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晓十七
全目录 | 【监狱里的丁香花】
上一章 | 辗转顺城
方杰看到顾晓走出酒店按了下喇叭，并摇下玻璃注视着她一步步朝车跟前走来。这个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副小孩子样，淡蓝色外套，休闲牛仔，运动鞋。不化妆，也不刻意打扮，可就是这个什么都平平淡淡的人，却能随时牵动人心。
顾晓走到车跟前停了下来。
“方总，你这是？”
“上车，我来顺城办点事，一会回的时候捎上你。”
“不了不了，你先办事，我自己坐车就可以。”
“很快的，我就去拿个东西。”
“哦。”
方杰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一个系着围裙的小女孩拿着一个文件袋送了出来。顾晓想问这是他的家么，却久久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路上都是沉默，这种尴尬压的顾晓喘不上气，伸手按开了后车窗。风吹得头发都乱了，心里还是砰砰乱跳。
“顾晓，你打算在行政部打杂到什么时候？”
“嗯？打杂？”
“年过的好吧！”
“嗯嗯，都好，我父母也好，我妈还问起了你，我说你现在是我的领导。我和你也不会有什么了，请你放心，我不会纠缠着你不放。啊……”一声急刹车，顾晓的头碰在前车座上，疼了一下就开始麻。从后视镜看到方杰那张能吃人的脸，顾晓意识到是不是自己说的太多了。
“不好意思，有一只猫跑过去了。”
“哦”
又开始沉默，顾晓觉得每次遇到方杰思想都会被打乱，自己好像一碰到他口头表达就开始退化，还是那种一聊天就能聊死人的节奏。哎！毕竟人家是总经理，最基本的尊重应该是有的。
“方总，你刚才说我在行政部打杂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你现在干的活没有一点技术含量，每天重复的进行机械的事情，没有什么上升余地。就是再过三年，也不会有什么长进。”
“哦，可我其他的不会，再说，我……”她想说自己做过牢的话，但被方杰抢了一步回答。
“不试怎么知道不行？”
“我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也没有想象去干别的工作。”一边说，一边在背后摸着自己的小指。她想说她这三年在监狱里就是每天做着重复的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每天就是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的消耗着自己的体力。
可她没有说，她怕他说自己在博同情，方杰对于顾晓来说她唯一的想念的奢望。可自己永远也和他不在一个频道，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一切，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你可以去销售试试，或是售后前台试试，你只有去一线拼搏过，才会知道自己现在缺什么。”
“我吗？我能行吗？在一线每天都会遇到不同的人，要是碰到熟人被大家知道我的过去，我怎么待下去。”
听着顾晓几近于吼着的口语，方杰原本冷冻的心开始融化。这是见到她以来第一次看见她有了小情绪，不再是那个冷冰冰，客客气气的顾晓了。
“对不起方总，容我考虑考虑吧！”
“好，随你。”
方杰冰冷的答复再次让顾晓迷茫，她认为他们之间的怨恨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至少她还深深惦念着他。
正月十八的下午，顾晓正在库房盘库，突然手机就响了。看着是林姨的来电，心里一阵欢喜。
“林姨”
“这里是人民医院，一位老人车祸病危，已经没有意识，她的手机里这是闺女的电话。请你快速过来这边。”
那边电话挂完顾晓还没反应过来，脱了身上的大褂和手套，向李经理请了假 ，慌忙向楼下跑去。打上车直奔人民医院……
进了医院一路小跑，才找到林姨的病房。花白的头发是散着的，戴着氧气罐，输着液。医生说头部受了力，加上年纪大了，身体还有肿块。肇事者也在旁边，是个微胖的青年，胡子拉渣，靠在墙边也不说话。
在医院待了2天林姨才醒过来，顾晓寸步没敢离开，直到林姨外地的兄弟姐妹赶来。
“林姨，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快把我吓坏了。”
“晓啊，我这辈子其实真没什么挂念了，随时走我都没什么遗憾。”
“看你说的，好人有好报，你会好好的。”
“看着你振作起来我觉的很欣慰。快回去休息休息吧，我侄女们也来了，别把自己累坏了。”
顾晓吩咐完才离开了医院。
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无论现实多么冰冷，都能以一种热气腾腾的姿态生存下去。 就像林姨，是她让顾晓在监狱里看到了希望，也知道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林姨住了一个星期院后离开了人世，都说世间每一次相遇都是有意义的，它会让你进步，让你醒悟，教会你东西，纵有万般不舍，也奈何不了死神的安排。
顾晓当天下午赶到的医院，没见到最后一面，只收到一封信。
感觉什么都好仓促，什么都好乱，世界到底怎么了，总感觉有什么不安的事情要发生。
就像断指那天，没由来的心慌，莫名的脑子乱，手好像不是自己的手，腿好像不是自己的腿。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臂，就那样看着指头被机器割掉，看着血流的哪儿都是，旁边的人叫着，自己没有一点反应。
那个时候自己是着了魔吧，被割掉的瞬间只是心里猛的抽了一下，恶心的想吐，真的就那一瞬间。后来过了好久才感觉到疼，钻心的疼，有人说这是心灵感应，顾晓后来哭了好久，不为手指，只是心疼的不行。
就像此刻，胸口闷的不行，感觉被一块石头压着，喘不上气，也无能为力。木木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已经没劲，掏出林姨的那封信:
亲爱的晓: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遇见你是我最大的福气。
我这辈子没佩服过谁，你是一个，你的坚强，你的单纯，你的善良，宝贝，我把你当女儿看。
不要哭泣，你该拥有更好的生活，不要气馁，不要自卑，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告诉你真相。
你的丁丁在离开监狱后两个月就夭折了，脑瘫。就是你断指的那天，我本来是想告诉你，但怕你放弃对生活的希望，那时你刚进去一年吧。
原谅我的隐瞒，我以主的名义发誓，我骗你完全是因为爱你。不要太辛苦，不要太自责，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去爱你的父母，去爱你一直想念的人，千万别失去爱的能力，你还会有自己的生活，美好还要继续。
永远爱你
顾晓仿佛失聪，失明，失忆，蜷缩在椅子上，用手仅仅抱着双腿。就是感觉好冷，好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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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365写作训练营 第 13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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