁,清理旧年的香炉换上新的油及贴对联等。
等祖祠的搞好还要分头去到镇上的庙里上香求神,庙里人头挤挤,香雾缭绕,迟去都要排队。庙里处理好了才能回家将神佛及祖宗吃过的饭菜取出来一家人开餐。
所以年三十当天都是各种忙碌,能干活的娃娃都要抓来干活,用老妈的话就是每个都人都要识工路”——每个人都要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大多数时候老妈主打家里后勤和筹备,老爸负责筹备及带领子女去拜祖宗及神佛。
有一年,老爸要忙着在外面“追数”,就是上门到那些欠我们家各种费用的人家讨要费用,那一年的围炉全权由老妈去安排,既要敬祖宗,还要拜神佛。作为五六十年代的镇上负责宣传的团支部书记,老妈是党的忠实拥趸,她从不信鬼神,也从不去庙里拜神,连离家不远的庙门口她没事都不会从那里走过。这下,做事从来是冷静果断的她开始慌了神,想说不会,但除了她没有人能去做这些事了。她只有硬着头皮上,顺便拉上我这个往年也是老爸随从的人去当助手。
虽然往年我都是跟着老爸去,纯粹是好奇,除了跟在老爸后面献“诚心”,同时也喜欢观察那些各种“虔诚”的和“各怀鬼胎”的人,我自己也极少帮忙做些什么,所知道的也只是平时留意了一下的那些事。
90年代初的家族大合照被迫上阵的聪明的老妈,此时笑话百出。
来到庙里,老妈凭着老爸“口头指导”的粗略记忆,将供品摆上供台,烧香后大香炉小香炉一股脑地插上香,到了后面的香炉,手里没香了!老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怎么我的香不够了?”旁边有人提醒她,除庙门口两侧各一支香,其他香炉都是各3支香,老妈“哦”了一声,回头到中间的大香炉里抽了两根香出来,到门口两侧插上。烧完香老妈准备将供品拿进篮子里,眼尖的乡邻提醒她“三嫂,你的纸钱还没有烧呢?”如果说刚才老妈是尴尬,现在是有些惊慌,她赶紧将篮子里的供品又重新摆上供台,去烧纸炉那里烧纸。
被烧纸炉熏得眼睛都睁不开的老妈,好不容易将纸钱烧完,又去将供品收进篮子里。当我们拎着篮子快要走出庙门口的时候,看到别人在放鞭炮,老妈突然想起放在案头的鞭炮还没有放呢!赶紧又将篮子放回供桌底侧,将鞭炮拿出来让我去放。
直到炮声结束,这场“尬”的拜仪式才降下帷幕,老妈是连走带跑的逃离现场回到了家。傍晚的时候,老爸讨债回到家,老妈有些抱怨似地描述了自己这场尬拜,老爸用调侃式的鄙视语气对老妈说:“真是一无事处。”
这场尬拜变成了老妈的过年时的一个梗,时不时便当作笑料被翻出来调侃一番。
而今,却成为了我讲起来笑着笑着便流泪的围炉回忆!
今年是第一个没有老妈的春节,这几天满大街的欢声喜气,更让我伤感不已。
那时,我还是个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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