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婆的故事

作者: 晴晖映雪 | 来源:发表于2017-11-13 18:42 被阅读439次

    1:伯婆名叫林玉兰,年轻时就守寡独身一人过日子。她还没有生过孩子,伯公就死了,一生没有改嫁。

    伯婆年轻时长得端秀好看,也许是有《红楼梦》里林黛玉的基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林妹妹”。她身材匀称,有一头乌黑光滑的长发,脸庞雅秀,眼晴乌亮,唯一的美中不足是鼻梁有点塌,别人常把她塌鼻梁称为美玉之瑕。但伯婆不承认她的塌鼻梁是与生俱来的,她常轻描淡写地说,是小时候上山砍木柴被树枝打塌的。但我想,如果真的被树枝打在鼻梁上,那么人不被打昏了才怪呢。

    伯婆嫁给我伯公,是看上伯公在山区里是个人才。伯公家是上中农,有文化,还会写一手漂亮的小楷,被国民军招去当随军文书,给部队写文告之类。在一次国民军与日本人或当地土匪的镳战中,伯公不幸战死。村里的人不知道伯公已死,只知道他一出去就从未回来过,以为他是在外面当了大官,不要了伯婆。

    我伯婆虽没读过书,但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要强女子。土改运动后,她当过妇女主任,经常到乡政府或县政府开会。人很伶俐,口才也好,每次开会回来要向村民传达会议精伸,她凭记忆能传达得滴水不漏。

    我父亲三岁时祖父病殁,祖母被抢亲逼改嫁。父亲十四、五岁那年,被伯婆带去山区说是收养,但也有人说伯婆是把父亲过继到伯公名下,好老了有个依靠。

    我父亲成家后,又把伯婆带回现在我们的家,与堂兄弟聚居一起。伯婆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她很喜欢孩子,我们六兄妹都是她一口饭一口饭地喂大的。他还经常跟我们讲故事,把我们兄妹六个视为己出。我原以为她就是我的亲婆婆,是我父亲的母亲,我们从小都亲切地叫她“阿婆”。

    生产队里办托儿所,队长安排阿婆托管村里十多个小孩子,个个都叫她阿婆,因此她成了全村人的公共“阿婆”。人们都说她无子多孙,是命好。

    伯婆一生很平凡,甚至没有传奇人生,但她有满肚子的故事,她说起故事来,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2:每次伯婆跟我们一群小孩子讲故事时,开头一句总是说“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不说“很久”,便不成其为“古”(我们海南人把故事称叫作“古”,“古”就是很久以前的故事)。

    大一点的孩子,吃过晚饭后,就缠着伯婆嚷着:“阿婆快讲故事给我们听!”还没等伯婆开口,我们已经异口同声地说:“很久很久以前!”

    接着,伯婆就跟我们讲了下面的故事:

    “一个小伙子,每天都从一棵大榕树旁路过,粗大的树干上有一个窟窿洞,洞中有一对白蛇筑巢而居,看得出这对白蛇的日子过得很和美,这也算是一方爱的领地。”

    “一天,小伙子又从大榕树下路过,发现情况有点异常,一条白蛇不见了。又过了几天,小伙子路过这里,看见一条黑蛇与白蛇绞斗在一起,一会从树上打到树下,一会又从树下打到树上,打得天昏地喑,树叶纷纷落下,小鸟四处惊飞恐叫。小伙子见状,找来一支木棍,一棍打在黑蛇四寸之处,把黑蛇打僵死了。原来黑蛇是要来抢吃鸟蛋,并要跟白蛇强行发生奸情。”但伯婆不说“奸情”,是我后来觉得是这样的。

    “小伙子自从打了黑蛇,倒霉事接连而来:父母相继死去,家里穷得揭不起锅盖。村里人见到小伙子避得远远的,说他‘打蛇不死三年恨’,遭到了报应。还说他身上有邪气,人又穷,不会有哪个姑娘嫁给他这样的人。”我听到这里,倒抽了一口冷气,认为做了好事未必有好报,大家都对那小伙子十分同情。

    “三年过后,事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机,小伙子长成了健壮的年青人,他连做梦也没想到的是,每天都有好事从天上降临:早上睡醒起床,桌子早有人给他备好了香喷喷的饭菜,水缸里也有人给挑满了水,米桶里的白米每天都是拱满拱满的。村子里的人看见年青人精神多了,做事也很勤快,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也有人认为他一定是娶了好老婆,但总没见过他老婆的模样。更有人说,他的老婆肯定是长得很丑,所以不敢露面。”

    “人们说的话,总会传到年青人的耳边。他自己也寻思:到底是谁每晚在我睡熟后,夜里给我煮的饭?我一定要看个究竟,这样对别人对自己都好有个交待,免得别人风言风语。”

    “一天晚上,他把被子蒙着头佯装睡熟,还假装打着呼噜,但眼晴却张得老大,耳朵也伸长着,不放过一点声响。半夜里,小伙子听见‘吱’的开门声,开始他怕得缩成一团,一会才壮着胆子偷偷地从被子缝隙间往外望,看见一个女子模样的人要给他生火做饭,借着火光,看清是一位貌似天仙的女子正在淘米。那女子动作很敏捷麻利,煮好饭,又挑满水,她把木米桶的盖子一盖上,那白花花的大米拱起来象小丘似的。女子做完这些活儿,其间才二十多分钟,然后就悄悄地离开了。”

    “一连几个晚上后,年青人的胆子也慢慢变大了。又是半夜,听到开门的声音,等过了五分钟,他从床上翻身坐起,突然站在女子的面前,把那女子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过了半分钟,那女子才定下神,两人相互对视,似曾相识,但年青人想不起哪里见过,未免又有点陌生。还是那女子善解人意,她犹豫一会开口说:‘丈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想报答您,为您做一点事罢了,请您不要害怕。’听女子一说,年青人更懵了,自言自语地说:‘我救过人吗?不会吧?’‘三年前,您在大榕树下打死了一个黑客,救了我,今天才得以投胎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他顿了一顿,又说:‘但我投胎到人间来是有期限的,我只能为你做一些女人能做的家务事,让您过上舒心的日子,日后您去娶一位凡人老婆过日吧!’听了女子这番话,年青人对女子又感激又爱慕,心里暗想:‘我去哪里才能找到这样既美丽又勤劳懂事的老婆呢?她要是能嫁给我多好啊!’那女子从眼神里早就看出他的意思,说:‘我天亮前就得走,否则会现出原形,会让你惊怕的。’说着,便飘然离去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年青人与那女子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其实水份子是一样的,两对眼睛相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多时候很难分开,神仙与人也会日久生情,何况是一对互相爱慕暗恋着的青年男女?”

    “年青人每天一早起床,都能吃到那女子为他准备好的可口饭菜,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天傍晚,他看看夕阳落山,归鸟宿林,劳作一天的年青人挑着一担柴草从山上下来,回到村子里已是大晚了,推开门看桌子上已摆好饭菜,用手去探,还是热的,莫非那女子刚刚来过替我做好晚饭?但望了望伙房四周,没见到人。正在他迟疑的当儿,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门帘一动,那女子轻移莲步、面带粲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微启樱唇说:‘我的恩人,您辛苦了!快坐下吃晚饭吧,别饿坏了身子。’说罢,拉着年青人的手并肩坐下,依偎在一起,你夹菜送进我口中,我夹菜给你喂在嘴里,那种亲昵和柔情,就像是一对新婚的夫妻。饭后洗盥毕,两人相抱同枕而眠。凌晨,女子给年青人备好饭后,在天亮之前又悄悄地离开。”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个月,一天凌晨,女子做好饭菜,满满地挑了一水缸的水,在米桶里添足白米,看看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又看看熟睡中的年青人,眼泪象掉珠子一样流下来,把衣服的前襟打湿了。她强忍内心的痛苦,擦干泪水在年青人脸上轻轻吻过两遍,心想这是最后的吻别,今天是她投胎来报答恩人的最后期限。女子走出门口,又回过头来深情地望了望年青人,泪珠象泉水一样流了下来。她慢慢地转过头,一步一步地走了……”

    我们看伯婆讲到这里,好象她也流下了眼泪,声音也低沉下来,再没有往下讲。一问,她擦了擦眼,轻声说:“已经讲完了。”但我总怀疑伯婆还没讲完故事,心里老是惦记着:“年青人不见了那位女子后日子怎么过?后来他娶到老婆没有?”我多次想问伯婆这个问题,但终是没有问,想必年青人后面的事,伯婆也未必知道,如果她知道,会跟我们讲的。

    3:一个星繁月朗的秋晚,凉风习习,我们几个孩子围着伯婆团团坐定,嚷着叫伯婆讲故事,看得出她今晚心情很好,一定会跟我们讲故事的。

    伯婆望望天上洒下满地银光的月亮,若有所思了一会,跟我们讲述了另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兄妹,他们的父亲娶了一个心肠比蛇蝎还狠毒的后母,她把兄妹俩看成是肉中钉眼中刺,非拔出来不可。但又不好亲自下手,只能专门在兄妹俩与他们的父亲之间找‘梗’,挑拔父子关系,让他们父子、父女恶斗,以达到借刀杀人、一箭双雕的目的,也可解她心中的嫉恨。”

    “兄妹俩的父亲每天都上山去砍芭种山兰谷稻,后母说她留在家里做家务。但父亲前脚一跨出门槛,后母就叫兄妹俩做各种家务,包括煮饭、煮菜和洗衣服,还要挑水、喂鸡等。后母却翘起二郎腿抽烟,坐‘凳’指挥,或者干脆躺在床上睡觉。估计孩子的父亲要回来,她就拿起扫把来扫一会地,父亲前脚一踏进屋里,后母便大声数落起兄妹俩的“不是’:‘看你两个 恶心孩子,我煮菜时叫你儿子撒一点盐,他却撒下一大把,弄得菜又咸又苦,谁咽得下?你女儿更不中用,我洗好衣服叫她帮我拿去晾晒,她却挂在鸡栏旁,衣服上全沾满鸡屎,又脏又臭,我得重新洗一遍。’”

    “父亲听后母这般说法,即刻令兄妹俩跪在地下向后母陪罪,他俩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磕、磕’两声齐跪在地上,低下头,一点不敢吭声。那后母站在一旁,得意的呲着牙齿暗喜,其实这些都是她做的手脚。”

    “后母见一计得逞,再生一计。父亲外出后,后母不叫兄妹俩在家里做家务,却叫哥哥上山砍柴火,叫妹妹到河边摘野菜。哥哥砍好柴草,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响,刚要挑着一担柴草下山,哗哗的下了一场大雨。他浑身被雨淋得湿漉漉,淋水的柴担显得更沉,山路又陡又滑,他吃力地挑着沉重的柴担,低一脚高一脚在泥泞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下最后一座山的陡坡时,打了一个趔趄,要不是他紧紧地抓住路旁的一棵小树,早已连担子和人掉下了山崖。”

    “妹妹涉水过河到对岸采野蕨,看看天色将晚,河水瀑涨不退。她把野菜举过头顶,冒险淌着深水过河,当她就要靠近对岸时,一波山洪汹涌而下,把她冲到下游二、三十米,眼看她就要被水淹没,河旁一棵大树把她拦腰挡住,才捡了一条活命,但野菜已被水冲得无影无踪。”

    “这事后,兄妹俩心里明白,如果跟后母相处一起,是没有出头之日的。他俩计划了一次‘双奔’的行动。”

    “那天,父亲象往常一样上山去砍芭,后母也回了外家,兄妹俩拿着一把开山刀,沿着山路一直向西面的大山奔去。开始还沿着崎岖的山路行走,一路上遇岭爬山,逢溪涉水,从早上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跋行到太阳落山的山坳。路上有五颜六色的山花,也有毒蛇和山蚂蝗。兄妹吃野果,饮山泉,天黑了用山芭蕉叶在大树上搭起‘鸟屋’过一宿,第二天又跟着太阳运行的方向朝着大山腹部的林中穿行,走了三天三夜,到了山高林密,藤萝垂挂,连阳光也难看见的原始森林里。兄妹俩最后在这荒蛮且渺无人烟的深山野地里住下,搭起一间高脚船形屋,摘山果,捡溪螺,钻木取火,野炊素餐。山中不知年,兄妹俩不知在深山里熬过了几日几月。”

    “天无绝人之路。”

    “一只小鸟从天上飞过,从小鸟的喙中掉落下两颗山兰谷粒。南方的气候滋润,山兰谷粒恰好落在蚯蚓松过的泥土上,不久便长出两株禾苗,抽出两枝稻穗,然后是两穗金黄的山兰谷子。兄妹俩采到山兰稻谷种子,如获至宝,拿来繁育扩种,越种越多,后来开山垦荒,刀耕火种,把整个山坳都种上了山兰稻谷。”

    “‘阿公阿婆,播种插禾’布谷鸟声声催促,兄妹俩刀耕播种不辍,遇上了风调雨顺的好年头,到了秋天,山风吹过之处,漾起金灿灿的谷浪。兄妹俩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敲打木鼓驱赶偷食谷子的雀鸟。春播秋收,收割山兰稻的时候到了,兄妹俩架起高高的圆锥形木架,把连着禾秆的山兰稻谷搭挂在木架上,让它风晾日晒,金黄的稻谷一束束地垒叠,像一座金色的小山。”

    “山兰稻只能种在新开垦的土地上,种过的地叫‘旧道’,不能再种。兄妹俩正愁没有适合的作物种苗可在‘旧道’上种植,发现火烧过的‘旧道’园子里长着一株瓜秧,像是葫芦瓜,藤蔓越伸越长,一直往山下伸去。藤蔓的每一节上都打了一个瓜子,有大有小,像一个个有脑袋的大肚子弥佛·。”

    “后母一天早上起来做饭,发现锅头的耳柄上缠绕着绿色的藤蔓,她十分惊异和懊恼,把那藤蔓给扯断了。但第二天早上,又见藤蔓长出来,把锅头耳柄紧紧地绕了几圈。后母觉得奇怪,把这事告诉了男人,那父亲也觉得奇怪,决定要探个究竟。”

    “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蓝天上飘着棉花茹般的白云。父亲背着一个竹篓,竹篓里装着米饭和菜干,还带着一壶水,沿着瓜藤一直向山里走去,翻过几座大山,又越过十几条溪流,走了三天三夜。当他登上一座山壩后,眼前出现了让他做梦也见不到的奇境:青山环抱的山坳里,望不到边的金黄色山兰谷稻海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就像传说中的金山一样发出的光芒。徐徐吹来的山风,送来稻谷的清香,林涧有溪流潺潺,还有雉雞在鸣叫。在林边溪旁有一间用葵叶覆盖的高脚船形屋,柴门虚掩着,父亲惴惴地打开柴门,屋里没有人,只闻到一股山兰酒的淳香。”

    “父亲正在诧异,分别从山兰谷园子的东头和西头走出两个人,但山兰稻的杆子很高,人在其中行走,只看见头上的葵笠在稻谷上面浮动,见不到人的身躯和衣服。兄妹俩回到小屋,认出是父亲,大喜过望,把父亲迎进屋里,备了雉肴,还有竹筒山兰米饭,端出自酿的山兰酒,热情款待多年不见的父亲。席间父子、父女畅叙别后思亲之怀,其情夤夤,分享了天伦之乐。父亲住了三天,说要回去,兄妹俩再三挽留下,又住了六天。后来父亲执意要回去,兄妹俩目送着父亲远去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父亲回到家里,把一切都告诉了后母。后母听说,第二天也沿着瓜藤前往,想去找兄妹俩,但走到一半路程,却不见了藤蔓。她在山中迷路三天,才又返回家里。这也许是天意:藏否异路,恶人天报。”

    “天地有洪荒,人间有沧桑。那年,接连下了六个月的滂沱大雨,发生了百年不遇的洪灾。只见天昏地暗,风掣雷鸣,台风加上海啸,铺天盖地的潮水倒灌上来,淹没了所有的村庄。只见从山脚连到天边的一片浑黄的水面上漂浮着各种杂物,有棉被、枕头、衣服和桌椅等木制傢俱,也有猪牛羊等家畜,眼看潮水就要漫上兄妹俩的屋顶,这时水面上漂来一个大葫芦,当它漂到了兄妹俩跟前时,‘啪’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口子,一阵山风把兄妹俩轻轻地托进大葫芦里。”

    “大葫芦在水面上漂了七天七夜,也不知道漂到了哪个‘爪洼国’。大水退后,整个大地全是泥泞,还有陷塌的房屋和动物的尸体;寸草不长,一片荒凉,一切都回到了混沌初开的模样。兄妹俩从大葫芦里爬了出来,眼睛好像睁不开,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恐惧与沉寂深深地攫住兄妹的心灵,好像堕入了万丈深渊,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一刻也不敢分开,似乎一分开,谁也找不到谁。”

    “造物主总是有善心并明察世事的秋毫,她知道兄妹俩日趋长大成熟,两人相处一起,起早会破了天戒,坏了人伦。于是,造物主想,先要让大地有日光普照,长出草木万物;再是要营造灯光闪烁、萤火明灭的夜晚,让这个星球重新焕发生机。于是,在造物主的主宰下,兄妹俩再次作出了选择:兄长驾驭太阳日晷,行走白天熙熙攘攘的日程;妹妹驾使月轮,值守温柔浪漫的夜晚。自此,兄妹分别在白天和夜晚里不停地行走,很难相聚,只有在望月前后的几天里,才各朝东西望到对方的容颜。兄妹俩若即若离,相顾相忆,矜怀憐惜,日日夜夜为天下人及万物送去温暖和柔爱。”

    伯婆说到这里,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我们不知道她是累了想松一松,还是为故事中的兄妹俩感到惋惜?几个孩子静静地待着,以为伯婆还会讲下去,但她摇了摇头说:“‘古’说完了。”

    4:我家六兄妹从小在伯婆的故事熏染中长大,受到最朴素的传统思想教育,懂得与人为善,诚实乐施,笃信好学。这是伯婆为我们兄妹所能提供的最可贵的精神食粮。如果说,我们六兄妹日后能立身安命,在社会里谋得一种养生糊口的职业,这跟伯婆对我们的启蒙教育是分不开的。

    不仅如此,伯婆在当时物质十分匮乏的年代,馈予我们力不能及的物质帮助,是我终生难忘的。她生活朴素,省吃俭用,连零花钱也舍不得花,一元一角攒起来,放在一只木箱子里。当她知道我们要到外地去读书,便打开木箱,拿出一叠小面额的旧钞塞到我们的手中,说是拿去当路费或买学习用具。

    伯婆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多年,但她的音容笑貌,她说的故事我还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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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评论

      • 梦境之旅:蕴藏着许多故事的好阿婆:heart::heart:想必阿婆内心应该也有自己的故事:heart::heart:
        晴晖映雪:@梦境之旅 谢你对伯婆极高肯定。
        梦境之旅:@晴晖映雪 也孤独了一生!真的很不容易:+1::+1:
        晴晖映雪:@梦境之旅 是的,但她婚姻成绝唱,一生守身如玉,是我的伯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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