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芬芳下暗藏的凶险』
许是月桂花的味道太浓郁，我的脸部神经开始麻木，眼皮一点点往下沉。高盛的嘘寒问暖像是一剂迷魂药。
我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声音会好听到让你恨不得在他身边睡上一觉。
“我想回家……”我熬不住了，略带恳求的说。
方颖抢先道：“那个……文嫣姐，刚才你都看见什么了？待会儿警察来了可能要做笔录的……”
方颖的问话，让我想起了之前从过堂处看到的中年男人。他一晃一晃的走姿与酒店电梯门口碰到的中年男人如出一辙。他们都有一副看似随时会散架的身板；一对铜铃大眼像鱼泡一样越过眉骨，隆起在鼻梁两侧；说话时声音混浊沙哑，让人怀疑他抽了几十年劣质大烟；厚而干瘪的嘴唇不停地向下撇动，纠扯着本就稀疏的山药胡须。
想至此时，我脑中的画面开始交错闪烁。那个上身很短腿很长的男人突然举着菜刀、一晃一晃呼啸着向我跑来，口中喊着，“高美兰！”
我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心跳加速，就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瞳孔也开始强烈收缩，右眼晶状体逐渐混浊，眼球就像被挤压了一般，一股红色趁势飘了上来。
“阿托品。把药柜里的阿托品硫酸盐拿来。”高盛的吼声穿过我的耳膜。
我感觉臂弯内一剂疼痛，才逐渐清醒过来。随后，高盛和方颖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出了大厅。过了一会儿，方颖扶着我上了高盛的车。
车子驶出巷口与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擦身而过。如同电影情节一样，警方总会在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后才姗姗赶到。我回望巷内的方颖，她笑着冲我挥手。
车行驶一段时间后，我才想起要告知高盛我的住处。赶紧说道：“我住在江北区……”
“你的眼底出血了。”高盛冷峻的说。
我闻声去摸下眼皮，招来高盛一声叹息。“你的意思是眼底出血，血会从眼睛里面冒出来？”他侧颜看我。那高挺的鼻梁遮住了他的左眼，我只看到他眨了一下的长睫毛。
“咳咳，第一天入职真是惊心动魄。”我清理了一下嗓子，试图缓解尴尬。
“还能继续吗？”
他问得轻巧，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当然，精神科实习的时候，比这惊险的事情多了去了。”
“也包括误食毒蕈碱。”高盛直视前方，单手扭转方向盘，朝最近的航空医院驶去。
高盛的话让我愕然。
天然毒蕈碱只会出现在霉质较多的菌类植物上，且通常出现在云贵一带。误食的人一般会在三十分钟到一小时内，产生不同情况的幻视、幻听。原始部落曾将其推崇为宗教仪式用品。近现代后，毒蕈碱只会被用作麻醉药和致幻剂。
我转头盯着高盛，心想：难怪我会出现脉搏降低，体温下降的现象，那些色彩斑斓的幻觉和窒息样的哮喘都是中毒后的症状。可，我是什么时候误食毒蕈碱的呢？
高盛依旧是那副轻抬下巴、目空一切的样子。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他也许早已洞察一切。
凯雷德的转向灯打响了，我看向中控台，时钟指向七点整。
血祭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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