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首领，我从不怀疑你的决定。不过我已经死了，身体里的生命之水已流尽，今后将跟随的是这个红发的年轻人，我很清楚这一点。”

西边太阳的光线已经柔和了，冲锋队长面色苍白，看着卡厄尔和他身边的人们，他已经完全不在乎。卡厄尔并没有逃跑，他的身前站着那些生还的冲锋队野人，他们将获得生命之水，并且成为高地猛兽新的族人。将近三百个冲锋队的战士，在黄金王都的城墙前被泥沙掩埋。卡厄尔的身边有个瘦小的老人骑着一匹高骏的黑马，他认识他，老人是黑水族长弗洱涅尔。他们的身后站着成千上万的战士，整个隘口内铺天盖地看不见边际，银色盔甲的黑水族士兵抬头挺胸，高地猛兽的骑兵重新精神抖擞，还有猎户部落等数个黑水族的附庸部落，数不清的野人和盆地边缘部落的战士。

灰狼族的四人仰天长啸，他们此起彼伏地嗷呜，就像四匹野狼般。冲锋队长的心中一亮，鼻腔中涌来旷野中的气息，自由的风带来的味道，他仰起头呼啸起来，也像野狼般，浑身畅快淋漓，他想去荒原上奔跑，再也不回什么部落。可是很快，他闻见一种令人不快的氛围，来自他的正前方。那个白袍男祭司仍然站着，他没有死，浑身闪着蓝色的光芒，正在隘口和黄金王都那片坡地的交界处。祭司的身后有一种严酷的压迫感阵阵袭来，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和马蹄声。冲锋队长的心中泛起波澜，但那不是恐惧，更多是厌恶的情绪，他已经厌倦了战斗和杀戮。

追杀三大中央部落逃兵的黑水族士兵已经回到弗洱涅尔的身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他们看见成百上千的黄金守护者，那个黑色络腮胡的白袍祭司也跃上一匹白马，一共十五名守城祭司骑行在队伍前面，全身纯白，为首的女祭司有着一对灰色的盲眼，她就是所有部落战士畏惧和传唱的凶恶瘟神，混沌之瞳的索克。

索克来到近前，她并不理睬卡厄尔和弗洱涅尔，灰色的盲眼首先俯视着站在最前面的红发男孩，男孩的身周站着四个灰狼族人和一个脸色苍白的高地猛兽战士。

“有趣，真有趣，孩子，你是从哪里来的？就是你打败了中央部落？”索克问男孩。

“女祭司，我听说过你，你洞察一切的眼睛瞎了？看不清我从哪儿来？我从地狱来，从你们惧怕的地方，那里只有混乱没有平衡，也没有生命之水。如果不是我刚才手下留情，那个络腮胡的男人已经化为尘土。”男孩指着索克身后的白袍男祭司说道。

“哼，如此口出狂言，是你们把战争带到了这里，那就让我们来终结这场争斗，看看最后是谁化为尘土。”

“真奇怪，你们中间没有王族的高阶祭司，你确定不用回家请救兵吗？索克？”红发男孩的眼中露出杀意。

“狂妄的年轻人，我的确看不清你来自何方，但对付你身后这些渣滓无需打扰红发祭司。”索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男孩，她忽然注意到男孩的一头红发，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孩子，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不退下，让部落的首领们说话。”索克回避了年轻人锋利的目光，望向卡厄尔和弗洱涅尔。

“索克，你是真瞎了，放在你面前是最大的礼物。我们并非带来争斗，而是要为黄金君主实现真正的和平。”卡厄尔驱使马匹来到索克面前，摊开双手笑着说道：“你没有见到中央部落和盆地边缘的部落，甚至我们与黑水族达成的联盟吗？我们今天消灭了那些捣乱的部落，那些投机者，他们骗了你们，也骗了我们，从此再没有左右逢源的势力。事情变得简单明了，就放在天平的两侧，这难道不是黄金君主百年来梦寐以求的大平衡吗？”

“高地猛兽和黑水部落，盆地内多如繁星的部落将与黄金王都分享盆地，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所以，希望黄金君主充分认识现状，平等合作。”弗洱涅尔策马来到索克之前，他的笑容意味深长。

“平等合作！多么得意！你们以为在这里展示实力，就能和黄金王都平起平坐？你们的围城计划我们一清二楚，你们消灭了意见相左的部落，以为从此就能围困我们？卡厄尔，你真以为能制衡黄金王都？弗洱涅尔，你不满足于管理黑水，肆意放任野人涌入，你放弃了黑水族祖先的生存智慧，自己和你的士兵全都服下了偷来的生命之水，还来和我们谈盆地之国的平衡？”

索克说着指了指远处坡地上，巨大的神木在王族内城的顶端发出白色的光芒，“你们正是平衡的破坏者，将会尝到它给你们的恶果！”

索克说罢调转马头跑回队列前，她身后的黄金守护者都点亮了十字弓箭头上的蓝火。卡厄尔和弗洱涅尔身后的几排部落战士筑起大盾，但免不了对传闻的蓝火露出恐惧的神色，除了神木的核心，那火能烧尽地面上的一切，甚至融化磐石和神木坚硬的枝叶。

“触犯黄金王都法条者，只要在盆地之内，必将受到惩罚！你们所有人必须死！”索克说完一挥手，她身后立即飞出数不清的蓝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