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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袤无垠的天空下,静藏着一片深蓝色的海洋。
海洋同天空一般辽阔无际,只是那一抹蓝色,仿佛是一缕不能言说的悲伤……
01
在这片海洋的岸边,有许多块临岸屹立的礁石。它们有的大,有的小,但无一例外地都正被一波又一波的海水冲刷。它们曾经拥有的棱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光滑的表面,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我要讲的便是埋藏在这一群礁石里的一块小礁石。
它的表面并没有像周围的石头一样光滑,棱角还依稀可见。它认为这是自己和周围石头的区别,是与众不同的,因此它从未想过靠着海水磨平自己的棱角。
它一天的生活简单而安逸。当第一缕晨曦踏着脚步飞驰而来时,它睁开惺忪的睡眼,望向遥远的水天相接之处,准备好向即将登场的太阳致意。当太阳在天上挂着,它便晒着暖洋洋的日光,感受着水波的亲切抚摸,无比惬意。当夜晚来临,它总要遥望浩瀚深邃的天空,看无数星斗随时间漂移,无比神秘。
它一直以为这就是它追求的生活,美好简单,直至一天,有一条鱼打破了它静谧的生活。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它正如平常一样晒着日光浴,突然一波大浪袭来,瞬间吞覆了它娇小的身体。不过它习以为常,只待海浪退去。可时间一长,它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万般不解时,它抬头发现一条银色小鱼正趴在它旁边,动弹不得。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它关切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暂时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小鱼显出一丝着急之意。
听见小鱼说没事,它暂时松了一口气。但安逸的态度同时也被小鱼打破,它也没心思懒懒地待着了。看见小鱼着急的样子,它不免也跟着着急起来。突然脑袋灵光一现,赶紧说:“小鱼,你别着急,这里的浪头很多,等到下一波大浪到来时,你就可以借机脱身了!”那条银色小鱼听到这儿,情绪才慢慢地变得平稳。小石头看见它的小尾巴在水里摆来摆去。
“能告诉我,你来自哪里吗?”小石头问。
“我来自一片很远的海域,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比如长长的海草、各种和我一样的小鱼……”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比刚才还大的浪头从远处带着奔腾之势向这里冲来。小鱼一看见,赶紧停止讲话,全身绷直等待浪头。
又一阵洗刷过后,小鱼消失不见。小石头怀疑自己刚刚做了一场梦,梦到了一条漂亮的小鱼,它来自远方。只是,它还没有来得及问对方的名字。
02
一天,它又像往常一样晒着温暖的阳光。突然身体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它定眼一瞅,却看到了那天不辞而别的小银鱼。天气环境一切都和那天一样,只是小银鱼不再有焦虑的神情。
“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玩啊!那天就顾着借浪回去了,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银鳞。”
“银鳞,这个名字很好听。”小石头万万没想到,这条小银鱼会来找它。不知为何,它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与温暖。
“这一回,我要完完整整地告诉你我的家。那里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有很多漂亮的小鱼。我们家生活在一大群壮观的大堡礁旁,旁边有很多长长的绿油油的水草,我和兄弟姐妹们经常在里面捉迷藏。还有,据说那个大堡礁是由很多像我一样的小鱼死后残存下来的骨头组成的,我曾经很害怕呢……”
小鱼对它说了很多它从没听过的事情。那些奇怪的生物,有趣的植物,一切听上去是那么吸引人,而这都是银鳞带给它的惊喜。它突然有一种感觉,它想永远都可以看到银鳞,那该多好?
03
它和银鳞约好在日头正中的时刻见面,正当它急切地等待银鳞的到来时,天气忽然变了。只见太阳被飘过来的黑云慢慢掩盖,风不再是往日温顺的清风,变得狂躁而凛冽。它仿佛看见了隐藏在云层中的一道光亮,很快一闪而逝。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在天地间怒吼,就连大海也仿佛在怒吼间换了模样,变得陌生。
它从没见过这时的大海,甚至有一种错觉,整个世界都要被这怒吼毁灭。它害怕极了。就在这时,它好像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银鳞的吗?银鳞来找它了?
没错,正是来自小鱼不大但坚定的呼唤。可没等它高兴,它的眼睛首先看到了一道光自天空垂落,落在离银鳞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只听“咔嚓”一声,大石头转眼变成了很多碎石,掉入海间。
天呀!这太可怕了!银鳞显然也发现了不远处的情况,但这丝毫没有阻止它往小石头这边游的决心。只见无数道惊雷在银鳞身后炸开,银鳞旁边的海水因落雷而反复搅动。不断摇晃的水面,让小礁石的视线有些模糊。不过尽管模糊,它还是看清了离银鳞身后不远处很高的巨浪,刚喊完一声小心,银鳞就被周围水面的小波打到了水里。
它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停下沉,想努力睁开眼睛却徒劳无力。恍惚中,感觉身下有一团柔软的东西垫了自己一下,然后自己被那东西往上带,直到将临水面。
它睁开眼睛,自己正卧在一团泥上,银鳞正在它的旁边,它们此时都在距离水面不到一尺的地方。
“刚才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呢?”它疑惑地问。
“这个嘛,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银鳞嘿嘿地笑着。
小石头满脸疑惑,不过马上它便明白了用意。因为它听到了滴滴的小雨打在水面上的声音。那声音,随着雨落入水里“沙沙”地响着。似一场开在水面的音乐盛会,无比热闹。而它们,正是这场精彩绝伦的音乐会的见证者。
小石头闭上眼睛,细细地听着,心情很是舒适。不知何时,这种舒适不再由它本身的生活所引起。带给它如此乐趣的,是一条叫做银鳞的来自远方的小银鱼。
等到雨停了,音乐会完满落幕。银鳞把它送回原来的位置,陪它一起看大雨后的彩虹。彩虹如横亘在天空间的彩带,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是五彩斑斓。有一种景色,叫雨后的彩虹。如果有一个人陪你看,那该是一种多么美好的幸福!
而此刻,小石头就是这样。
“你是怎么发现,在水面下待着可以欣赏音乐会的?”
“这是我自己发现的。因为以前害怕打雷,快要下雨时,就躲在水下。久而久之,我就发现了这个不常见的小乐趣。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
小石头答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看向彩虹。它回忆起刚才银鳞奋不顾身的样子,心底的感动和温情无限蔓延。
“银鳞,我们能不能永远见面,你一直都来和我玩呢?”
“好啊!”坚定的一声。
它真的想和小银鱼银鳞永远在一起,不想分开。
04
一天银鳞照常来找小石头玩,它用尾巴轻轻地将它托起,在水边摇来摇去。一个不小心,银鳞轻叫了一声。它转头一看,银鳞泛着银光的尾巴此刻正淌着血,滴滴鲜血浸染在湛蓝的海水里,红色荡漾。
它看着银鳞的伤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它直望向自己依稀可见的棱角,棱角上的血丝仿佛在告诉它刚才发生的事。
“你疼吗?”
“我还好,这点小伤应该不算什么。”银鳞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即使这样,它还是说了没关系。
小石头心里暗自下了决心,它要磨平自己的那一块棱角。如果不是它一直要留着这东西,银鳞怎么会受伤?它的伤口在滴血,它的心里也一样。
05
自那天后很长时间,小石头都没有再见过银鳞。不过现在不见也好,因为它也在忙着处理自己的棱角。
从前要留着它一方面为了显示自己的独特,可很大程度上因为它不愿被迅猛的波浪冲袭。那一波波的浪头,要是从前它一定会想办法躲避,可是现在它必须把自己带有棱角的一面身体朝向浪花。
一次次的洗礼,让它感到心力交瘁,它快要坚持不住了。但一想到以后银鳞不会再因自己而受伤,它只得咬咬牙继续坚持。
在无风的时候,它总在幻想以后和银鳞丰富的快活日子。
06
终于有一天,它的棱角消失了,它又可以像往常一样晒太阳,可是银鳞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它不知道银鳞的漂亮尾巴有没有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它不知道银鳞生活得好不好,有没有再听过音乐会……
小石头坚信它一定回来找它……
银鳞,以天与海为证,我会等你……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
思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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